“從頭再來好不好?”
康橋理好已經被揉得不成樣子的衣服,彎腰撿起地上的眼鏡重新戴上,在藍沂央求的目光中走到她身邊將她的外套慢慢理好,“下次。”
凡事還是不要操之過急的好,人要割舍一些東西多多少少都會猶豫的。
“不要,我們繼續。”
“你弄壞了我的眼鏡,沒有眼鏡我看不見。”康橋毫無誠意的說,藍沂胸中的那團浴火啊,熊熊燃燒,“沒關系,我可以引導你。”
藍沂抱著康橋,將紅唇嘟上去,康橋手放在她發燙的額頭上向后一推,“你不怕江南出來撞見?”
“我們可以進屋。”
康橋扶了扶邊框眼鏡,無奈的笑著,搖搖頭,轉身走進大廳。
“喂喂,做一半就走很沒道義誒。”藍沂氣鼓鼓的追上去。
雖然是她先推開的,可是那是一時失誤啊,這樣就放她鴿子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藍沂氣鼓鼓的坐在角落里喝酒種蘑菇,江南目光飄過去,打著只有兩個人才懂的眼神,“又發什么瘋?”
藍沂擠眉弄眼,“我被康橋欺負了。”
康橋?江南將目光投向在一旁和美毓一起唱歌的康橋,康橋高高瘦瘦斯斯文文,渾身上下都是一種不出世的讀書氣質,這樣的人能欺負得了藍沂?
“你逗我呢?”
藍沂挺尸裝死,“你不信我就算了。”
就在江南和藍沂“眉目傳情”的時候,美毓將話筒遞給江南,“總監,該你唱了。”
“我沒有點歌。”
“那你也不能一首不唱吧。”美毓興沖沖的把江南拉起來,那是一首簡單英文歌,可以兩個人合唱,也可以一個人唱,柏邵晨早就拿著話筒等在那里。
不知為何,江南突然覺得有點尷尬,情歌對唱她也不是第一次,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跟別人對唱過,可是當發現對面站著的是柏邵晨的時候,她整個人就是有種不安的感覺。
柏邵晨目光輕柔的落在江南嫣紅的臉頰,淺淺的笑著,走到他身邊,“這首沒問題嗎?”
江南點點頭,“以前唱過。”
隨著前奏慢慢的結束,江南紅唇輕啟,“you'vegotasmilesobright,Youknow,youcould'vebeenacandle~”
高亮的嗓音瞬間征服了一眾的人,美毓大叫,“總監,你嗓子這么好,你以前居然藏私!”
江南瞪了美毓一眼,美毓視而不見,依然故我。
柏邵晨低沉的嗓音也適時的加起來,將個人一個明亮,一個低沉,配合得天衣無縫。
那些藏在唱歌之中的悲傷似乎也早就煙消云散了。
當歌曲的尾聲一點一點結束的時候,柏邵晨緩緩的走向江南,牽起她冰涼的手,江南抬眸凝視著他柔情似水的眸子,那歌詞的每一個字符在她耳邊一個一個的飄走。
“Youmademylifecomplete~Youmademylifesobright~Youm0emefeelallright~”
完整,明亮,舒服,突然之間,她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歌詞和面前的男人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他仿佛在向她說些什么。
美毓帶著大家鼓掌,江南慌亂的想和柏邵晨分開,柏邵晨緊緊的抓住江南的手,不讓她動半分,仿佛在預告他的某種決心。
康橋和藍沂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將淡淡的目光定格在兩個人緊握的手上。
他記得今天江南跟他聊天的時候用了一個字,回家。
家代表的是一種歸屬感,而江南認可了這個地方作為一個家的存在。
這僅僅只是作為一種習慣的認同,還是代表了某些別的意思呢?
藍沂卻差點站起來為柏邵晨叫好,她才不管其它的,反正以后南南絕對不能再跟陸瑾年那個王八蛋有什么關系,只有不適陸瑾年,管他柏邵晨,李邵晨的都可以。
“我累了。”江南輕聲說,柏邵晨將話筒遞給美毓,“你們玩著,我送她回房休息一會兒。”
“那我們等你哦,柏董。”美毓笑著拉著阿梅唱自己的歌。
柏邵晨扶江南進去后出來,康橋做到柏邵晨身邊,淡淡的說,“任何事情都需要時間。”
柏邵晨拿起茶幾上的酒杯,聲音中帶著幾分傷感,“有些事,時間再久也沒用。”
康橋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微微一笑沒再說什么。
第二日,宿醉醒來,柏邵晨遲到了,喬天佑沒有敲門就進了董事長辦公室扔給他一杯熱咖啡和一封厚厚的感謝信。
喬天佑痞氣十足的坐著,笑著說,“什么時候開始做這種福利院慈善的?”
“我也不知道。”柏邵晨笑笑,拆開信,上面是s孤兒院院長的來信,說是感謝柏邵晨每年生日對孤兒院的捐贈,捐贈的東西已經買出來了,到上個月為止已經募集到可以修一棟新樓的所有善款。
“每年生日,業界朋友送的禮物我讓張嫂幫我捐出去,看來張嫂是捐到這個孤兒院了。”柏邵晨說,“沒想到,他們還寄來了感謝信。”
“聽說你昨晚跟江南他們玩的很高興?”喬天佑突然聊起昨天的事讓柏邵晨有幾分疑慮,喬天佑說,“作為總經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如果是因為私人理由,我希望你慎重考慮跟舜天的這一仗。勝了姑且還好,但是,邵晨,華沃和舜天的背水一戰,只怕兩敗具傷的可能性比我們贏的可能性更大。”
“這幾個月,舜天大肆擴張,如果我們現在不開戰,你覺得我們能避舜天得鋒芒多久?”柏邵晨一邊將信封里的捐款詳細用途的賬單和孩子們的照片拿出來,一邊反問喬天佑。
“需要急在這一時嗎?”
“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這個時間可能比其他任何時間點都更合適。”
“理由。”喬天佑緊追不放,似乎今天得不到一個答案便不會罷休,他緊緊的盯著柏邵晨,可是當柏邵晨拿起那些照片的時候,臉色瞬間暗了下去,眼中寸寸悲涼。
喬天佑低頭看向那些從柏邵晨手中滑落,散落在紅木桌面上的照片。
那些照片很簡單,是孩子和老師院長圍繞在一起做義賣準備的照片,一連幾張都是各種笑臉和感謝標語,并沒有什么特別。
除了中間的三張,那三張是濃墨重彩,風格差異極大的三幅油畫,落款是JR,lin。
jr,lin,林再雪。
JR,lin是那個意大利著名的畫家,一幅畫百萬起拍的那個女畫家,而林再雪是邵晨在意大利留下的,破碎了的心,其中的一部分。
柏邵晨很快恢復了鎮定,將照片一一收了起來,裝回信封中,拿起上面的收支列表,果然有那三幅油畫,成交價都在百萬級別,他嘴角溢出一絲苦澀,那么看樣子應該是她了。
其實應該恭喜她的,當年她就堅定的說過,她要在藝術的道路上一步一步走到巔峰,她要成為站在世界舞臺的畫家。
如今她做到了。
只是如果當年犧牲的人不是他的話,或許他能更輕松多祝福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柏邵晨拿著信封,留下一句,我晚些時候再回來,讓ada將所有的行程往后挪。
柏邵晨的公寓雖然在市中心,然而老家卻在郊區別墅,歷年來商業上的人寄給他的東西也都是寄到別墅老宅。
柏邵晨站在老宅大門口,抬頭望著這座富麗堂皇的建筑,眉頭皺了皺,他很多年沒過來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大概是不想再回來的。
走進客廳,柏邵晨喚來張嫂,問起今年寄給他的生日禮物。
張嫂帶著柏邵晨到閣樓,里面已經用大箱子一個一個到整理包好,在七八個巨型大箱子旁邊放著一副用油紙包裝完整的油畫。
柏邵晨蹲下身子,將油紙一點一點的撕開,里面是一副色彩大膽的抽象楓葉圖,一層一層的用色,線條之間的轉折內斂,她的個人特色一直如此坦然直白。
只是為什么在徹底絕情的這么多年后,她要在他每年的生日送他這樣的畫?
阿晨,我喜歡紅楓,熱情如火,絢爛奪目,就像我們愛情。
“張嫂。”柏邵晨慢慢的站起來,將目光從那灼目的紅色上移開,“讓久方將畫退回去,順便把這幾年賣出去的也全部收回來一并退回去。”
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他不想去苛責已經過去的歲月,但是也不代表他可以當作什么都不曾發生。
柏邵晨開車離開的身后,白雪洋洋灑灑,碎了一地。
茶室內,江南和藍沂還有柏邵晨介紹的律師嚴錦昭面對面的坐著,茶室內十分溫暖,清新怡人的茶香四溢,愉悅著每個顧客的嗅覺味蕾。
嚴錦昭說,“江小姐,你的情況柏董大致跟我說過一部分,但是很多細節柏董并沒有交待明白,可能我還是需要詳細的問你。”
“嚴律師,請你問吧,我沒有關系。”江南緊緊的抓著藍沂的手,藍沂也回握著江南,似乎在給她力量。
“那么詢問細節之前,我例行公事的需要問江小姐一句,您是已經確定要離婚了嗎?要知道您現在還在懷孕期。”
“嚴律師在擔心什么?”江南淡淡的說,“嚴律師,我已經想的很明白了,并不是一時沖動。”
何況有些事你根本不知道,例如那場大火。
“那么,江小姐,你離婚的底線是什么?”嚴錦昭說,“家產分割你預估的是多少百分比,孩子出生之后,您是希望由自己撫養,還是由陸家撫養?如果由您自己撫養,您希望陸家每個月支付多少贍養費?”
見江南有些迷茫,嚴錦昭補充說,“江小姐,我需要您跟我一個預估到心里底線值,這樣我才好制訂策略和陸家談條件,為你爭取最大的利益。”
豪門離婚案,這種案子他見的多了,為了財產為了股票為了房產夫妻之間不共戴天,相互揭短,老實說雖然這種案子考慮到最后的財產劃分比,傭金比較高,但是如果不是看在柏邵晨的面子上,他根本不想接這種和稀泥的案子,簡直是污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