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張薰羽看著辦公桌上薄薄的幾張工作報告,手指翻動間嘴角的笑容越開越大。
易千率果然是把護短當成了一種優良傳統在發揚光大了,裴然整理出的豈止是昨天晚上她剩下的那部分工作。
張薰羽合上眼前的工作報告,看著辦公桌前一臉怨念的裴然:“完成的很好,你出去繼續工作吧。”
裴然沒有出去,反而是抬起一雙青黑的眼:“首席,我們商量個事情吧?”
商量事情?加薪?還是放假?前者可以考慮,后者……
“你準備一下,把手上目前的工作結了就把其他工作全部安排下去,籌備婚禮已經很辛苦了,其他的事情讓他們去忙就可以了,等我們蜜月回來,你再重新工作。”
后者,按照易千率昨天所說,應該是不可能了。
“什么事?”張薰羽雙手支著下顎,觀賞著眼前這位曾經流連夜店裴大浪子,現在長住公司的裴大熊貓。
“首席,之前你回來時我們商量的加薪的事情,我認真的考慮了一下,認為公司給我的薪水已經很高了,現在以我的工作能力,我認為還沒有到加薪的水準。”裴然一臉正義凜然。
……
長達十幾秒的沉默。
“……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還是你用腦過度腦子出了問題?”裴然居然主動要求不加薪,這也未免太不裴然了。
“首席,我是認真的,我的工作能力還不夠,所以薪水問題,我認為現在還不需要加薪。”裴然認真的看著張薰羽,比以前每一次說要加薪放假都堅決,“另外,首席,我看公司有幾個職員的工作能力很強,比我更需要升職加薪走向人生巔峰的機會,我建議挑一兩個升任助理。”
……
張薰羽撫了撫額,這才是裴然真正的目的吧……減輕自己的工作負擔……否則自大加花蝴蝶屬性的裴然怎么可能說工作能力不足、不加薪之類的話?
“批準,你自己挑選一兩個人然后去人事部知會一聲就行了。這樣也好,過段時間我要忙婚禮和蜜月的事,既然你有了新的助理分擔工作,我就放心的把張氏的事情都交給你了。”張薰羽似有意似無意的說,先讓裴然有些心理準備。
裴然震了一下,原本就籠罩了滿臉的怨念更濃:“……你要籌備婚禮和度蜜月?”
“當然。”張薰羽對裴然明艷一笑,原來欺壓下屬的感覺這么好,“放心,這是你親愛的首席最后一次婚禮。”
裴然幾乎都要咆哮了:“首席,昨天晚上易總裁發消息給我的時候我才剛到夜店啊!剛剛請了一個女孩酒就被易總裁安排工作……你知道我多久沒有談女朋友了嗎?”婚禮結束之后是蜜月,之后還會有孕期,生下孩子之后又要照顧孩子,肯定每一次都是把工作推給他,裴然忽然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女朋友了。
“好了,以后要加工作時盡量早一點,趕在你去夜店之前通知你。現在出去工作,中午之前我要看到核對過的財務報表,還有各個部門整理過后的工作報告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上。新助理的事情也盡早完成。”張薰羽抬腕看了看表,“現在十點整,距離你把報表交上來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裴然周身的怨念瞬間消下去:“是,我現在就去工作。”開玩笑,工作不好好完成可不是鬧著玩的。
張薰羽看著裴然出了辦公室
,嘴角輕快的上揚。
壓榨員工的剩余價值果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過過分壓榨就不好了。
張薰羽的食指在辦公桌上輕敲了兩下,抽出之前寫了一半的工作安排,把蜜月期間原本安排給裴然的工作中瑣碎的全部劃出來交給其他助理,各部門工作劃分到相應的副總手里。
不知道易千率那里,張昔羽的事情現在怎么樣了。
應該也不會出現意外才對,易千率現在應該也因為工作忙的不可開交了,還是不要打擾易千率比較好。
但偏偏卻出了意外。
盛世大樓的總裁辦公室里,氣壓是和張薰羽的辦公室里截然不同的低冷。
“易先生,證據今天一早已經交過去了,警方也已經立案偵查,但是……張昔羽不在顧家,顧家的人也不知道張昔羽現在在哪里,警方找不到張昔羽,無法進行逮捕。但警方現在已經凍結了張昔羽的銀行賬戶,也已經進行了網上追逃。”
易千率周身又冷冽的幾分。
張昔羽……果然是已經察覺到了什么所以搶在警方下逮捕令之前離開了?
“立刻派人在A市和A市周邊展開搜查,所有出A市的車都給我嚴查。”張昔羽的身份證現在根本無法購飛機票或火車票,一旦購票警方立即就會知道張昔羽的行蹤,所以張昔羽如果想要離開A市,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汽車。
“是,我這就去辦。”
只要張昔羽現在還在A市,被易千率查出位置來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你以為你能逃開所有懲罰嗎?
易千率看著電腦屏幕里的視頻畫面,冷聲笑了一聲。
為表對裴助理的關懷之情,雖然要去一叢花令量身體尺寸,張薰羽還是勤懇的工作到下班時間才離開,下樓的時候少見的沒有易千率的車等在樓下。
易千率應該是在加班工作,張薰羽也已經知會過易千率要一個人去一叢花令了,從地下車庫里取了車,張薰羽一面向一叢花令的方向開,一面想在一叢花令量完尺寸之后再聯系易千率一起吃晚飯。
下班時分的交通原本就不暢,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堵車格外的厲害,張薰羽搖下車窗望了望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微微皺了皺眉。
“誒,今天怎么這么堵啊?前面出交通事故了嗎?”旁邊一輛車的車窗也降了下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隨口問司機。
“什么交通事故,這是在搜查一個女嫌疑犯,你沒聽說嗎?”
“啊?”之前的人微微疑惑,“女嫌疑犯?什么疑犯?我怎么沒聽說?”
司機嗤笑了一聲:“這A市都傳遍了,你還不知道?前不久震驚中外的飛機墜毀事件知道吧?現在居然被查出是人為的,這次就是抓這個背后的策劃人,嘖嘖,三百多條人命,也真下得去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有問題想要報復社會。”
張薰羽原本要把車窗升上去的手頓了頓,繼續側耳聽著旁邊那輛車上的對話。
“飛機墜毀這么大的事也能人為?誰啊?在A市權勢大成這樣。”
“你要說權勢大吧,倒也不是那么大,但是也不小了。”司機左右張望了幾眼,忽然像是防著什么似的壓低聲音,但話語依舊清晰的傳進張薰羽耳里,“張昔羽,這么名字沒怎么聽過吧?但咱們原來的第一名媛,A市的頭號名花,你還記得是誰吧?聽說這次的女
疑犯就是第一名媛張薰羽的堂妹,這位堂妹還是顧氏總經理的妻子,這個權勢也算是不小了。”
“有這么個地位,怎么還吃撐了的去干這種事?真是不懂這些有錢人……”
旁邊的車輛已經談到其他的事情去了,張薰羽升上車窗,跟著車隊緩慢的挪動,卻有些微微的失神。
張昔羽……沒有被抓捕?
那小昔現在會在哪里?
現在警方已經立案偵查了,A市又都是易千率的天下。小昔……還能躲到哪里去呢?
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再多想,真相已經要公之于眾了,小昔早晚會被警方,或者易千率的人抓到的。逃不過的。
原本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張薰羽足足堵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到一叢花令。
張薰羽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黑成一片了,一叢花令帶著淡淡的暖橘色的光線被包裹在冬天的夜色里,顯得格外的溫暖。
張薰羽在路上給易千率打了電話,大概是因為這兩天都忙著調查張昔羽的事情,易千率今天的工作格外的多,才將將忙完,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一叢花令。
半個小時的時間,差不多她在一叢花令量一量身體尺寸,試試婚紗,就可以和易千率一起去吃晚飯了。
“易太太,歡迎光臨。”
店員已經等待多時了,看見張薰羽過來邊拉開門請張薰羽進去。
到底是婚紗精致,一叢花令現在的客量也算是非常可觀了,張薰羽進去的時候,一樓還有新人在試婚紗,一身未脫的學生氣的男人看著穿了婚紗從試衣間出來的女人,語言里不斷的挑剔著女友,眼里卻滿滿的都是驚艷和寵溺。
很幸福的一對。
張薰羽不自禁的彎了彎嘴角,跟著經理上了二樓。
“易太太,婚紗已經大概的完成了,請問張小姐還有什么想要修改的地方嗎?”
顧及到張薰羽還沒有吃晚飯,經理在店員為張薰羽測量身體數據時就拉開了遮擋婚紗的簾子,詢問張薰羽的意見。
雖然之前已經看過這套婚紗了,張薰羽在見到這套婚紗的時候還是呼吸都停滯了幾秒。
上一次見到這套婚紗的時候,還只是半成品就已經足夠驚艷,現在眼前的這套婚紗,比起上一次,玻璃紗上的刺繡更加精細繁復,裙擺上綴滿的水晶在燈光下璀璨如星河。
讓人根本沒有辦法挪開視線的璀璨。
除了璀璨,根本找不到任何形容詞形容這套婚紗。
“張小姐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呢,基本沒有變化,唔,不過腰上的位置再向里縮半個厘米應該會更合身。”店員對比著以前量下的身體數據,又幫襯著張薰羽試了試上身的效果,最后在張薰羽的后腰處你折了半個厘米的布料如是說。
張薰羽看著自己裙擺上的那條星河,忽然覺得沒有讓易千率跟來果然是個正確的決定。
等到婚禮時,易千率看見她身上的這套婚紗,會有什么反應呢?
單單是想象著,張薰羽就笑彎了眉眼。
“張小姐,易先生好像已經到了。”一個店員像窗外望了望,忽然如是說。
張薰羽走近窗邊看了一眼,果然易千率的車已經停在了街道對面,路燈下易千率倚著車,并攏了食指和中指點了點前額,對著探出窗外的張薰羽行了一個簡單的美式軍禮算是打招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