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率在挽著襯衫袖子的時候,怎么都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拿著鏟子在廚房里為一個女人下廚。
而且當最后的成品就那樣被放在張薰羽眼前時,易千率少見的有了幾分緊張。
張薰羽偷笑著瞥了易千率一眼,一本正經的拿起筷子各夾了一筷子菜。
“肉煮的太老了,青菜少了鹽,胡蘿卜絲切太粗了。另外……全是青菜和胡蘿卜,只有胡蘿卜里有點肉片,易千率,你把我當兔子養?”
你把我當兔子?
張薰羽第一次給易千率做飯的時候易千率就是這樣說的,現在終于輪到易千率給她做飯了,把原來的話原封不動的砸回去的感覺……格外的令人身心舒暢。
易千率只能站在一邊冷淡的看著她卻不能說什么,看的張薰羽更加舒暢。
心情舒暢了胃口自然也要好多了。易千率做的晚飯比起易家的廚娘而言定然是相差甚遠的,但張薰羽吃易千率做的飯卻反而沒有吐,不僅沒有吐還把飯菜基本給掃了個干干凈凈,最后才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舒了一口氣。
莫怪乎易千率總喜歡讓她煮面,原來欺壓別人的感覺這么好??磥磉@段時間內她必須好好的欺壓易千率才合算。
似乎是看穿了張薰羽的想法,易千率一面利落的把碗碟收了,一面淡淡的瞥了張薰羽一眼:“如果你每天都能吃這么多,我給你每天做也無所謂,否則,免談?!?
至少在短期內她對于易千率做的飯菜還是有新鮮感的,不至于這么快又吃不下了。
張薰羽幾分挑釁的對易千率笑了笑,大有“這幾天你別想好過”的意思。
易千率卻被張薰羽那樣明媚的笑意晃了一下眼。
果然他還是喜歡這樣的張薰羽。
飯后張薰羽懶懶的躺在躺椅上吃水果,易千率坐在旁邊翻了一頁書讀給她聽。
張薰羽現在越來越懶怠自己讀書,卻又偏偏要讓易千率給她讀書。
靠在躺椅上悠閑的喝著下午茶,耳邊是易千率用低醇的聲音慢慢的讀著一段段文字,張薰羽覺得這是一種享受。
只是這種享受并沒有持續太長,才讀了幾頁易千率就接了一通電話,匆匆趕去公司開會。
張薰羽一個人在陽臺上喝著下午茶,閉著眼休息,一個人但也尚算愜意。睜開眼睛正打算回房間的時候忽然看見一抹紅裙從醫院外經過。
易千率這家醫院畢竟是私人醫院,地理位置選的極好,周圍的環境上佳,旁邊就是一座度假村。
張薰羽不喜歡醫院,易千率給她安排的這一間房間的窗子正對著度假村,抬眼望過去就是滿目的怡人景色,比起抬眼望過去就是另一棟住院樓要好得多。
只是此刻這片怡人的景色里多了一抹紅,滿叢深綠淺綠里一抹極明艷的紅格外醒目,輕易就讓人想到今天上午張薰羽看到的那個女子。
蘇嬈。
女子緩緩取下眼上的墨鏡,露出一張艷麗不可方物的臉,果然是蘇嬈。旁邊還有一名中年男子,應當就是之前看到的蘇嬈的金主了。
張薰羽趴在陽臺上看著不遠處,忽然就有了幾分興趣。
或許蘇嬈這樣的女子生來就很能引起別人探究的興致吧,一張臉張揚明艷卻不艷俗,眼前淺淺的一層淡漠下像是埋了很多的故事。讓別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接近和探究。
反正在醫院里也是閑著,倒不如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做一做。張薰羽勾了勾唇角放下手里的花茶,下了樓去了旁邊的度假村。
蘇嬈的金主應當是去停車了,蘇嬈一個人站在路邊,身上是一件紅色的及踝連衣長裙,掛脖式的設計,露出好看的肩頸,腰間松松的系了一根腰帶,顯出纖細高挑的身形。
蘇嬈一手輕搭在腰前一手半支著玩手機。眼睛里是仿佛對所有物事都不感興趣了的淡泊和淺淺的厭倦。
張薰羽撫了一下身上的裙子,故作自然的走過去,綻開一個笑:“蘇小姐,真巧?!?
蘇嬈抬頭看了張薰羽一眼,眼里浮出詫異。
“我今天上午剛看了蘇小姐的試鏡?!睆堔褂鹬鲃咏忉尅LK嬈看樣子是對自己沒有印象了。
原本以為蘇嬈會把她當做試鏡時在場的一個小職員,蘇嬈卻在短暫的看了張薰羽幾眼后開口:“我記得,張小姐坐在張總旁邊,是張總的侄女?!?
在場有那么多人,蘇嬈作為演員一般而講也是會更加注重導演,蘇嬈卻居然也對她有印象,還能準確說出她的身份。
張薰羽覺得自己的興趣又更濃了一些。
“蘇小姐記憶力很超群呢,看來我可以免去自我介紹了。可惜我除了蘇小姐的名字對蘇小姐一無所知?!?
“我也只是知道張小姐的名字和身份而已,張小姐如此出眾的名媛在A市大概人人都是認得的?!碧K嬈放下手機笑了笑,沒有多少笑意只是簡單的勾了勾嘴角,“蘇嬈不過普通的庸人一個,沒什么好提及的,張小姐知道用來稱呼的名字就足夠了?!?
張薰羽動了動唇正要問一些更多的關于蘇嬈的話,忽然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絲毫不遮掩的摟住蘇嬈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帶:“這位小姐,真巧?!?
她說真巧是為了和蘇嬈打招呼吸引蘇嬈的注意,而這個男人說真巧則是單單因為覺得很巧合。
畢竟今天張薰羽才剛剛被他濺了一身泥點,被易千率嘲笑說在泥里打了滾,現在就又遇見了這個男人。
白色跑車里那個四十歲上下,成熟持重的男人,只是越看越覺得有幾分眼熟。
“嗯,先生真巧?!睆堔褂鹣蚰腥藬D出一朵人造花一樣燦爛的笑容。
手和男人的輕輕交握了一下又迅速分開。
“不知道這位小姐怎么稱呼?”男人禮節性的問。
“姓張。”張薰羽當然不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會不認識她,只是禮貌性的問一聲罷了,張薰羽就也禮貌的回答。
“張小姐,幸會。涂某今天和蘇小姐還有點事情,就先失陪了。”男人歉意的笑了笑,在聽見張薰羽點了頭說“再會”之后就摟著蘇嬈離開了,臨離開前給了張薰羽一張名片。
等男人和
蘇嬈走的遠了張薰羽才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名片。眼里飛快的閃過一絲錯愕。
宏軒集團總經理,涂訊。
莫怪乎那么眼熟。
蘇嬈的金主……竟然是涂訊?
張薰羽挑了挑眉,這個女人果然讓她看到了驚喜的東西。涂訊是蘇嬈的金主,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通過接近蘇嬈接近涂訊?
從頭到尾都在向張格明發難的一家公司,張薰羽必須要去查清楚事情到底是怎樣的,或者說張薰羽必須要去阻止其他公司不斷打壓張格明的公司。
張薰羽一面思索著要怎么和蘇嬈熟絡起來,一面慢慢回了醫院。
易千率回來的時候張薰羽還倚在窗臺上想要怎么接近蘇嬈,維持著握著門把的姿勢站在門邊看了張薰羽幾秒,然后拎著手里大大的白色塑料袋直接進了廚房。
直到有一股異味從廚房里位置傳出來張薰羽才愣了片刻,回過身時目光恰好對上掛衣架上易千率的一件外套。
易千率回來了?
張薰羽向著傳出異味的地方探了探,小廚房的門虛掩著,正要推開時門從里面被易千率拉開。
似乎是對于張薰羽這么快就跑過來了有點詫異,易千率在怔了一下之后一手端著手里的東西一手反手把門關上了。
“正要叫你吃飯?!?
“你還真的繼續給我做飯???我以為你不過說著玩玩?!睆堔褂鹇柫寺柤?,在易千率的手離開門端著手里的菜往餐桌走過去的時候迅速的推開了門,“怎么只端了一份菜出來?易千率,這可不像你的風格,我去廚房看看你還藏了什么在里面。”
易千率來不及阻止,只能黑著臉眼睜睜的看著張薰羽推開廚房的門。
一片狼藉。
廚房的垃圾桶已經裝滿了,殘缺的菜葉和各色蔬菜在流理臺上堆滿了一臺面。更令張薰羽驚詫的是廚房里彌漫了一股說不清的味道。
像是燒焦又要比燒焦濃烈刺鼻一些,濃郁的怪有味道充滿了整個廚房。
張薰羽瞠目結舌:“易千率,你把廚房炸了?”
易千率靜默的沉著一張臉把張薰羽拉開,長腿一動進了廚房把廚房里的其他菜都拿出來的,才又把門徹底關上。
張薰羽的聲音里已經隱隱帶了笑意:“易千率,辣年糕……好吃嗎?”
在易千率關門的最后一刻,張薰羽沒有遺漏的把廚房里掃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一個裝著辣年糕的瓷盤里。只是辣年糕似乎已經燒糊了,漫出的味道令人沒有絲毫食欲。
張薰羽大概可以判斷這股焦糊又刺激的味道是來自于哪里了,只是味道的濃于程度讓人忍不住揣測易千率究竟是浪費了多少辣椒和年糕。
這男人,該不會是想自己做辣年糕吧?
因為什么?僅僅因為她喜歡吃?
張薰羽垂頭,跟著易千率就直接坐到了餐桌前。
易千率別開眼不看張薰羽,耳后泛出一絲可疑的淺緋色:“不過是想看看辣年糕這種平民的東西究竟好吃在哪里,讓你那么喜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