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
漆黑陰暗,墻壁上貼著一盞小小的地?zé)簦[約能看見地面的臺階。
滴答
滴答
破裂的管道滲出來的水不知道沿著墻面的那個坡度凝聚在一起,匯聚成小小的水滴,打落在地面上。
干渴
他的嘴唇上面已經(jīng)全部干裂開來,嘴唇裂開流出鮮血,干涸之后又再次開裂,周而復(fù)始,他的嘴唇上,已經(jīng)有一層薄薄的褐色血跡。
長時間被關(guān)押在這間漆黑陰冷的地下室里,司稜的眼睛已經(jīng)很能適應(yīng)這里的黑暗程度了。
這間房子不知道原先是做什么的,總有一股隱隱的惡臭,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面散發(fā)出來。
他的雙臂被高高的吊起來,雙手冰涼而又麻木到了沒有知覺。他不知道自己如果還能出去,這雙胳膊還能不能用,也許會廢了。
那可怎么辦?他還想要用這雙胳膊好好摟著他的老婆,將來給他的女兒舉高高,上帝他老人家可千萬不要讓他的這雙胳膊廢掉了。
不過,他更慶幸,是自己來了這里,如果是姜妃的話,可能真的會化成一片白骨的,他寧愿自己死在這里,也不想要他那親親老婆受一點委屈。
想到這一切,他又感恩慶幸受傷的自己。
吱呀一聲,樓梯上方的鐵門慢慢的被拉開了,那扇厚重的鐵門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挪動開來。
聽著那聲熟悉的腳步聲,一步步的走下來,司稜知道今天受折磨的時間又到了。
司稜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他想到那個為人類偷火種的普羅米修斯,最后被懲罰而被吊在懸崖絕壁上,每天都要被老鷹吃掉肝臟,第二天在重新長出來。
可惜,他跟普羅米休息的遭遇差不多,卻不能再生個什么肝臟之類的。不過,相信他如果真的有再生的能力了,司明遠(yuǎn)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那個時候,他大概會死的更慘。
“你笑什么?”踏著臺階,紅玉走了下來,就看見司稜被吊在半空還能笑的出來。
司稜看了看眼前的人,抿著嘴唇。
他們現(xiàn)在正如當(dāng)年分開時所說的,將來有一天,他們再見面的時候,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結(jié)局。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呢!”紅玉看著司稜。
打開燈,房頂上方的那盞白熾燈發(fā)出淡黃色的光芒,從外面的人進來,看這房間依舊昏暗無比,可是對司稜而言,已經(jīng)非常的明亮了。
他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適應(yīng)黑暗了,突然這么明亮,司稜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等待他的視線重新回到了,才能重新睜開眼睛看著圍著一條紅色圍巾的紅玉,只不過,此刻,她脖子上的圍巾已經(jīng)有些松松垮垮了,身上的衣服也是被撕扯開裂了一個口子,青青紫紫的痕跡在她白皙的胳膊上顯的尤為明顯,夾雜在空氣中另外的一種特殊氣味。
在這密不透風(fēng)的房間里,惟一的空氣只有上方的通風(fēng)孔,老鼠在上面悉悉索索的爬行著,發(fā)出嘶嘶碎碎的聲音。
紅玉重新整理了一下圍巾,她將紅色的圍巾從脖子上拿下來,重新抖開,雙手張開圍巾后繞了一個圈,披在背后,當(dāng)成了一個巨大的披肩,連帶裹著頭,看起來更像是中東的阿拉伯婦女,就差擋住口鼻,只露出眼睛。
司稜平靜的看著她在自己的眼前所作的一切,等她調(diào)整好自己的衣著與狀態(tài)之后,就聽見紅玉問他。
“怎么樣,好看嗎?”
司稜沒有回答,紅玉似乎也知道他根本不會回答,她一個人繼續(xù)自顧自的說到,“我覺得挺好看的,都說歡事過后的女人最有女人味了。你當(dāng)初沒有留下來,后悔了嗎?”
紅玉說完,伸出一只手,蔻丹的鮮紅色趁著白皙的手指慘白如伸出魔爪的女鬼,慢慢的爬上司稜的臉頰,沿著他臉部的輪廓一點點的滑移著。
冰冷而又如蛇般的滑動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嘴角帶著一種得意的獰笑。
司稜不動聲色的看著對面的女人,一動不動,也無法動。
任由她在自己的臉上撫摸著,尖銳的指甲慢慢的移動,停在了司稜的眼睛邊。
司稜睜著眼睛,平靜的看著對方,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那只纖細(xì)有力的手指想要掐進他的眼窩中。
“不怕嗎?”紅玉看著他淡然而又平靜的看著自己,好像她此刻根本就沒有對他進行傷害,也不是在戳瞎他。
沒有收到以往凌虐人的那種尖叫求饒的聲音,令她沒有那種興奮感,此刻,連折磨起人來,都沒有一點樂趣了。
司稜靜靜的看著她,終于開口說到,“你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被司明遠(yuǎn)虐待后的樣子?”
司稜毫不客氣的說到。
在他眼睛上扣著的手指頓時停住。
紅玉收回自己手指,臉色一下子變的比后面浸透了水,長處霉斑的墻面還有恐怖難看。
她非常不滿意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后高高舉起,在司稜的臉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間地下室里的響了起來,司稜的臉上被她尖長的指甲劃破了臉龐。
他抬起頭,微笑的看著對方,紅玉看著這樣子的司稜,又是一陣瘋狂,再次伸出手狠狠的扇了過去。
“你為什么要離開!”她突然高聲說了起來,聲嘶力竭的朝司稜吼過去,狠狠的扇過去。
看著司稜依舊是那樣子,沒有一點表情的變化,就好像他對自己做的事情根本毫不在意。她甚至從司稜眼睛里看出了一絲可憐的同情。
可憐?
不,她紅玉不需要人對她又這樣子的目光,更不需要像他這種逃兵懦夫的同情。
她轉(zhuǎn)過身,尋找著周圍堆放的東西,搜羅了一圈之后,她露出一截閃著銀光的鐵器。
慢慢的重新走回到司稜的身邊,她冷笑著,“給你一個機會,現(xiàn)在回到我的身邊。”
她帶著妖艷的紅唇靠近司稜,帶著誘惑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喃喃低語。“不然,我就殺了你!”
紅玉等了一陣,沒有聽到司稜的任何的聲音,她從他的身邊退出來,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被吊起來。
“怎么樣?”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聽見司稜對她答yes,然后,她就要在這里,跟他瘋狂起來。她心里幻想著,那種邪惡的幻想,在她的腦海里,她知道那種感覺一定比從司明遠(yuǎn)的身上更加能夠獲得。
對于司稜的投降,她無比的確定,司稜一定會同意的,因為他已經(jīng)落入了司明遠(yuǎn),也是她的手里,在這間狹小的地下室里,除了司明遠(yuǎn)和她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哪里。
外面的世界雖然還不夠平靜,可是,她相信,只要司明遠(yuǎn)想要出面,最終外面那些鬧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事情就可以平靜下來。
而現(xiàn)在,司明遠(yuǎn)正好被警方帶走去問話了,此刻正是她跟司稜相處懷舊的好機會。
“不!”
司稜一句話說出來之后,紅玉一道扎了上去。
鮮血從他左手心猛烈流了出來。他差點想要尖叫出來,在張口的一剎那,司稜咬著嘴唇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看著司稜要緊牙關(guān)忍了下來,紅玉微微一笑,她知道司稜一定會忍下來,眼睛中帶著愛憐還有那種變態(tài)神經(jīng)質(zhì)的笑容,伸手用冰涼的帶著血的刀貼在司稜的臉上,“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夠忍耐的。每一次,我看見你被司明遠(yuǎn)抽打的時候,我就想在,你什么時候會低頭,像狗一樣的對著我匍匐在地。”
“我想,你這輩子是等不到了!”司稜忍著疼痛終于度過了剛才巨大的疼痛,他流著冷汗,微微露出嘲諷的笑容看著眼前瘋狂的女人。
他的這樣子看穿一切的笑容,就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手術(shù)刀,輕輕的一劃,就割破了她隱藏給世人看的面具,而在這面具底下是她發(fā)霉發(fā)爛腐朽的心。司稜這么一眼看穿她心里那種骯臟的想法和不恥的樣子,讓眼前這個無比
想要得到司稜的女人幾乎快要站立不住。
她害怕,心里的那種骯臟還有她所作的那些勾當(dāng)被這個人鄙視瞧不起。
但比害怕更讓她心情波瀾的是憤怒,憑什么?
憑什么司稜就可以脫離了這個污穢不堪的沼澤,就可以從這個地域中爬出去!而她卻要跟著司明遠(yuǎn)爛在這泥潭里,比下水道里的糞便污水還要骯臟。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從這骯臟的泥沼里走出來了,沒有人可以救贖她。
那他呢?難道她就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曾經(jīng)跟自己一同在這黑暗的泥沼里的男人離開這個污穢的世界,遠(yuǎn)遠(yuǎn)的離開她和他們,洗干凈自己一身的骯臟,然后就生活在那光明潔白的世界里?他怎么可以獨自一人走出去,他怎么可以跟他們不一樣。
紅玉越想越是瘋狂,她心里的那些陰暗瘋狂的想法就像是吹起的旋風(fēng),慢慢的旋轉(zhuǎn)擴大,在沒有任何阻力不愿意清醒的情況下,仇恨和嫉妒在心里快要形成一股巨大的龍卷風(fēng),沖破天際,肆虐周圍一切的生物與建筑。
“啊啊啊!”紅玉大聲的尖叫喊了起來。
她眼睛通紅的看著司稜,即使他被自己吊著,可是她都覺得他是自由的,被束縛的人只有自己。
她瘋狂的拿著手里的手術(shù)刀插了過去,嘴里喊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離開我,怎么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你就該是一條狗,一條為了司明遠(yuǎn)而活的畜生。就該像從前那樣,把你關(guān)在籠子里,訓(xùn)練你,逗弄你。給你吃著狗糧,讓你蜷縮著……”
隨著她的瘋狂揮舞的動作,她臉上的鮮血如急促的暴雨,灑落在她的臉上。直到她眼睛被一片鮮紅涂膜遮蓋了所有的視線。等到最后那一刻,她徹底看不清楚之后,才氣喘嘻嘻的停了下來。
此時,如果不是她視線被鮮血完全的遮蓋住,她根本還不會停下手里的動作。可是,現(xiàn)在這一刻,她看著眼前那個被吊著,滴水未進的男人,現(xiàn)在被自己虐的更是剩下了最后一口氣。
她伸出手,感覺不到他的呼出的氣息了,司稜此刻的氣息已經(jīng)非常細(xì)弱了。
紅玉一驚,松開了手中的手術(shù)刀,立刻轉(zhuǎn)頭,尋找著鑰匙。
“你現(xiàn)在還不能死!”紅玉看著他,一邊焦急的喊著,一邊匆忙解開他胳膊上的鐐銬。
“你還沒有成為我的人,我命令你,不準(zhǔn)死。司稜,活下來,要是你活下來了,我就幫你對付司明遠(yuǎn),然后,我們就可以一統(tǒng)司明遠(yuǎn)所有的財產(chǎn)了。看哪,那是多么大的財產(chǎn)啊,你根本想象不來的數(shù)量……只要你活下來,我們就可以享用這一切了,你知道司明遠(yuǎn)現(xiàn)在正在干什么不?他現(xiàn)在正是最危險的時候,那件事稍有差池,他這輩子就可以躺在土里,永遠(yuǎn)不用起來了。你看,我們馬上就要享受司明遠(yuǎn)的一切了,你絕對不能死……”
紅玉放下司稜,他沉重的身子一下子砸落在地面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紅玉嚇的趕緊過去,伸手摸著他的脈搏,雖然微弱,可是總歸還是有一點跳動。
她拖著司稜,開始朝上面走去,此刻的她已經(jīng)顧不上司明遠(yuǎn)的命令了,那個蒼老的身軀,她早已經(jīng)膩了!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追求了這么久,都沒有辦法得到的,她絕對不允許司稜在她還沒有得到他之前就死去。
在她拖拽的時候,昏暗陰冷的地下室那惟一的一盞燈光還爆炸了,一時間,她們徹底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紅玉感覺,這個時候就好像回到了他們小時候,那個時候,她很早就被送進了司明遠(yuǎn)培養(yǎng)及女那樣的地方嗎,每天吃不飽飯都是常事,對令她害怕的就是把她關(guān)在漆黑的小屋子里,有時候一關(guān)就是一個多月。
每天都有人哭泣尖叫發(fā)瘋,她又一次從里面出來的時候,聽說隔壁的那個受不了自己生生撞死在墻上了。看著幾個人跟拖著一條死豬一樣,拽著那個女孩白皙的小腿從地上拖走,她從此只有一個想法,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