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父夾著煙的手指已經(jīng)開始微微的顫抖。
現(xiàn)在這個時候,受不起這樣的話,這樣讓人承受不了的話。
任父爲了掩蓋自己的情緒,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慢慢的吐出來。
“我這個做父親的,到現(xiàn)在才覺得是真的虧欠我的女兒的,但是上天不肯再給我一個機會來彌補了,我多想能再來一次,好好的愛我的女兒啊,可是不行了。”
任父的眼眶紅了,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然後看著窗外的天空。
“她還那麼年輕,纔剛剛找到自己的幸福,怎麼能這麼走了,如果老天爺長眼,怎麼不把我這把來骨頭帶了去換了她來,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項羽裔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他們一個公道,爲了任蝶蘭,爲了我的兄弟。”
任父陡然間精神集中起來,還帶著猩紅著的許久沒閉過的眼睛,一把抓住項羽裔的胳膊,用力。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的死不是意外?”
任父像是升騰起巨大的意外來,很是震驚的看著項羽裔,更像是一把火已經(jīng)把任父積聚在心底裡的東西燃燒起來。
項羽裔知道,只有告訴他這些,他纔會有勇氣活下去,因爲想要報仇。
項羽裔把手裡的煙掐滅了。
“我正在搜尋證據(jù),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白死的,我會讓那些人跟著一起下地獄。”
任父的緊緊抓著項羽裔的胳膊。
“你一定要給我找到真兇,你一定要替我女兒報仇。”
項羽裔看著這樣的任父,像是重新活過來了。
“我會照顧你們以後的生活,不是施捨,不是所圖,只是因爲你們是齊於棟的父母,是我兄弟的父母,我會盡到我的責任。”
不知道爲什麼,在孤獨無依的老人面前,說出這些的時候,竟然真的能讓任父的心裡多了些安慰。
一個即使再有錢,即使再有地位,即使什麼都不缺,但是當真的失去這一輩子的目標和勁頭的時候,
最想要的就是一個依靠,這種依靠的感覺是金錢權利和地位所不能給的。
任父無力的拍拍項羽裔的肩膀,整個人看上去一下子衰老了很多。
齊於棟對任蝶蘭沒有特別的感情,但是任蝶蘭已經(jīng)跟齊於棟完成結(jié)婚儀式,他們兩個人已經(jīng)是夫妻,所以任蝶蘭的父母就是齊於棟的父母,項羽裔會好好的替齊於棟照顧他們。
任父茫然的看著項羽裔,慢慢的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件事的原因,我一下子想明白很多事情,以前是我太任性,是我太固執(zhí),直到現(xiàn)在這一刻,我才懂得沒什麼是比一個完整的家庭,只有一家人健康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纔是讓人安心的,我現(xiàn)在唯一能珍惜的家人就只有任母一個人了…….”
任父不知道爲什麼要跟項羽裔說這些,但是這些話似乎是在任蝶蘭出事之後,第一次想要說出來。
這樣能讓擠壓在心裡的很多情緒疏散開來,好很多。
一個人只有在經(jīng)歷過失去的痛苦之後才懂得珍惜,也才明白可貴。
項羽裔出現(xiàn)在任母病房門口的時候,看見蕭璟荷正在哄任母睡著,畫面很美也很刺痛。
這個時候的任母就像是孤獨無依的孩子,靠著一個孩子在孩子的身上求得溫暖,蕭璟荷的背影看起來強大又單薄。
想要上前,又害怕打擾。
等到任母徹底的睡熟了,由任父陪著的時候,兩個人從醫(yī)院裡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
夜色朦朧起來,蕭璟荷感覺他們就像是夜空下游走的靈魂,空洞乏味。
“陪我喝一杯吧。“
良久之後,項羽裔站在蕭璟荷面前,把蕭璟荷身上的大衣給蕭璟荷裹緊了,開口。
終於在這麼多天之後,項羽裔想要找一個靈魂的出口,釋放自己了,蕭璟荷希望項羽裔能對她敞開心扉,因爲擔心,擔心這樣繼續(xù)下去項羽裔會受不了,所以她很期待,也知道接下來的過程可能很痛心。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有她陪著他呢嗎?
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也都會好起來的。
蕭璟荷將手伸上前去,握住項羽裔的。
“好。”
兩個人沒去酒吧,沒去酒店,沒去買醉的高級會所,項羽裔而是把蕭璟荷帶來一個小酒館的攤位,因爲天氣冷,攤位四周都被圍起來紅色的帳篷。
這樣的天,小酒館的攤位上的人很少,有爐火在冷風的吹佛中搖曳生姿,老闆娘對項羽裔似乎很熟悉,直接將一打酒給項羽裔搬過來,還看看項羽裔的周圍。
“怎麼?今天你兄弟沒來?”
一句話,徹底的讓項羽裔的臉色垮下去了,蒼白的接近於慘白的顏色,蕭璟荷注意到了項羽裔的變化。
“謝謝你啊老闆娘。”
老闆娘就下去了。
沒來這裡之前,沒聽到老闆娘說這句話之前,項羽裔都覺得他是可以挺過去的,可是直到坐在這裡。
那些過往就像是黑白的默片一樣一幀一幀的在眼前一一放過去,蕭璟荷就把酒給項羽裔倒上。
項羽裔將一杯酒乾掉了,艱難的度過胸口那種難受的氣息和感受,嘆息一聲。
“我沒跟你說過齊於棟的事情吧?”
蕭璟荷發(fā)現(xiàn)還真是,只知道齊於棟是項羽裔的好兄弟,陽光,紳士,禮貌,優(yōu)雅,但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齊於棟去世了,怎麼都沒看見齊於棟的家人出現(xiàn)。
這樣的事情如果她問出來,無非就是在項羽裔的心口插上一把刀子,所以項羽裔開口之前她沒有問。
今天項羽裔選擇開口,蕭璟荷小心翼翼的接受。
“恩,我只知道他是你的兄弟,別的我不知道了。”
就著這爐火搖曳灑下來的顏色,項羽裔的回憶似乎追溯到很久以前。
“齊於棟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父母就因爲車禍去世了,直到我認識他,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過的。”
蕭璟荷不幹置信的看著項羽裔。
“一直一個人嗎?沒有親人照顧他嗎?才小學啊?”
她最起碼是在一個福利院機構裡面生活,有人照顧,但是她不能想象一個小男孩一個人生活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