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瑤發現李秀音有點不對勁。
這段時間，早晨是陸少航來給她準備早餐，中午的時候李秀音就過來給她做飯，一直到晚上，等陸少航下班回家才走。
原本是雷打不動，但是最近李秀音的話說了很多，而且臉色也似乎難看了幾分。
“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程瑤有些擔心。
她其實知道李秀音的身體一直不算是太好，每個月都得花不少錢用于買藥的。胃口總是不舒服，不能吃很多東西，比如水果啊，海鮮啊等等，現在又是更年期，可能這內分泌更加的紊亂。
李秀音沉默了一會，終于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這腦子吧，好像在這呢，但是又好像不在。就是里面亂七八糟的，好像很多人都在說話，心情也總是不好，這幾天頭也有些疼，真是渾身不舒服。”
程瑤有些心疼，猶豫了一下說道：“媽，你去醫院看看，要不然，你這幾天就在自己家休息吧，不用過來照顧我了，雖然離的不算太遠，但是每次這么折騰，你也累啊，肯定是因為我，沒有休息好。”
“不是因為你。你爸爸最近每天晚上也回來的很晚。我都睡著了，他才回來，一開門關門的，就把我弄醒了，我這一醒，就睡不著了。”
程瑤有些納悶：“爸怎么回來那么晚？”
“哎，還不折騰他的新店面，這不是跟別人合伙開了一個西餐廳么，但是現在名氣還沒出來，所以你爸爸也每天盯到很晚，跟著一起忙活呢。”
這事程瑤還真是不知道。
她知道爸爸每天都很忙，以前也開過一些小廠子，后來也進過一些單位，后來再做什么，連媽媽都含糊不清的，她就更不問了，反正有錢花就行。
只是沒有想到，這老了老了居然又做西餐廳了。
“我說最近怎么總是看不到爸爸，原來他那么忙啊。”程瑤點點頭：“那得了，沒辦法了，不過你平時還是可以找機會多休息休息的。媽，你別過來伺候我了，你身體也不好，要是伺候我伺候壞了，你讓我怎么辦啊，我這輩子也別想安心了。”
李秀音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是啊，做女人就是操心的命，懷著你的時候沒少折騰我，一直照顧到那么大了吧，現在還得我照顧你。”
程瑤知道李秀音這是在開玩笑，但是她還是聽進去了。
“要不然我找個保姆吧，雖然現在我沒有收入，但是少航現在的收入，給雇請一個保姆還是可以的。”
“不用。”李秀音說道：“保姆我還不放心呢。再說，我也沒什么事，肯定就是更年期鬧的。先吃藥調理著，等過段時間再說吧。不過你那個婆婆也真是指不上。”
程瑤心口一堵。
其實如果不是李秀音提起來的話，她甚至都不想記起陸少航的父母，她甚至都做好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準備。
當然，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那畢竟是陸少航的父母，他們如果一直走下去的話，不可能會回避對方的父母，甚至還得在他們老了的時候，認真的去伺候。
可是只要想到以后會跟他們朝夕相處，程瑤就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陸少航下班回來的時候，李秀音已經先離開了。
“媽來過了？”陸少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些食物。
程瑤點點頭：“恩，又給我買了很多東西，這段時間媽給我花錢真是花了不少了，幾乎每天都花一百兩百的給我買這個吃的那個吃的，哎，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陸少航把衣服脫下來，又換了一套家居服，然后坐到程瑤的旁邊，沉默了一會才說道：“要不然咱以后給媽點錢吧，總是讓她花也不好。”
程瑤看了他一眼：“她肯定不會要的。不過也好，每天這么給我買東西，應該都是我們自己買的。”
陸少航點點頭：“工資卡不是在你那么，不過我明天取出來一些，你拿給媽。”
“恩。”程瑤眼神有些黯淡：“不過我媽最近身體不是很好了，今天的臉色就不很好，醫生說她這胃口病又犯了，總是翻騰。而且她現在又是在更年期，總是這樣，我還真是擔心啊。”
陸少航想了想：“媽的確也不容易。而且這段時間兩頭跑，肯定也是累著了吧。”
程瑤點點頭。
她沒看向陸少航，可是在心底卻有些冷意。
她其實真的是失望的，現在不是對陸少航，而是對自己選擇了陸少航的這個家庭。
以前自己的家，一直都是和睦的。
父母本身也沒怎么吵過架，整天的日子過的都是非常的平靜，而且父母這一輩子都是那種吃虧是福的信奉者，對親戚朋友，當然還有自己的孩子，那簡直就是掏心掏肺的幫助。
從小這么耳濡目染，也希望將來也能夠進入到一個這樣的家庭。
她其實是愿意又一個好公公好婆婆的，她并不討厭有長輩的家庭。
可是她討厭不和睦的家庭。
雖然陸少航不是不好，甚至在沒有發生出軌事件之前，他也對她是不錯的，但是不錯之余，心底總是有些遺憾。
她跟方瑞云似乎就是天生的敵人，根本合不來。
程瑤也知道，作為兒媳婦，她不是一個很能說會道的人，甚至個性也比較冷感，有時候讓這些長輩們看起來，她就是不容易親近，似乎有些清高。
可是她不是，只是對待不熟悉的人，她真的沒有辦法去親近，而且她這個人比較特殊，除非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那種善意，她才會去回報給對方更多的情誼。
但是面對方瑞云，她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善意。
從一開始結婚，雖然也算是她的自愿，但是方瑞云幾乎并沒有提供任何的經濟幫助，按照道理說，這是他們的獨生子結婚，不說要大操大辦，但是至少也應該說的過去。
可是偏偏方瑞云就不是這樣的人，只告訴了陸少航一句話，家里沒錢，讓自己看著辦。
那個時候也許真的是感情至上，沒有考慮太多這樣的問題，就覺得或許人家是真的困難，所以自己的父母包攬了太多的東西。
房子，車子，甚至親朋好友的酒席。
方瑞云除了給她買了三金之外，幾乎一直都是在狀況外，倒是自己的父母忙里忙外的，那個時候或許就已經有所怨言了。
陸少航的確是上進，這一點，或許是讓程瑤稍微還感覺到安慰的，可是方瑞云他們夫妻兩個，不說幫襯著他們的生活，而是總是跟他們伸手要錢，這樣的舉動，雖然程瑤嘴里不說，但是心底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只是陸少航是孝子，方瑞云以前也不容易，現在雖然也有收入，但是收入不高，而且平愛面子，總是說她的兒子在外面掙很多錢，給了她多少錢。
如果不是因為她一直沒有孩子。
或許他們的日子，也能夠就這么平靜的但是卻不舒服的過下去。
畢竟不怎么見面，所以總體上，還是那句話，有距離，還稍微有些美感，逢年過節的禮物，程瑤也沒少準備。
雖然說不常打電話，但是程瑤知道，陸少航是經常跟家里溝通的。
可是現在，因為李秀音的時候，程瑤心底稍微有些不愉快起來。
雖然她的確不想見到方瑞云，可是自己的媽媽那么費盡心思的努力伺候，但是......
可是如果想到方瑞云來伺候她，她還是敬謝不敏的，她跟那個人，大概是沒有辦法共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