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後,迎面來的玲瓏,抓住姑娘的手就渾身上下打量,來回打量個不停。
檢查完畢確定沒有事後,玲瓏這才放聲大哭;“嗚嗚——姑娘,你沒事吧,沒事吧……”
望著回得稀里嘩啦的玲瓏,秦煙心裡略感安慰的撫了撫她淚如雨下的臉;“乖,沒事,我沒事。你家姑娘神通廣大得很,怎麼會有事?”
“可是……可是剛剛聽她們說,你差點被春梅給殺死,嚇死玲瓏了,嗚嗚,嚇死我了!”玲瓏一邊說,一邊嗚咽著拉起她的手,死活就是不鬆開。彷彿這一鬆開,就再也見不到了似的。
秦煙笑笑道;“真沒事,你看你家姑娘我福大命大的。咦,對了,說起春梅,她在哪你知道麼?”
玲瓏搖了搖頭道;“好像跑了,她殺了紅英娘,然後就跑了。”
“那紅英娘呢?”說起紅英娘,她方纔爲自己擋了一劍,想想她死得還真是可憐。
“紅英娘讓人擡出去了,方纔官府來人了,說要追查春梅。”
“噢!那現在那些姑娘呢?”
“全在前廳呢,等著姑娘你去!”
“是嗎?那我去看看!”
玲瓏硬抓著不放,一臉哀求道;“姑娘別去,不如我們趁亂逃了吧,不要留在這青樓,你不能留在這裡!”
“不行!”秦煙異常乾脆的回答。
“爲什麼?”玲瓏滿是不解。
“因爲紅英娘是爲我而死,我不能就這樣走了,至少我要抓住某些想殺我的人,再離開這裡不遲。”再說,如果她就這樣不告而別的離開這裡,日後那個黑衣男子,她要怎麼聯繫呢?
“可是……”
不待玲瓏說完,秦煙一把鬆開玲瓏,拉著她往前去。
………………………
這時,賓客已經散盡的天香樓,顯得格外清冷。前堂內,一百多位姑娘像蜈蚣的腿一樣,分兩排整齊的坐著。目光皆齊聚在最上方的那個中年女子身上,那女人大概四十多歲,雖不顯年輕,但卻有抹不怒而威的儀態。
衆人都知道,她是紅英娘身邊的得力助手,也是這天香樓的第二把交椅——蘇青娘。這次紅英娘一死,這天香樓的一切生殺大權,就瞬間撐握在了她的手裡。
當秦煙出現時,衆姑娘微顯詫異,各自沒料到她會安全的回來,也沒想到會如此快的到達這裡。畢竟在春梅手裡大難不死,她又被黑衣人劫走。劫走不說,還敢這般光明正大的回來,膽子實在不小。
“你回來了?秦姑娘你沒事吧!”爲首的蘇青娘一臉擔憂的望著她。
秦煙搖了搖頭,目光徑直落向蘇青娘左右前兩位置上的秋月,夏迎,冬寒身上。此時,三個絕色佳人正像個無事人一般,玩弄著自己的指甲,彷彿紅英孃的死,對她們來說無關緊要。
“我沒事!”微微蘊含怒氣的她,也迫使自己強壓了下來。
“沒事就好。今天我召集大家來,想必大家也知道是什麼事了。”
蘇青娘話一落,夏迎就一臉興災樂禍道;“某些人就是天生的賤命,硬得跟石頭有一比。自己沒死,到害了我們的媽媽。這次啊,怕是要選一位新的當家吧!”
聽著夏迎那帶刺的話,秦煙沒有吭聲。
這時,蘇青娘卻站了起來,冷聲道;“不錯,紅英孃的離開,大家都非常痛心。但,天香樓是前幾位媽媽畢生的心血,我們不得不經營下去。所以,這次選當家,我們一定要擦亮慧目,讓能者勝任。”
說到這裡,夏迎,冬寒,秋月各自挺起了胸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這次的選舉,我已經瞭然於心了。人,已經出來了,她就是——我們新捧的花魁,秦姑娘!”
蘇青臉面無表情的宣佈完這一切,同時拿出一枚章印和地契,朝秦煙走去。
場面由方纔的鴉雀無聲,瞬間沸騰。大家萬萬沒想到,這間妓院,會傳給這個新來的女人。也許,就連秦煙自己,也沒有想到。
尤其是那三大紅牌,瞬間氣得口鼻皆歪,一臉不服的起身喝道;“蘇青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青娘把東西交到秦煙手裡,似乎早就料到她們會有此舉,當下冷眼旁觀道;“怎麼?你們有什麼意見?”
“她是害死紅英孃的兇手,要不是紅英娘替她一劍,她恐怕現在就死了!”
夏迎話一落,冬寒,秋月忙跟著應和道;“不錯,要不是她,紅英娘怎麼會死?”
蘇青娘聽罷,腰一插,滿臉怒氣道;“夏迎,你還好意思說,若非是你硬要纏著紅英娘舉行這場比試,她又怎會死不瞑目?一切都是因你們的嫉妒而起,而紅英孃的死,也是由你們引發的。”
“我……”
夏迎被這樣一反擊,頓時啞口無言。
秋月和冬寒卻反駁道;“論資力,論地位,怎麼也輪不到她吧。蘇青娘,我們姐妹爲天香樓打拼這麼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你憑什麼就把這當家的位置,給了她?”
“哼,你們還好意思說,這些年仗著天香樓將你們捧紅了,一個個翅膀硬了不說,客也不接,臺也不出,近兩年,你們仔細想想,你們可有爲這個地方付出什麼?吃喝用,全是最好的,每月的支出開銷,哪次不是紅英娘我們撐著。你們自己呢?個個好逸惡勞,還時常欺負新來的姑娘。如果天香樓再照你們這樣經營下去,我看離到閉之日,已經不遠了!”
聽著蘇青娘一陣數落,三人不但沒有反省,更是惱羞成怒,當即拍桌喊道;“哼,原來在你們眼裡,我們就是這樣的人?這些年要不是我們姐妹幾個撐著,天香樓哪還開得到今天。好啊,你們現在得勢了,就翻臉不認人。可以,從今天起,我們姐妹將不再是你天香樓的姑娘,我到要看看,沒了我們姐妹幾個撐場子,你們這些人,還能囂張多久。到時候,別哭著求著,讓我們回來!”
“是嗎?那,那你們幾尊大佛慢走,恕我老婆子不多送!”
“哼!”夏迎氣得揮袖,繼而朝身後的姐妹喊道;“走,冬寒,秋月。我們去豔陽樓,那裡劉媽媽早就私底下出高價讓我們去了。今兒個,不是我們不仁,是她們不義,我們還留在這裡幹嘛?”
“好,我們都聽夏迎姐你的!”
幾人達成協議以後,夏迎不忘當面挖牆角道;“其它姐妹,現在可聽好了。不是我的錯,而是蘇青娘她們欺人太甚。你們留在這裡,早晚會是這個下場,還不如跟著我離開,去了豔陽樓,那裡的什麼都打理妥當了,劉媽媽又捨得,給的開銷又多,賞錢也多。你們要去,就跟著我一起投靠她去吧,就不信離了這天香樓,還找不到地吃飯!”
此話一落,有些的貪財之人,還有四大紅牌的舊部姑娘,紛紛響應;“走走……跟著夏迎姐一起發財去。”
說著,夏迎就帶著四五十個姑娘,紛紛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得意的朝這邊一凜,眼裡滿是陰毒傲慢。
秦煙見狀,正想上前阻攔,豈料被蘇青娘攔了下來;“走走,讓她們走,走了就別回來。今天就算回來了,我也不讓她們再進這個門。一羣吃裡爬外的傢伙,當初也不看看,我們是怎麼收留她們的!”
38
這時的夜星童,夜少君,司徒等人,圍著天香樓像個無頭蒼蠅般的轉了數圈,也未發現黑衣男子與秦煙的身影,幾個人垂頭喪氣的回到原地,卻見夜星堂不知從何地走了出來,他一臉若有所思,似乎正爲何事百思不得其解一般。
月光打在他的身上,他冷魅的容顏顯得有些古怪,那靈魂卻似脫離了身體一般。
“夜星堂……”
“九皇弟……”
“九弟!”
三人齊上前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沉聲喊道。
夜星堂仰起頭,一臉納悶不解的盯著三人,微微打量著,輕聲道;“怎麼了?”
司徒率先道;“我們還想問你怎麼了,表演看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沒了影。你這是去哪了啊?”
“是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究竟去哪裡了?”夜少君也滿是不解,同時神情焦急的打量著四周。
夜星堂臉色微寒的捏起拳,放在脣邊假聲咳道;“咳咳……本王不過是中途鬧肚子,找了間茅房,沒想到迷了路,就走到這地來了。怎麼?你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嗎?”
司徒大聲說;“有,當然有啦,秦姑娘被劫了。”
“被一黑衣人劫了,現在不明去處啊!”夜少君跟著補充。
夜星堂微微一僵,神情不自在的望向遠方;“是嗎?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你剛剛離開的時候發生的!”夜星童繼續回答。
“我怎麼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了,我們還用得著跟你說嘛!”司徒有些氣惱,暗忖,這傢伙去茅房也真會挑時間。
“那現在怎麼辦?”夜星堂望著天上晨星,一點恐慌之色也無。只是淡然無味的詢問三人意見。
夜少君首先發表道;“我們現在分頭去找!”
夜星童贊同的舉起手;“對,分東南西北,我們就不信,把這個福雲街給找遍,還怕搜不出人來!”
“嗯,言之有理,我們分頭行事,不怕找不到人!”司徒也應承的點頭。
夜星堂聽罷三人的意見,大掌一揮,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道;“好吧,你們找是你們的事,我就不參合了,祝你們順利,本王累了,要回府歇息!”
夜星堂說完,腿還沒邁出一步,就被三人給擋了回來。
“喂,九弟,你也太沒人性了吧。眼睜看著秦姑娘被捋,難道你還要置身事外?”夜星童一臉不服,略帶鄙夷的說道。
夜少君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是中,九皇弟,好歹她也是你曾經的妃子,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難道今晚,你想看著她被受凌辱?”
聽罷,夜星堂並不贊同的揮了揮袖道;“這話可不對,依我對此女的瞭解,你們應該擔心那位黑衣人的安全。”
“哇,你怎麼這樣,夜星堂。不是我說你,秦姑娘哪點不好了,真是落在你這種人手裡,才被糟蹋!”司徒氣不過的補上一句,夜少君等人連忙投去讚賞的目光。
“哼,就一晚,你們就要偏向那個女人嗎?可別忘了,曾經她是怎麼對待你們的!”夜星堂心中微惱,他沒想到這幾個傢伙,真的可以爲了那個女人一起攻擊自己。
司徒不屑的轉過身;“不是我們偏向她,而是她一介柔弱女子落入歹徒手中,我們又在朝中身居要職,也算是爲朝廷辦事,豈能見死不救!”
“對啊,司徒說得對!”
“黑衣男子人家是救她,否則她早就死在春梅的劍下了,怎麼可能傷她。否則,找就有機會殺她了。所以你們,想得太多了吧!”
“你怎麼知道黑衣男人救了她?”三人齊詫,皆一臉不可思議的盯向夜星堂。
某人有些難以自圓其說的垂下頭,盯著烏漆麻黑的地面吱吾道;“這事鬧得這麼大,方纔那些散去的賓客都在討論著呢,本王無意間聽到的。”
“是嗎?那萬一黑衣人與她們是一夥的呢?”夜少君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對啊,如果是一夥,秦姑娘就有性命之危!”
夜星堂見幾個完全說不通,一個勁的擔心秦煙,心中不免有些惱火,當即撇開他們,冷聲道;“要找,你們自己去找。本王纔沒那個閒功夫,你們看著辦,我要回府了!”
“喂,夜星堂……”
“九哥……”
“九皇弟你不可如此絕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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