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醒來的時候,已經又是晚上,夜星堂正接過丫鬟端來的冷水,浸溼毛巾,擰乾覆在她額上。
這晚,晟王府內裡燈火通明,衆人忙得人仰馬翻,看到秦煙總算醒來,夜星堂終於鬆了口氣,靠在牀沿閉目熟睡。
不知過了多久,秦煙睜開了眼,望著牀頂靛藍色的紗帳,輕挪了下身子,一身痛楚襲來,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
四周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目光瞥見牀邊熟睡的夜子淵,不由得一怔,望著他疲憊的俊臉,擰了擰眉。
是他在照顧她嗎?可自己怎麼了?昨晚還與他……突然想到,自己吃了夜子淵喂的藥以後,整個人就一直不對勁。
當下暗歎一聲,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流,伸出手輕撫了下臉龐。不料卻被一隻大掌握住,寒澈的黑眸激動的望著她。
“你醒了!別動,你身上的傷還沒好!”秦煙想撐起身子坐起來,下一刻卻被他摟進懷裡。
“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一天,藥太烈了,現在纔算徹底根除吧!”夜星堂黑眸深深的凝視著她,大掌輕柔的撫著她蒼白的小臉,溫柔的說道。
“啊?怪不得我的肚子那麼餓。”秦煙虛弱的低喃,隨即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那個太子……”
夜星堂黑眸一凜,眼中閃過一抹冷光道:“怎麼,你還在擔心他?”
秦煙立即搖頭道:“沒有,他想害你,所以我才……”
“放心,我會讓他生不如死了!不會再傷害你了!”
“哦!”秦煙放心的癱在他懷裡:“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
“你不知道?”夜子淵一愣,黑眸直直的審視她迷惑的小臉。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秦煙皺眉問道。
“她早就知道我對你的心,所以想用你來牽制我……”
“我……”
當第一縷月光升起,淡淡的銀光透過空櫺照在他們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安靜祥和的畫面,卻莫名的想讓人哭泣……
秦煙擡起頭,望著月亮出現的方向,輕柔的說道:“看來,都是我誤會你了……“
夜星堂緊緊的抱緊她,她卻仍感到寒風吹打在身上,穿透厚重的裘衣,似乎那股冷洌之氣滲透進了肌膚,讓她感覺渾身冰涼,涼到心臟,像刀割似的劇痛,然後結成冰麻木掉,這股涼蔓延到五臟六腑。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沉重。
也許是悲傷太過,反而成了一種麻木,她已經哭不出來。
一顆顆淚滴在夜星堂手上,已經冰硬如鐵,他嚇壞了,連忙伸出手,溫柔的爲她試去滿臉的淚,那臉上悲痛欲絕的痕跡,他再也無法爲她拭去。
他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不會再讓誰動你。”
她不語,只是沉默的哭泣。
他卻在心中狠狠的發誓,傷害過她的人,總有一天會加倍還回。
……………….
幾天後,晟王府上
秦煙站在窗邊,素手摸索著推開窗戶,感受清風吹拂臉頰的愜意,瞇起雙眸享受這難得寧靜。
這時,玲瓏匆匆提著裙角走了進來。
“姑娘,晟王殿下邀姑娘去湖心小築用‘心’賞荷!”玲瓏的聲音有些興奮。
“真的?”秦菸嘴角微揚,眉宇間浮現淡淡的喜悅,在回頭時又恢復了平靜無波。
“嗯!“玲瓏大忙點點頭,高興得不僅吐了吐舌頭,又道:”姑娘,玲瓏幫你梳理下!“
說完移步走到窗邊扶著她坐在青銅鏡前,爲她梳妝打扮。
半個時辰後,玲瓏扶著打扮好的姑娘來到晟王府的西側--------湖心小築的涼亭裡坐下。
涼亭裡,玲瓏在一旁靜靜的上糕點和沏茶,秦煙則坐到石桌上,雙眸迷茫的望向荷塘時,在無人注意時閃過一抹亮光。
清風徐徐,蓮花飄逸著陣陣清淡素雅的香氣,隱隱含有香甜的味道,飄散在湖心小築的每一個角落。
“玲瓏,晟王最近還沒來嗎?”輕柔的語氣含著讓人不易覺察的失望,至從那日爲她解毒過後,她就很少看到他人。雖然,住在這裡的日子很寧靜,很安定,吃的,喝的也是最好的,可她總覺得少些什麼。直到這一刻,聽到他來,她才知道,在她心中,一直少的是什麼東西。
“也許晟王有事要忙,姑娘就多等會吧!”玲瓏輕聲答道,眼裡越來越困惑。姑娘好像很在乎晟王了,這……這可不是好現象。不過也對,從太子那裡受了打擊,現在晟王又對她這麼好,女人在脆弱的時候,難免……
“是嗎?”秦煙不再隱藏臉上的失望,低垂著頭,咬咬脣,他很忙嗎?見他一面,真的如此之難?
這時,一道俊逸的白色挺拔身影走了過來,瞅見涼亭上端坐的纖細身影響到時,深邃的眸子閃過高深莫測的笑容,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她。
“等很久了嗎?”低沉磁性的噪音在兩人背後響起。
“你終於來了?”秦煙驀地回頭,儘管看不見,但她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泄露了她的心情。
“嗯,被一些事絆住了,來遲了!”夜星堂瞇起眸子,勾脣溫柔一笑。修長的手執起茶杯,抿了口香茶,輕聲道:“今天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還有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說完雙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的雙眸。
秦煙眼裡迅速的閃過一絲慌亂的光芒,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低低苦笑道:“好消息吧。”
“那就是太子已經被廢了!”
秦煙驚呼一聲,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道:“你……你……你對他做了什麼?”
夜星堂俊臉浮現一絲心痛,握住她的手,輕聲道:“那要問他,又對你做了些什麼!”
“其實,你們是兄弟!”秦煙清秀的臉上浮現淡淡的苦笑,毫無焦距的雙眸一派茫然。
“煙兒,你還記得我當時說過的話嗎?”夜星堂俊美的臉上掠過一抹柔情,目光中帶著濃濃的痛愛之意。
“記得!”秦煙垂下眼瞼,輕柔道,衣袖下的手攥的死緊,掌心隱隱有汗珠滲出。
“我說過,要他加倍奉還,如果他不害你,太子之位終究是他,皇位也是他,只不過他太心急了!”夜星堂別具深具的瞅了她一眼,勾起脣角微微一笑。
“其實你一早就知道?”秦煙直覺的問道。
夜星堂定定的瞅著她,見她臉上無詫異之色,莫測的笑了,沉聲問道:“在他利用你時,我並不知道,可是遇見你以後,我多次去了太子府,發現了一些事情,所以……”
“他現在怎麼樣?”以他的性子,他會輕易放過太子嗎?不,是夜子淵。
夜星堂眸光微斂,嘴角微勾,淡笑道:“他喜歡權術,喜歡皇位,那本王讓他終生爲貧民,這就是最好的懲罰!”
秦煙聞言一喜,輕嘆出聲:“一輩子爲貧民嗎?生爲太子,能當得了貧民嗎?”
夜星堂揚起嘴角,把弄著茶杯,看著那嫋嫋煙霧升起,低垂的眼眸裡閃過一抹陰鷙。
“我不許你擔心他,那個給了你那麼大傷害的男人已經有了報應,你眼前該珍視的人,不該是我嗎?”
“我不是擔心他,只是覺得……”秦煙再一次低嘆一聲,清秀的臉上閃過黯然。
夜星堂幾不可察的動了動嘴角,倏地起身,負手背立,雙眸幽暗的望著荷塘裡的荷花,輕嘆一聲。
“煙兒,你的心難道就沒有一點在我身上嗎?”他突然試探的開口,回頭緊緊的盯著她臉上的變化。
他回頭,想捕捉她臉上的神色,卻見她沒有一絲起伏心陡然一沉,斂了斂眸光,又嘆道:“我知道以前我對你的傷害也很多,一時讓你接受我是有些難,但是……”說著跨步繞到她身側,擡起她的下巴,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的她的脣瓣,來回摩梭著:“我不會輕易放棄你。”夜星堂的噪音低沉而魅惑。
秦煙感覺自己的心跳驟然加劇,粉嫩的紅脣微微顫抖,迷茫空洞的雙眸閃過一絲渴望。
夜星堂眸光一閃,低頭倏地吻上她的脣,輾轉吮吸著,不對,感覺真的不對,他皺了皺眉,驀地離開她的脣瓣,“對不起,是我孟浪了!”
一旁的玲瓏驚愕的張大嘴巴,楞楞的瞅著他們,晟王怎麼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可以吻姑娘,姑娘怎麼不推開他?還一臉陶醉……
突然她想到一個可能,驚恐的睜大雙眼,姑娘不會真的由太子愛上晟王了吧?
聞言,秦煙失望的垂下眼瞼,沒有說話。
“秦煙,以後就留在本王的身邊好嗎?”夜星堂突然的說道,特意加重了‘身邊’兩個字。
秦煙的心莫名一顫,繼而笑道:“你就這麼放不開我?!”
“是的,放不開。而你,卻總是可以不要我!”夜星堂的聲音有些飄渺,隱隱夾著失望。
“既然放不開,那就不要再放開了。”秦煙點點頭,夜星堂伸手撫摸了下她的臉龐,雙眸里布滿不捨。
夜星堂聽罷,欣喜的跳起來道:“你說什麼?”
“我說,不要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