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妃挽著皇帝的手,好不親密。
陸琰及時站出來為皇帝和楚綠衣解圍:“娘娘請自重。楚大夫是我九王府的貴客,就算皇上要人,也必須先問過我的意見。”
喬妃一愣,可憐兮兮地笑道:“皇上,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幾年太寂寞了,這楚大夫冰雪聰明,又姿色過人,或許可以幫我分擔(dān)后宮的事務(wù)……”
皇帝拍拍愛妃的手以示安撫:“朕知道你的心思,算了,楚大夫雖然厲害,卻有九弟在先。最要緊的是,我后宮中添人,也不是隨隨便便的!”
喬妃嬌笑一聲:“可是,只要皇上喜歡,臣妾就一定會接受。”
恰到好處的馬屁。楚綠衣無奈地搖搖頭,這女人簡直比阮斯如還要虛偽!
“皇上,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別糾結(jié)這個問題了。”九王爺語聲冷冽,威重之勢,甚至隱隱勝過皇帝。
皇帝當(dāng)然不喜,一旁的杜大學(xué)士忽然上前笑道:“誤會解開,大家繼續(xù)查案?”
眾人紛紛看向楚綠衣,被眾人無視的何婉婷心中氣急,正要開口,卻接到喬妃的一記警告眼神,何婉婷猛地醒悟過來,她剛才已經(jīng)丟份了,這楚綠衣有九王爺幫忙,占盡優(yōu)勢,連喬妃都不得不后退一步,再做他謀!
何婉婷乖乖退到一旁,立在杜允暢身畔,卻突然伸手扭住杜大學(xué)士的胳膊,杜允暢手臂上一陣劇痛,卻不敢叫出聲來,見他一臉憋悶苦相,何婉婷這才覺得解氣。
“真是幼稚可笑!”杜大學(xué)士猛地揮手打掉何婉婷的手,眼中隱隱含著一絲怒氣。
何婉婷委屈地撅起嘴巴:“明明是你跟我爹爹說,你覺得這門親事不錯,我爹這才向皇上求旨,你現(xiàn)在又想反悔?就為了一個楚綠衣?”
杜允暢無語,正要遠離她,卻被她猛地拉住手:“你看喬妃娘娘,跟皇上多恩愛。這門親事是皇上欽賜的,我們自然要效仿皇上和娘娘,就算你不喜,也必須學(xué)著接受!”
何婉婷這番話,說得不高不低,眾人一陣靜默,顯然都聽到了。
喬妃暗贊一聲,這女人總算還有點腦子,值得和她聯(lián)手對付楚綠衣,皇帝更是龍心大悅,剛剛被九王爺刺激到的心情,瞬間又變得高高在上起來。
楚綠衣終于按捺不住,扶著十一的肩膀,上前說道:“皇上,我建議,立即派人徹查皇宮庫房,尤其要檢查那些價值千金的珍藏寶貝!這獸醫(yī)……暫時留著做人證。”
皇帝頷首答應(yīng),立即吩咐下去,楚綠衣盈盈一禮:“如此,民女就先告退了。”
皇帝似乎有些尷尬:“你破獲此案,大功一件……”
“皇上,案子還沒結(jié)束。”楚綠衣利落地打斷他,“別忘了,白蘭的死因。”
說著,她率先離開,步履瀟灑輕快,十一緊緊扶著她,赤練抱著楚緣跟在后面,九王爺陸琰掃視四周,見情況穩(wěn)定,便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追隨楚綠衣而去。
皇帝的面色變了幾變,喬妃一眼不錯地觀察著,這
皇帝的注意力顯然集中在九王爺身上,喬妃頓時稍稍安心,可是,接著卻聽到皇帝笑道:“李公公,已經(jīng)過了晌午,楚大夫想必已經(jīng)餓了,你吩咐御廚為她做一頓豐富的午膳,對了,還有晚膳。”
喬妃眼神一寒,這時,何婉婷拉著杜大學(xué)士走過來:“皇上,剛才臣女有不敬之處,在此向皇上告罪……請原諒臣女的一番苦心。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婚事被人攪合。”
說得振振有詞,杜大學(xué)士聽得極不舒服,憤憤地甩開手:“你太過分!堂堂右相千金,竟然跟一個平民大夫計較這些東西?明天早朝,我要問問右相,到底是怎么教養(yǎng)女兒的!”
何婉婷立時大怒:“我爹爹那是寵我憐惜我。你身為我的未婚夫,不站在我這邊,反而處處維護楚綠衣,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喬妃不耐煩地呵斥道:“沒見皇上正心煩么?吵吵嚷嚷,有失體統(tǒng)!”
何婉婷委屈地抹了抹臉上并不存在的眼淚:“嫁人要嫁好夫君。杜大學(xué)士如此人品,爹爹豈能放心?何況,是皇上親自指婚,我本來期待已久,未曾想到……”
聲音越來越低,因為喬妃的眼神越來越不善,何婉婷終究還是欺弱怕強的,最終只能訕訕地住嘴,這喬妃湊到皇帝跟前,嬌滴滴地笑道:“皇上,這楚大夫還要留宿皇宮一月之久,不如,臣妾替你安撫一下,或許,可以將她拉攏過來?”
皇帝眉頭一皺,大手一揮:“你盡管去做。朕會護著你。”
何婉婷看得羨慕不已,一旁的杜允暢卻暗暗冷笑,后宮的虛偽女人,果然手段精明!
就在這時,被侍衛(wèi)反綁的獸醫(yī)痛得蘇醒過來,他突然瘋狂大笑:“你們都要死!你們活不過今年!你們害死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皇帝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正是此人,剛才害得自己被九王爺打壓,他吼道:“馬上押入大牢,大刑伺候!”
此話不提。扶疏殿。
楚綠衣和十一等人用過午膳,在房間里休息。
因為受過驚嚇,楚緣的小臉上,還殘留著一抹蒼白,楚綠衣給她喂服血冰安神花露,赤練聞到一股怪異的香味,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這又是什么寶貝?”
十一坐在寬榻上,正在翻開醫(yī)書,頭也不抬地回答:“這是師父的秘制。用天珠雪山的一種血冰做底子,加上八種珍稀花粉,調(diào)成花露,有安神定心的神效。”
赤練故作不屑:“那豈不是跟風(fēng)荷露差不多啦?”
十一闔上醫(yī)書,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當(dāng)然不一樣,這風(fēng)荷露的主料是風(fēng)薄荷,用香氣來驅(qū)散內(nèi)府的污濁,還原體內(nèi)的清氣,可以說,似藥非藥。而血冰安神花露,是專門用來治療精神不穩(wěn)的,緣緣遭受威嚇,心神不安,用安神花露,可以預(yù)防以后可能產(chǎn)生的精神疾病。可以說,這花露的神效堪比靈丹妙藥,絕對是居家旅行的必備之物。”
話音剛落,門口一個侍女突然身子一顫,急忙轉(zhuǎn)身笑道:“幾位主子,剛才園子里有幾
只老鼠穿過,要不要奴婢去捉一只貓來?”
十一撲哧一笑:“這宮女真正有趣。”
赤練蹙起眉頭,仔細打量她幾眼,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之處,才放下心來。
這時,楚綠衣已經(jīng)喂完楚緣,這血冰安神花露的分量不多,她只帶了一小瓶,喂完之后,她將瓶子收起來,赤練緊緊盯著這只造型奇特的小瓶子,再次發(fā)出疑問。
十一很有耐心地解釋:“這花露,只有師父知道如何調(diào)配,我敢打賭,世上絕無二人。這裝東西的瓶子,也是特意請工匠打造的,里面敷著一層銀箔,其他的,比如水晶和陶瓷瓶子,都會影響安神花露的藥效……”
眾人在居室里說說笑笑,很快,兩個時辰過去。
赤練立在門口四處張望:“王爺說去刑部大牢打探情況,怎么這么久呢?”
楚綠衣早就將楚緣安頓好,她緩步走出房間:“那獸醫(yī)心高氣傲,卻不是什么立場堅定的人,要撬開嘴,應(yīng)該不難……只是,我懷疑他有更大的陰謀。”
赤練不覺有些好奇:“若沒有你,我們決計不能順利查獲此案,你竟然可以順藤摸瓜,抓住這個狡猾的獸醫(yī),你究竟是怎么辦到的?”
楚綠衣無語,在門口呆立一陣,才回答:“用心,自然有辦法。”
這時,一個侍女從她身后繞過,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扶疏殿的偏殿門口,楚綠衣垂下眼睫,仔細聽著這個節(jié)奏,心中猛地一凜,似乎猜到了什么。
“赤練,這園子里有老鼠?”楚綠衣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赤練頓時失笑:“這扶疏殿長年無人居住,當(dāng)然有老鼠!你問這個做什么?”
楚綠衣喃喃自語道:“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是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赤練忽然頓悟過來,環(huán)顧四周,早已不見那個侍女的蹤影:“你懷疑她?”
楚綠衣點點頭,一臉慎重之色:“試想一下,這獸醫(yī)用絕心丹害死孔雀之類的鳥禽,然后將皇宮寶貝藏在鳥禽的尸體里面,偷運出宮。他負責(zé)偷運,那么,誰負責(zé)盜竊?”
赤練再次頓悟過來:“原來,你考慮的是這個,楚大夫,我真的很佩服你,你一向這么冷靜么?換做旁人,頂著太后和皇上兩座大山,哪有這樣的勇氣和膽量?”
楚綠衣微微一愣,劈頭就問:“你認為我是一個有膽子的女人?”
赤練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楚綠衣看不見她的動作,卻可以猜到她的答案,楚綠衣忽然仰起頭,讓陽光穿透她的眼眸,眼前一片黑暗,卻隱隱有光明刺破。
“如此說來,我的身份或許不簡單吶。除了墨蘭錦緞,我?guī)缀蹩梢钥隙ǎ覒?yīng)該不是那種蓬門蓽戶之家的小家碧玉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種生活,以前的我可以忍受么?”
楚綠衣藏在心里的猜想,被陽光沁出一片暖意,她瞇起眼睛,笑得愜意自在。
不知何時,身畔突然傳來九王爺?shù)囊宦晣@息:“那獸醫(yī)剛剛在大牢里自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