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綠衣登時怔在原地,讓她幫忙,揪住謀害袁妃的幕後兇手?
她入宮沒幾天,就接二連三地遇到這些妃子,她向皇帝保證過,她不會干涉後宮之事!可是,如今這個局面,非她所願,該如何迴避或者推脫?
楚綠衣垂下長長的羽睫,眼波暗斂,神色淡然自若,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人。
袁妃沒有聽到迴應,不免有些疑惑,她仔細看去,果然,楚綠衣並不情願,楚綠衣不是那種阿諛奉承的太醫,根本不會迎合她這個所謂的貴妃!
袁妃勾脣一笑,妍麗如花,服下血冰安神花露之後,她的氣色已經微微好轉。
這楚大夫配製的藥,就是好用!她豈能放過這個大好良機?
袁妃突然起身,一把握住楚綠衣的手。
楚綠衣暗暗吃驚,袁妃的手掌柔軟而溫暖,瞬間讓她生出陌生的觸感,可是,這種觸感並不讓她討厭,面對袁妃的示好,楚綠衣難得露出猶疑之色。
袁妃立在楚綠衣面前,豔如玫瑰的臉上,滿是爽利的可親的笑意。
“楚大夫,本宮知道你心存忌憚!表哥前些日子提起你,說你不畏艱險,揭穿了巫醫門南疆毒仙的陰謀,用你的神奇醫術,給那些乞丐解毒……”
楚綠衣神色一頓,忽然打斷袁妃的絮絮叨叨。
“娘娘,你表哥……莫非就是大理寺卿袁大人?”
袁妃滿臉笑意,目中竟然露出點點柔情。
“對呀!他是本宮的親表哥!他時常向本宮提起你,說你智勇無雙!”
楚綠衣略微有些尷尬,沒想到,那腹黑的玉面閻王與袁妃竟然是這種關係?而且,他竟然在袁妃面前毫不避諱,將大理寺的案子說給袁妃聽,想來,他們關係甚好。
楚綠衣斂去眼中複雜的光芒,鄭重地笑道:“娘娘,請恕民女無禮。民女來太醫院,必須遵守規矩!而且,已經答應了皇上,不能隨意摻合後宮之事?!?
楚綠衣倒是有話直說,並沒有跟袁妃周旋。
袁妃似乎十分欣賞這種脾氣,她使勁按住楚綠衣試圖掙脫的手掌,湊到楚綠衣耳畔,用魅惑清爽的嗓音低聲道:“楚大夫,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皇上哪兒會知道?本宮這點權力還是有的,本宮喜歡楚大夫,自上次一別,甚是想念楚大夫的絕世風采,想和楚大夫敘舊,故邀你前來!楚大夫,你意下如何?”
一口一個楚大夫,好不親密!楚綠衣登時有些無語。
楚綠衣思忖片刻,最終從袁妃手裡緩緩抽出自己的手掌,這回,袁妃沒有阻攔。
袁妃期待地注視著她,她無奈地搖搖頭,笑道:“我盡力一試,不過,只能晚上來?!?
袁妃登時滿臉堆歡,就像一個從大人手裡討到糖果的小孩。
事不宜遲,楚綠衣立即著手調查。
袁妃立即喚來自己的心腹侍女小岸,她向楚綠衣再三保證,這個小岸是可靠的,楚綠衣並未質疑什麼,她向小岸細細詢問一番,並未發現可疑之處。
這晨曦宮雖然不如榮華殿富麗堂皇,卻也是個佈設精緻的居所。
楚綠衣四處逛了逛,從琴室到暖房,從小廳到寢宮,每個角落裡都擺著蔥鬱的花木。楚綠衣不禁暗暗蹙眉,晨曦宮
的擺設雖然精美,卻沒有任何稀奇之處。
沒有毒源,沒有產生毒氣的任何根據!
很快,到了晚間亥時。
楚綠衣準備回太醫院,就在這時,小岸端著一個托盤進入寢殿。
袁妃從小岸手裡接過一盞湯水,拿起勺子,正要飲用,卻被楚綠衣攔住了。
“娘娘,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喝湯?”
袁妃微微一愣,隨即看了看寢宮大門,將印花白瓷湯盞遞給楚綠衣。
“楚大夫,你有所不知。本宮最喜歡喝辣湯,可是,白天那些侍衛宮娥盯著,本宮不敢隨意飲用,皇宮有規矩,每日膳食必須報備給御膳房的太監。那些太監著實可惡,早就被喬妃和太后捏在手裡,本宮但凡有一點異動,立即就會被喬妃得知。”
說到這裡,袁妃有些不忿,豔麗的美目中,露出一絲厭煩之色,顯然對喬妃十分反感。
楚綠衣暗暗點頭,看來,後宮果然規矩複雜。
“娘娘,我來檢查一下,這個辣湯可能有問題!”楚綠衣將辣湯放在圓凳上。
侍女小岸急忙跑過來,著急地喊道:“娘娘,這個辣湯是小廚房做的,做了好幾年,應該沒有問題,奴婢每晚都會檢查一遍的!”
袁妃不悅地揮揮手,斥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退下!”
楚綠衣故作無意地瞟了小岸一眼,可是,從小岸焦急的神色裡,她並未發現異常之處。
楚綠衣掏出一根銀針,試了試這一盞辣湯,結果,銀針沒有變色!
楚綠衣又掏出一盒藥粉,用手帕浸了辣湯,與藥粉混合,結果,有極淡的黑色。
袁妃仔細盯著,見帕子上的湯汁露出隱隱的黑色,她猛地神色一變!
“楚大夫,這是怎麼回事?”
楚綠衣搖搖頭,將東西隨意地收拾好,笑道:“我想去小廚房看看。”
袁妃當即答應,這次,她親自帶路。
原來,這晨曦宮的花園後面,藏著一座不起眼的小廚房,楚綠衣之前四處閒逛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這間小屋!小廚房是一間十分寬敞的屋子,屋子裡點著一盞明亮的油燈。
楚綠衣在屋子裡四處走走,然後找到一些湯料。
這些湯料,正是熬煮辣湯用的材料。
楚綠衣掏出銀針,用針尖細細撥開這些湯料,剛開始,沒有任何異常。不過,楚綠衣留了一個心眼,她將藥粉塗在針尖上,然後用銀針試毒!
果然,銀針的針尖隱隱發黑!
袁妃守在楚綠衣身畔,緊張地觀望,待楚綠衣試毒完畢,袁妃的一顆心變得七上八下!
“莫非,有人給本宮下毒?”袁妃似乎十分驚訝。
楚綠衣站起身,用帕子將銀針擦乾淨。
“娘娘,湯料裡面沒有毒物,但是,湯汁可以讓銀針變色,說明,毒物被藏起來了?!?
袁妃大吃一驚,登時面露怒色。
“肯定是小岸那個賤婢!虧本宮一直對她信任有加!”
這袁妃說風是風,說雨是雨,恨不得立即將她的心腹侍女小岸抓起來拷問。
可惜,她被楚綠衣攔住了。
“娘娘,暫時沒有證據?!背G衣
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這些湯汁有毒,這不是證物麼?”袁妃有些不解。
楚綠衣無奈道:“湯料中有些東西無毒,但是也可以讓銀針變色!”
袁妃登時氣餒,卻猶自不甘,死死地咬著脣。
楚綠衣繼續搜查,在小廚房的角落裡發現一隻鐵籠子,這籠子裡竟然養著一隻兔子!
楚綠衣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袁妃,袁妃急忙解釋。
“小廚房用剩的菜根,會餵給這隻兔子。本宮素來喜歡養小貓小狗,小岸爲了討我歡心,就託太監從宮外要來一隻母兔子,待它長大,便送出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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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綠衣瞭然地點頭,她舉起燈盞,仔細照亮這隻白色小兔子。
小兔子聞到生人的氣息,似乎有些不安,前足刨地,尾巴也抖個不停。
“娘娘,可以打開籠子麼?”楚綠衣仰起臉問道。
袁妃急忙點點頭,她主動上前,將鐵鉤子抽走,然後將籠子打開。
楚綠衣小心翼翼地將兔子抱出來,然後用力掰開它的嘴,用銀針探入,從它的大板牙後面找到一些粉末,楚綠衣將這些粉末沾在乾淨的帕子上。
“娘娘,看來,這些毒物已經被人磨成粉末,餵給兔子了。”
楚綠衣展開帕子,仔細觀察這些令人噁心的粉末。
袁妃好奇地湊上來,問道:“可是,這隻兔子並沒有被毒死?。 ?
楚綠衣笑道:“娘娘不是說了麼,等這隻母兔子長大,就要送出宮去,母兔子需要配種。歹人將毒藥的粉末餵給兔子吃,並不會致命。因爲,這是一種慢性毒藥!”
慢性毒藥?袁妃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一片!
“有多久了?”袁妃勉強冷靜下來。
楚綠衣微微一笑,這隻兔子正懶洋洋地耷拉著腦袋,楚綠衣掰開它的眼睛,果然,這隻兔子的眼珠子周圍有一圈不正常的暈紅,楚綠衣觀察一番,最後將兔子放回籠子裡。
“娘娘,據我推測,應該有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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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袁妃不禁後退幾步,到底是誰,竟然耗費三年時間,給自己下毒?她平時明明已經很小心了,從不食用外來的東西,自己的心腹小岸也是袁家安排進宮的!
“楚大夫,你一定要幫我!幫我抓到兇手!”袁妃恨恨地咬著牙。
可惜,楚綠衣對後宮之爭沒有半點興趣。查到這裡,她算是仁至義盡了。
回到寢宮,楚綠衣寫下一張方子,遞給袁妃。
“按照這些材料,將藥水配製出來,我明晚來檢查一下,這些粉末究竟是什麼?!?
袁妃又是惱怒又是焦灼,自然照辦不怠。
深夜,晨曦宮外面靜悄悄的。守夜的宮娥垂著頭,恭謹而又寂寞。
和袁妃約好時辰,楚綠衣獨自回到太醫院,走在燈火闌珊寂靜無聲的小徑上,夜涼如水,有繁茂的花枝探出,從楚綠衣手間劃過。她仰起頭,看著星光閃爍的夜幕。
不知何故,她猛地想起那個夢境,想起那座涼亭。
“得抓緊功夫,去問問蘭妃,蘭家這幾年到底有沒有貴女失蹤!”
想到此節,楚綠衣不免有些煩躁,爲了尋訪身世,她竟然主動跳進皇宮這個漩渦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