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撞死人了……”黃師傅跟得了瘧疾似地,渾身都在打擺子。
聽到這話,原本吵鬧的車廂裡突然變得死寂。其他乘客明顯都被嚇到了。
我心裡也一陣哇涼。
剛剛大巴車顛了下是撞到了人?整輛車都從身上碾了過去,就算還剩一口氣,恐怕也活不了了。
看著臉色慘白的黃師傅,我也有些慌。畢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感覺手腳都有些發(fā)冷。
猛地吸了幾口氣,我勉強鎮(zhèn)定下來:“你先別急,不一定是撞到了人。就算撞了人也說不定還活著。我們先下去看一下情況再說。”
其實我現(xiàn)在最擔心的,是害怕黃師傅急昏了頭。倒車回去碾上幾遍。或者直接開走逃逸。這樣人本來沒死,都得慘死在這。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車上有好幾位乘客。黃師傅膽子再大也不敢做出這種事來。
黃師傅哆哆嗦嗦的點了根菸,狠狠吸了兩口才重重一點頭。開了車門徑直下了車。
我急忙跟上,見四周黑漆漆的掏出手機,打開了上頭的手電筒。跟黃師傅一道朝車後頭走去。
從撞到東西到急剎車也就一兩秒的時間,水泥路上拖出了長長的剎車印。我倆湊得很近,也算是給彼此壯膽。
手機燈一晃,我明顯看到五六米外隱約躺著個人。心中越發(fā)惶恐。
雖然看不到黃師傅是什麼表情,但他明顯也知道確實撞了人。走起路來都有些不穩(wěn)當,要不是我及時攙了他一下,恐怕當場就會摔到地上。
手機燈光線並不強,想要看的清楚還得湊近到一兩米的範圍內(nèi)。我用力攙著黃師傅,一點點朝那人躺著的地方挪去……
等湊近了一看,繞我見過不少屍體,都差點沒吐出來。
被撞到的是個女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而她的腦袋已經(jīng)完全沒了,脖子上光禿禿的十分嚇人。
明顯是腦袋被車輪胎碾了過去。
黃師傅噗通一下,當場就給跪倒了地上。整個人都像失了魂似地,喉嚨裡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不知道是在喘氣還是在哭。
我剛想勸慰他兩句,突然發(fā)現(xiàn)有不對勁的地方。
照理說腦袋都被碾碎了,那血肯定會噴得到處都是。現(xiàn)場也會紅的白的慘不忍睹。
可眼前這具女屍身體四周不僅沒有淌血,就連脖子那也沒見有血流出來。地上也沒有破開的腦袋。
“黃師傅,地上沒血。”我手機燈往女屍腦袋那兒一晃,沉著嗓子喊道。
不過黃師傅被嚇得不輕,壓根沒聽到我說的。直到我拍了拍他肩膀,又跟他說了一遍這才反應過來。
“對……對啊。咋沒血啊?”
既然地上沒血也沒破掉的腦袋,那這女人肯定不是當場黃師傅撞死的。
這種情況,就好像是死了一段時間的屍體,身體裡的血都流乾或者凝固了。被人拋屍在這路上,不巧給我們乘坐的這輛大巴給碾了過去。
就在我琢磨著要不要報警的時候,黃師傅突然神情驚恐的指著那具女屍,手哆嗦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他這是怎麼了?嚇成這樣,難不成是看到屍體動了一下?我又驚又怕的想著。瞪大眼又衝女屍看去。可並沒發(fā)現(xiàn)什麼異常,好端端的躺在那絲毫沒動彈一下。
“她…她她……”
黃師傅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是車上那女人。”
什麼玩意兒就是車上那女人?
我先是一愣,隨後突然想起車上那個拎著包的女的,身上衣服跟這具屍體一模一樣。用手機燈往旁邊一照,屍體邊上果然還躺著個一樣的拎包。
我腦袋裡嗡的一下,心裡驚恐的同時,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大巴車上憑空多出一個人。然後車子就撞到了一具看起來死了很久的無頭女屍,看衣服打扮和拎包,就是車上那名女乘客……
我手心裡全是汗,哆嗦著從錢包裡掏出黃符,死死的抓在手裡。然後裝著膽子又往前挪了幾步,離地上那具女屍更近了。
這時我纔看的更清楚,仰躺著的女屍肚子微微隆起。落在旁邊的拎包敞開著,裡頭似乎裝著些嬰兒尿布、衣服
這類物件。
“是個孕婦。”我左眼皮狠狠的抽了幾下。
恨不得立馬就轉(zhuǎn)身逃走!可這荒郊野嶺要走只能上車,而車上那位多出來的人,好像…就是眼前被撞死的孕婦。
我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繃到了極點,再出現(xiàn)啥情況肯定得崩潰。
因爲我很清楚,死得那麼慘的女人,怨氣肯定非常深重。而懷了孕慘死的女人,更是兇的一塌糊塗。
原本滿懷希望的迎接小生命,迎來新的生活。可是突遭橫禍,連帶肚子裡的小孩沒降生就已經(jīng)死去……慘死的委屈怨恨,以及要讓小生命降生的母親的執(zhí)著,會讓這類的好朋友異常邪門。
我從老李嘴裡聽來的事中,但凡碰到這種幺蛾子,基本上都會鬧得很大。前前後後得死不少人。
老李還很特意叮囑過我,燒屍時遇到慘死的孕婦屍體,第一時間就要叫他過來。等他來處理。
要是平常遇到這種事,連看熱鬧都不要看。躲得遠遠地最好。
他還說有些懂這方面的人,像馬來、泰國那邊以及舊社會某些禽獸,會故意挑選孕婦當犧牲品,來捯飭些害人的邪門法子。不僅傷天害理,處理起來還異常的棘手。就算真正有本事的高人,怕死點的都會躲著走。
我越想越覺得恐懼,一把拉住黃師傅,就往大巴車上跑。
雖然車上那名“孕婦”也在,可好歹人多陽氣重,不管做什麼膽氣也壯一點。
黃師傅見我反應異常,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本來緩和不少的面色,再次慘白起來。跑上兩步就踉蹌一下,要不是我拖著他胳膊,估計跑到一半就得癱地上。
等上了車,我藉著車廂內(nèi)橘光燈一瞧。
那名拎著包的孕婦,正好端端的坐在她座椅上。見我目光朝她看去,也“笑著”衝我看了過來。
她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沒啥奇怪,可我看過剛纔的無頭女屍。知道她是多出來的那個“人”。立馬覺得她的笑很彆扭,像是臉上神經(jīng)不協(xié)調(diào)刻意擠出來的表情,有種皮笑肉不笑的古怪錯覺。
心裡陡然開始陣陣發(fā)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