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爸劉媽領養(yǎng)了劉念琪后,我一下太平多了。
大半夜的也沒啥東西撓門,也沒鬼影在我眼前晃,睡覺也踏實不少。
就怎么過了幾天太平日子,沒成想場里又鬧了邪。
不是我封建迷信,像咱場里還有醫(yī)院這種地,確實比其他地更容易發(fā)生鬼鬼神神的事情。
那天是周五,我和老李是白班。一下班老李就回家歇著去了,也是,誰沒事愿意在這種地兒多呆。
那個星期剛好我爸媽都出門旅游,我回家還得自個做飯,還不如在場里呆著吃食堂呢,也就沒回。
大家知道,火葬場周邊一般都挺荒涼的,吃完飯想消消食兒都沒處溜達去。所以我老老實實地呆在宿舍玩手機。
這幾天我在微信上聊了個妹子,聊的熱火朝天,聊完都快到2點了。
剛躺下準備睡。一聲尖叫聲從外面?zhèn)鱽怼?
好像是當班巡夜的老王。
大家一塊干活,出了事當然得互相幫襯。我披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當晚是個陰天,沒有月亮。
場里除了幾盞昏黃的路燈啥也沒有。風還挺大,遠處小賣部的門吱呀吱呀的,頂上的幾塊塑料篷布也被刮得嘩嘩直響。
我出來的時候,老王人在停尸間那邊的空地上,跟他搭檔巡夜的工友已經(jīng)過來了,比我快一步。
老王癱坐在地上,工友蹲在旁邊問話。
老王不知道被什么嚇得渾身發(fā)抖呢,話都講不利索。斷斷續(xù)續(xù)地,半天我才聽明白。事情是這樣的:
當晚是老王和另一個工友搭班巡夜。
場里的巡夜也就純粹走個過場,實在沒什么好巡的,頂多是注意下吊唁廳靈堂前的火燭。
所以我們巡夜大都是在值班室里吃喝扯淡,隔兩三個鐘頭才出來轉(zhuǎn)一下,而且都是分頭行動,一個這邊一個那邊,合起來轉(zhuǎn)完一圈就算完事兒。
老王他們也不例外,10點多巡了一遍。就回去吃吃喝喝,后半夜了才再出來。
這次老王巡的是停尸房這邊,當他走到小賣部附近的時,聽到了“刺拉刺拉”的金屬與地
面摩擦的聲音,但因為小賣部頂上的篷布被風吹得嘩嘩直響,聽得不是很清楚,也就沒太在意。
結(jié)果越往前走這聲音越大,快走到停尸房的時候都有些刺耳了,這時老王心里難免犯嘀咕,拿著手電不停地往周邊照,生怕哪個犄角旮旯里忽然竄出個啥來。
當手電筒慘白的光線掠過停尸間的窗戶時,老王看到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湊在窗前。
老王嚇的手一抖,手電都掉地上了,抖抖索索地從地上撿起手電再看,這下看清楚了——分明就是一個人的后腦勺啊!
那頭發(fā)好像還在那動啊動呢!
這大半夜的,誰會呆在停尸房站在窗前還半天不帶動的?
老王嚇得一聲慘叫,當場就癱坐在了地上。
這不,我聽到他叫就跑出來了。
在火葬場上班的雖然膽子都比一般人大點,但平時聽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多。
再加上在這種場景下,各種恐怖嚇人的情節(jié)就在腦海里一個一個地往外冒,雖然很多時候也都是自個嚇嚇自個。
奇怪的是當我們再用手電照向窗戶時,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刺拉刺拉的聲音也沒了。
我們幾個還壯著膽子結(jié)伴進去檢查了一下。
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窗前根本沒有東西,停尸柜也沒有打開過的痕跡,柜門都關得好好的,尸體的標簽啥的也都在。
因為之前喝了點兒酒,現(xiàn)在想想,老王自己也有些拿不準,擔心是自己聽錯看錯了,我們幾個也就沒聲張。
在火葬場上班就這點好,長年累月跟尸體打交道,時不時地就會遇到些死相恐怖的尸體。大家都神經(jīng)大條,用老李教訓我的話說,那是“嚇著嚇著就習慣了”。
第二天晚上輪到我和老李搭伴巡夜,白天我就和老李提過一嘴昨晚那事。說老王昨晚喝多了,以為在停尸間那塊見了鬼,嚇得不輕。
老李笑罵了一句瓜慫。
我成天跟在老李這個老油條邊上混,自然不能老實到哪兒去,和老李兩個在值班室一人占了一躺椅,躺到9點多光景才出來溜達了一圈。
晚上烏漆麻黑
的,下了點小雨,沒有月亮,沒風,四周都安安靜靜的,路燈也噗呲噗呲地一直閃,走道全憑手電的那點光。
一圈下來啥事沒有,要不是這小雨打在臉上涼颼颼的,我真懷疑自己會不會走著走著就睡著過去。
我一邊巡夜一邊在哪瞎捉摸。
我來場里也有些日子了,錢是沒少賺。固定工資、獎金,再加上那些家屬給的雜七雜八的外快,每個月拿個一萬多是一點問題都沒,平時也忙少閑多。
但看不到未來啊,5年以后10年以后我會變怎樣?
難道還要在這拿這么點錢悠閑度日?跟養(yǎng)老差不多,但離了這兒一時半會又想不到哪里能去,也挺糾結(jié)這茬的。
等我溜達回值班室,老李已經(jīng)躺在躺椅上了。
一口老酒一口雞腿,美美的哼著小調(diào):“山頂有花山腳香,橋底有水橋面涼;心中有了不平事,山歌如火出胸膛;心中有了不平事,山歌如火出胸膛……”
哎媽,瞧老李那舒服勁兒。
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想那么多干嘛,好點孬點不都一輩子嘛。
我好多大學同學混得還不如我呢,一個月拿個三四千工資頂天了,養(yǎng)活自個都哼哧哼哧的,更別說買車買房了。
這樣一想就又放松下來了,我就這么個懶人,要不也淪落不到火葬場這種地兒來。
我倆坐一塊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來。
2點多光景吧,我兩又拿著手電出去溜達了。畢竟這偷懶也不能偷過頭,場里在好幾個點都弄了個指紋打卡機在那,晚上值班的一夜至少有三次打卡記錄,要不月末要扣考勤分的。
這會兒出來的時候雨也停了,安安靜靜的,我兩是一塊走的。
老李說在外面多走會兒,吹吹風醒醒酒,要不明兒個早上起來口干舌燥地忒難受。
走到小賣部那邊時,我倆隱隱約約聽到有“刺拉刺拉”的聲音從停尸房那邊傳來。
這……
這不是老王嘴里說的響嗎?
原來他沒有聽錯!那他看到停尸房里的后腦勺,是不是也沒看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