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

第二天，小小一大早起床，洗漱換衣服，最后又央著鄰鋪給自己畫了個淡妝，提上昨晚買的橙子出發了，鄰鋪和其他舍友紛紛討論：“這是約會吧？這必須是約會吧？”

“都化妝了，還有還有，那套裙子剛買不久，都沒穿過！”

“重點難道不是現在已經不是穿裙子的時候了嗎？難道不冷嗎嗎嗎？”

“昨天簡直要把宿舍給蹦塌了，都激動得打嗝了。我的天哪！我一直以為小小是那種成熟穩重balabala……的人。想不到……唉！戀愛使人退步，單身才是硬道理balabala……”

君君也難得起了個早，洗漱過后，打開冰箱拿了個雞蛋，掠過小小留在這里的幾袋豆奶時頓了頓，取出一袋。

君君煮了雞蛋，沒估算好時間，結果只有雞蛋清熟了。

聽到敲門聲和小小大聲的“寶寶”，君君險些噎住，無奈只好舉著吃了一半的雞蛋迅速去開門。

小小上來一個熊撲，然后換鞋，把手里的橙子放到桌上，這才注意到君君手里的雞蛋，頓時一臉驚奇：“寶寶你竟然連雞蛋都不會煮？”

君君的目光從小小臉上挪開，本來想問的話也咽了回去，瞥了雞蛋一眼，不想吭聲，張大嘴把余下的全部吞下去，轉身去沏奶。

剛燒好的水水溫太高，奶粉百分之九十都結塊了。

湊過去的小小：“你竟然連沏奶都不會？”

君君還是不想吭聲，把結的塊嚼巴嚼巴吃了，小口小口把奶喝掉，走到廚房惡狠狠地洗了杯子，然后坐在小小面前，盡量繃住臉：“雞蛋煮熟了破壞營養……”

小小忍不住插嘴：“可那也太生了……”

君君面不改色：“生的好吃。”

小小一口氣噎著：“那奶粉……”

君君煞有其事地評論：“那些塊甜甜的，吃著口感不錯。我很喜歡。”

小小咧咧嘴，艱難地開口：“可那塊也太大了……”

君君依舊面不改色：“我故意的。”

小小：“那水……”

君君繼續面不改色地重復：“我是故意的。”

小小：“……”

兩個人沉默著，小小換了話題：“寶寶昨晚吃的什么？”

君君拿起橙子聞了聞，又放回去，：“……沒有吃。”

小小在一邊嘆氣：“唉！你這可怎么讓我放心？”看到君君在看橙子，于是說道：“我給你切橙子。”

君君頓了頓，點點頭。

小小還是簡單地做了幾個菜，打了雞蛋茶。等君君吃完，又從君君手中拿過碗筷，把剝好的橙子遞過去。

君君吃橙子吃得很快，小小收拾好出來時，她已經吃了大半個了。

小小笑瞇瞇地指導：“我把余下的放冰箱里了。你下次吃這個的時候，記得先扔進滾燙滾燙的沸水里呲得燙一下，取出來，拿出菜刀哐哐把它的頭和尾剁掉，然后擱菜板上雙手按住，用力來回碾壓，之后很輕松的一搓，皮就掉下來了。最后，把里面的肉撕扯開……”

君君抬頭看著小小：“……你確定這是在吃橙子？”

小小頓了頓：“是呀！對了，我們昨天說的還算數吧？”

君君吃下最后一塊，洗手的時候笑了笑，轉過臉看向小小，一臉疑問。

小小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避開君君的眼神：“就是今天……天氣不錯，也沒有風……也不冷，我們……可不可以……”

君君看她：“出去走走？”

小小立刻連連點頭：“嗯！”

君君忽然笑了，小小一頓，小心翼翼轉身，局促地看著君君。君君歪歪頭：“你剛才……是在約我？”

小小：“啊……啊？那個……我……”

君君繼續：“你現在很高興？”

反應不及的小小：“啊——嗯嗯！高興！”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于是急忙低頭。

君君微微笑，小小抬頭看了一眼，不覺緊張起來：“你，你呢？”

君君想了想，點點頭：“嗯。”

小小有些糾結，是“嗯，我知道了”，還是“嗯，我也很高興”？

兩人驅車到了最近的公園，由于天還早，小小下車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君君停好車，走到入口處，看著穿了一套粉白相間連衣裙，裹著自己外套的小美女，頓時有些說不清的意味，走過去看了眼公園平面圖：“想先去哪里？”

小小歪著腦袋看了好久，問：“哪個是北啊？”

君君準確地把四個方向指了一遍，提議：“先從游樂園部分開始？”

小小開心地點頭：“好啊好啊！”

路過摩天輪的時候，小小費勁仰頭看了下，嘀咕：“聽說摩天輪可以培養感情。”

君君扭過頭：“嗯？”

小小搖搖頭：“我是說，這些都太幼稚了，體現不出我們的成熟氣質！”

君君笑著沒有反駁，走到前面給她買了瓶飲料，兩人商量著去看花，于是從大片草坪中間鋪的石磚上走。

君君在后面聽小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不時回應一聲。結果，前面的人猛然停下了，君君于是也跟著停下，往前看去。

小小忽然回身雙手摟住了君君的腰，抬頭一眨不眨地看著。君君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一動不動。

大片陽光照下來，帶著令人燥熱的暖意，整條石磚路上，只有兩個人。

她們離得那樣近，卻又沉默相對，細膩的曖昧如同甜蜜包裹了彼此。

旁邊不遠處的陰涼地漸漸有人注意到這邊，看了過來，小小又忽然松開手，往前繼續走去，沒有解釋，沒有理由，如同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君君跟著，也沒有說話，聽小小很是自然地開口：“啊，剛才該親寶寶一下的。”

她沒有回頭，君君停頓一下后，低頭笑著回答：“哦，那我們就矚目了。”

小小穿得高跟，不太習慣，走得累了，就要找地方坐下休息。君君拉著她在陰涼地的長椅上坐下。

小小剛開始是緊挨著君君，過了會兒又往另一邊移了移，把外套脫下來，蓋在身上，躺下去，枕在君君的腿上，接著愜意地舒了口氣：“哇！”

君君把她被汗水沾濕的額發撥開，笑著問：“舒服嗎？”

“舒服。不過——”小小笑嘻嘻地伸展兩手環過君君的腰：“這樣更舒服！”

君君渾身僵著不敢動，看到連衣裙腰帶中間露出的一小部分肚臍，雪白透亮。

小小瞇著眼笑：“忽然想起來我高中那會兒去醫院看奶奶，走得累了，到樓梯間正好看到一輛輪椅，于是就坐下了。結果這時候有個家屬路過，看到我眼睛直接就直了，然后很是惋惜地搖搖頭，嘆了口氣走開了。我當時還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知道，人是把我當殘疾人了。這件事想起來就覺得特逗。”

君君慢慢放松了點，也跟著笑。

兩人休息不多時便起身轉到了魚塘。君君讓小小等著，自己去買魚食，結果回來就見一個男生站在小小旁邊說著什么。

君君急忙走近，恰好聽到那個男生說：“……一起，行不行？”

小小義正言辭地拒絕：“不行。”說完就錯過去向這邊走來，然后挽住君君的胳膊，對那男生“哼”了聲，拉著君君走開了。

中午的時候，兩人找了一家飯館吃飯，小小盯著菜單頗為猶疑，眉頭都擰成一團，君君問：“怎么了？”

小小指著上面兩個名字：“這兩個我都想吃。”

君君嘆了口氣，告訴服務員：“這兩個都要。”

服務員走開，小小立刻瞪大雙眼看著君君：“寶寶你對我真好！”

吃過飯，小小又拉著君君去附近的商場逛了一圈，接連試了好幾套衣服。君君一邊點頭說好看，一邊拿出手機趁小小照鏡子的時候拍了幾張照片。然后小小突然回身指著旁邊一件套裝要君君試試。

這邊君君強自鎮定收了手機，那邊小小已經從服務員手里拿了衣服，轉身推她進了試衣間。

等在外面的時候，小小頗為不淡定，抱臂挨著試衣間，手指胡亂敲著墻壁，眼睛恨不得隔著門看到里面去。

終于，君君開門出來了，小小立刻退回兩步，笑著看過去，這一看視線就撥不開了。

由于上衣是雪紡的料子，又是白色，所以顯得有些透明，小小看著看著臉就紅了，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慢皺起眉很糾結的樣子。君君有些疑惑地問她：“怎么了？不好看？”

小小不情不愿地開口：“我好想潑你一身水。”

君君更加疑惑，小小雙眼又止不住瞄下去，答非所問地繼續：“你穿成這樣，我都管不住自己，總想往下看。”

君君的臉倏地就紅了，立刻轉身進了試衣間，再出來時，已經換回了原來的衣服，耳垂卻還是紅的。

又逛了一會兒，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兩人驅車回家。小小受不了一身汗，進浴室洗澡。君君吩咐了一通就關門出去了，留小小一個人在里面看看這里，摸摸那里，不斷想：這，就是君君洗澡的地方！

由此，這個澡從開始到洗完，小小的臉一直紅撲撲的，沒有變過。

洗完澡，穿著君君的睡衣，小小暗戳戳地把自己的裙子洗了，假裝不經意地抱怨：“好討厭啊，不小心蹭到臟東西了，我還怕會不會洗不掉，不過還好洗掉了。”

君君倒了杯水遞過去，小小剛準備喝就接到一通電話，之后向君君借了電腦，一邊假裝只是收文件，一邊不動聲色地把桌面瀏覽了一遍。

君君的電腦桌面很干凈整潔，所有設定都是系統默認，圖標除了系統文件，就只有幾個雕塑相關。

小小失望地收回目光，安心等文件傳輸，想了想，還是趁機換了個桌面，然后捂著嘴竊喜，直到君君洗完澡出來才變回一本正經，眼睛卻止不住地往對面亂飄。

君君的頭發很黑，和小小有些發黃的顏色不一樣，發質也很好，總是很柔順的樣子，不像小小的頭發有些干，所以顯得很蓬松。

現在，她正舉著吹風機在吹頭發，偏頭時，整個白皙的脖頸露出來，和黑發形成鮮明的對比。小小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黑發如緞，冰肌玉骨”，想著便忍不住認真點了點頭。

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君君接起電話，是關于上次提過的代課的具體安排。

文件接收成功，小小收回目光，打開文件，專注看著，時而皺眉敲打鍵盤。

君君掛斷電話，見狀也不說話，抽了本書坐在沙發上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