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記賬的事交給你啦!”我朝金晟非露出笑容,“看來你的長處在這里,我們倒是都忽略了你擅長什么。”
“切!你們不就會拿我的短處比別人的長處嗎?”金晟非滿腹怨氣的嘟囔著,不過看起來這會精神好多了,不像剛才蔫蔫的飯都沒吃幾口。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這兩天金晟非和夏潯都圍著我轉,那艾倫那邊怎么辦?
“你們倆這兩天都在學校圍著我轉,那艾倫的工作室怎么辦?”我看著兩個人有點擔心地問。
“你還能想起來艾倫的工作室啊。”金晟非白我一眼,“現在艾倫那邊都是阿珺在撐著,不過這倒是他最擅長的,花言巧語拉關系蒙人他最拿手!”
“已經都裝修好了嗎?”我問。
“差不多了。”夏潯接話說,“因為立式穿衣鏡和化妝臺都是買現成的,真正需要時間定做的東西沒幾樣,所以很快就能開工。你看這兩天艾倫沒再找你吧,那是因為他開始忙了。工作室目前就他和阿珺頂著,正在找人手。”
“我這邊過幾天應該可以撥過去兩個人手。”我拿出手機準備給楊奕湘打電話,“一個項哥,一個楊奕湘。”
“你養(yǎng)的閑人太多了。”夏潯淡淡地說。
“誰說是閑人!”我撅起嘴瞥了夏潯一眼,“現在不是都用上了嘛!”
不等夏潯再說什么,手機里傳出楊奕湘嘶啞的聲音:“小魚,你怎么會打電話過來?”
我聽著楊奕湘的聲音不對勁,低聲問:“你怎么了?”
“我爸在搶救,醫(yī)生說希望不大,讓我準備后事。”楊奕湘的聲音并沒有哽咽或是啜泣,但那平淡而嘶啞的說話聲卻讓我心頭一顫。
明明是那么傷心的事情,楊奕湘卻說得這么平淡,她心里一定已經悲痛到極點了吧?
死亡不可怕,等待死亡才最可怕,我?guī)缀跄芨杏X到楊奕湘壓抑在心底的強烈恐懼與悲哀。
楊奕湘的老爸也要離開人世了嗎?
我無意識地掛了電話,緩緩放下手機,鼻子里一股濃濃的酸楚沖上頭頂。
在某些方面,我沒有楊奕湘那么痛苦。
因為我老爸和趙鵬叔叔死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都是在事后才接到電話通知的。
而楊奕湘她……她卻要在醫(yī)院眼睜睜看著她老爸死去……
我該怎么辦?
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楊奕湘呢?
可是楊奕湘并沒有告訴我她在哪家醫(yī)院啊。
除去海沙的因素,楊奕湘本人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如果我去看她的話,對她來說到底是安慰還是雪上加霜?
“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夏潯淡淡的聲音傳入耳朵里,“海沙不在,楊奕湘就只能依靠你了。”
夏潯的話如醍醐灌頂,讓我猛然清醒過來。
是啊,海沙不在,楊奕湘還能依靠誰呢?我怎么能對她不管不問呢?
“可是……”我轉頭為難地看著夏潯,“剛才楊奕湘沒有說她爸爸住在哪家醫(yī)院。”
咦咦?夏潯怎么知道楊奕湘在醫(yī)院?難道他能聽到我手機里的聲音?
我愣了愣,怪怪地看著夏潯,難道他的聽覺也變靈敏了?
“再給楊奕湘打個電話,問她在哪家醫(yī)院。”夏潯自作主張的把我的手機拿走打給楊奕湘。
“小魚,什么事?”
“你在哪家醫(yī)院?”
“你是……”
“我是夏潯。”
“怎么是你?”
“小魚要去看你,你在哪家醫(yī)院?”
“北三環(huán)外的海京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住院部22號樓六樓手術室。”
“我們這就過去。”
夏潯掛了電話,手機遞給我。我傻傻地接過手機,呆呆地看著夏潯。
夏潯打電話的時候,手機里傳出的說話聲我聽得一清二楚,根本不用夏潯再轉述給我,而看起來他也不像是要多此一舉的樣子。
“好了,我們走吧。”夏潯站起來,對仍然在討論舊宿舍樓的金承天和黨主任說,“金叔叔,黨主任,小魚有個朋友的父親住院了,小魚要去探病,我們就先走了。”
說著,夏潯俯身把我抱起來,放在一旁的輪椅里。
正討論的兩個人停下說話,轉頭看向夏潯,金承天問:“哪家醫(yī)院?我讓司機送你們去。”
“不了,我的車在外面等著。”夏潯淡淡地說著,推著我就往外走。
“等等!我也去!”金晟非匆忙趕過來。
這次夏潯沒有阻攔金晟非,金承天也沒有阻止,黨主任看看手表說:“喲,都8點多了,我也該回家了。”
“黨主任,今天真是幸苦你了,我送你回去。”金承天朝黨主任笑笑,站起來對我們說,“我們一起走。”
下樓的時候,夏潯打了個電話,等我們出了酒店大門,看見夏潯的車從外面的停車場開過來。
又是夏潯抱起我,金晟非收起折疊輪椅,我們上了車,跟金承天和黨主任告別,去北三環(huán)外的海京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
這次金晟非沒有聽夏潯的話坐在前面副駕駛,夏潯也沒有過于堅持。
我們三個擠在后座,我打著石膏的左腿沒地方擺,金晟非小心翼翼地托起我的左腿放在他大腿上,我的身子被迫轉過去,背靠在夏潯肩上。
不等我坐穩(wěn),只覺夏潯瘦削的肩頭一閃,我就仰進夏潯懷里去了。
“啊!”金晟非發(fā)出一聲低呼,呼聲里充滿了懊惱。
我躺在夏潯臂彎里,瞅著夏潯淡笑的臉揚揚眉。
雖然乍一看夏潯的笑容和往常沒什么不同,可我總覺得他那雙清秀俊逸的眸子里有奸計得逞的得意神色。
“我知道你不小心。”夏潯淡淡地說,黝黑瞳仁中閃著點點雪白耀眼的碎光。
我不小心?!
尼瑪!明明是你故意躲開讓我倒下來的!
我撅起嘴瞪起眼睛,夏潯笑得像狐貍,豎起手指擋在我嘴唇上,發(fā)出一個無聲的“噓”字。
“哼!”我不爽地皺皺鼻子,抓住夏潯的肩膀想坐起來。
誰知他攬著我的手抓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肩,我怎么用力也起不來。
“喂!你們倆在干嘛啊!不要在我眼前這么親熱吧!”金晟非終于爆了,喊出的聲音里交織著憤恨和委屈。
我忽然想起以前海沙也這么氣過金晟非,這家伙還真是可憐,到處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