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如泰將一張碼頭的平面圖平鋪在桌子上,示意向非艷將日本特務(wù)的位置一一標(biāo)注上。轉(zhuǎn)眼間,整張平面圖密密麻麻就都標(biāo)滿了紅點(diǎn)。向非艷抬起頭,凝重地望著大家,“碼頭里一個死角都沒有。大家看,”她說著指了指平面圖上幾個位置,“表面上的戒備密度就很大,實際上還可能會存在不少的暗哨,而這些暗哨,我們很難勘察到?!?
方滔緊緊皺起眉頭,“照這么看來,所有能看到碼頭泊位的位置上都有日本特務(wù)蹲守,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潛伏的狙擊點(diǎn)。這個小泉果然是個專家。”
方滔說完,大家都沉默了,抗戰(zhàn)以來,他們還沒有遇到這么令人束手無策的境況。馮如泰背起手,思索了很久,說,“秦文廉是暗殺名單上的重要人物,這個機(jī)會一定不能放過。我看我們可以想辦法混進(jìn)碼頭?!?
向非艷搖搖頭,“即便可以混進(jìn)去,殺掉秦文廉之后也跑不了。”
馮如泰望著她,“那就不要跑?!辈坏缺娙朔磻?yīng)過來,一個大瓷碗被馮如泰鄭重地擺在了桌子上,“各位,你們都說我店里沒有真古董。我今天就拿一件給你們開開眼??辞宄?,明代的鑲過口的倒扣芒茬。今天無論是給誰送行上路,就沖這件東西,也值了?!闭f著,馮如泰將四個做好的紙鬮扔進(jìn)了這個倒扣芒茬的大碗里,“四個鬮里有一個包了酥糖,誰抓到,就把糖吃了,然后就要去碼頭上撲殺秦文廉。”
向非艷看了看那個瓷碗,又看了看馮如泰,說道,“非得派一個人去送死嗎?”
馮如泰長長嘆了一口氣,“秋風(fēng)易水別燕丹,家國臣民皆淚懸。我們是戰(zhàn)士,別婆婆媽媽的了,你們先抓,快點(diǎn)吧。”
向非艷盯著碗里的紙鬮,深情地看了一眼馮如泰。她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第一個伸手去抓紙鬮,這時,方滔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說,“自殺襲擊也并不是萬無一失的,我們應(yīng)該還有別的辦法。”
馮如泰說道,“別的辦法?我也希望有別的辦法,可時間不等人哪!”
方滔沉思了一下,說,“我們并不一定非要在碼頭動手。這幾天我一直在碼頭附近觀察?!彼f著拿出一張租界的地圖,上面有他精心做的各種標(biāo)記。他指了指地圖上的某個位置,繼續(xù)說道,“日本人在碼頭接了秦文廉出來,不管去哪里,都一定要先過這條小河。河上有三座橋,所以,從碼頭出來過橋,車隊肯定得先走這三條路中的一條?!?
馮如泰點(diǎn)點(diǎn)頭,“這個計劃可行。在路上設(shè)伏,日本人防不過來?!?
方滔拿出鉛筆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圈,“這條路兩邊都是民宅,路上有下水井,看這一段,連著四個下水井,我們還可以在井蓋下面裝炸彈,這樣可以讓整個車隊癱瘓在這條路上。即便炸不死秦文廉,我們也可以在那邊樓頂埋伏狙擊。”
小韋問道,“那還有另外兩條路怎么辦?”
方滔看了看馮如泰,笑了笑,“馮老板是策劃大師,他應(yīng)該有辦法?!?
馮如泰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