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我就放了她!”
古善瑤奮然掙扎的身子,在聽到身後鉗制自己的女人開口的聲音時,遽而頓住,驚慌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面前的男人沉身而立,渾身散發(fā)出冰冷森然的強(qiáng)大氣勢,低沉強(qiáng)烈的壓迫感撲面捲來。
古善瑤楞在原地似乎忘記了掙扎,眼前的槐漓根本不像整日圍在她身邊打轉(zhuǎn)的男人,強(qiáng)森森的氣勢壓的她胸口都微微沉悶。
可她卻沒有一絲恐懼的感覺,甚至覺得這樣的槐漓很熟悉,讓她慌亂的心虛無端的被撫平,溫暖的感覺瞬間包圍全身。
槐漓眉目沉了沉,輕蹙的眉心昭示著此刻他心底的煩悶暴躁,可男人面上卻一片冷冽,冷淡的眸光靜靜望著幾尺外被挾持的女子,和她身後的白衫人,“放了她!”
男人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亙古無波的墨眸森然的望著對面的白衫人。
“跟我走!否則,我就殺了她!”古善瑤身後的人又開了口,尖銳的聲音砸在古善瑤耳底,帶起絲絲疼痛。
古善瑤身子微動了動,身後‘女人’微涼的手指便掐在了她玉頸上,古善瑤心緒寧定了不少,狐疑的思索著身後的人究竟是男是女。
對面的槐漓嗤笑一聲,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脣角微勾了勾,陰翳的墨瞳裡閃著冷冷光華,開口的話中充滿了不屑和鄙夷,“你殺吧!殺了她我們都不用出去!”
身後的人聽到槐漓的話,身體明顯一僵,古善瑤感受到他指尖僵硬的輕顫了顫,便又聽到了粗糲的男聲,“我只想你跟我走,我可以不傷害她!槐漓……我們都在等著你!”
耳邊傳來的男人的聲音,泛著幾縷古善瑤聽不懂的情緒,古善瑤怔怔的望著靜立對面的槐漓,他們顯然是認(rèn)識的,或許,她也該認(rèn)識身後的人,可她卻全然記不起。
“你是誰?要將我夫…呃……”
古善瑤口中“夫君”二字還未吐出來,白皙的玉頸便被一雙手緊緊地鎖住,她本能的揚起頭,呼吸著稀薄的空氣,玉頸上絲絲疼痛蔓延,女子不禁蹙起眉頭,微瞇的美眸執(zhí)拗的望著不遠(yuǎn)處的槐漓。
“你敢動她!!”男人森寒的語調(diào)沉重的吐出幾個字,悶悶的砸在姬顏心口。
“我槐漓這一世,從未受過任何人的威脅!你敢動她,就休怪我無情!!”槐漓說著,古善瑤緊閉著雙眼卻覺得他的聲音越來越近。
一股猛烈的氣息夾裹著塵土的氣息猛然撲入鼻間,古善瑤眨眼的工夫,扼住她玉頸的力道猝然一鬆,下一瞬,她還未來的及看清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整個人便落入一個結(jié)實的懷抱中,淡淡的熟悉香氣絲絲縷縷飄入鼻翼。
古善瑤猶疑的微微偏頭,男人優(yōu)美的下巴弧度落入眼底,他救了她,古善瑤驀然鬆了口氣。
她的後背緊緊貼著槐漓的心口,她清晰的感覺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心中好像有什麼決堤了一般,強(qiáng)烈的撕心裂肺的痛楚鋪天蓋地的襲來,女子臉上的血色剎時褪盡。
槐漓緊摟著她的腰肢,安穩(wěn)的落在地上,懷中的女子猛然抓緊他的胳膊,黛眉緊緊皺起來,低垂著的面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片刻,古善瑤才微微鬆開他的胳膊,槐漓緊張的擡起她的下巴,望向她蒼白如雪的臉,輕蹙劍眉,心焦又疼惜的開口,“怎麼了?是不是很疼?”
古善瑤緩慢的揚起眸子,擡頭便撞入他焦慮,憂心又有些煩躁的墨眸裡,他冰涼的指腹,輕輕掃過她玉頸上被掐紅的紅痕,心疼又惱怒。
女子輕蹙著蛾眉,望著他因爲(wèi)憤惱緊抿著的脣瓣,和眼前這張陰鬱的俊臉,莫名的委屈襲上心頭,原本沒有很疼的脖子,如今被他如此暖心溫柔的舉動帶動,好像越發(fā)疼痛了。
古善瑤的眼淚毫無徵兆的滑落下來,砸在男人輕挑著她下巴的手指上。
槐漓指尖輕驀地頓住,捏著她下巴的手彷彿被那滾燙的淚水燙傷了一般,心底的焦躁瞬間被澆熄的一乾二淨(jìng),取而帶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心痛和痠疼爬上心頭。
槐漓鬆開她的下巴,另一隻手臂抱著女子的身軀往懷中帶了帶,指尖顫抖的輕輕擦去她的淚珠,聲音中滿是愧疚不安,“沒事了,沒事了!都是我的錯,再不會有下次了,好不好?不哭了……”
槐漓只覺口中酸苦的更甚,卻絲毫沒覺得此刻的自己,正像哄著個孩子一般,柔聲細(xì)語的誘哄著懷中的女人。
隔著斗笠的白紗,手覆在右肩的姬顏,怔怔的望著對他孤傲冷厲,卻對那個女人傾盡溫柔,寵溺輕哄的男人。
他從未見過,他這般溫柔似一汪秋水的對待過任何人,若這一生,他都如他所見的冷傲如冰,他甘願一生駑馬,爲(wèi)他驅(qū)使!替他穩(wěn)固江山,殺伐一切反對他的人。
可如今,他卻對一個女人動了心,動了情。他沒有權(quán)利,沒有理由陪在他身邊。
爲(wèi)了以防萬一,爲(wèi)了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他身邊,他不惜親手葬送了自己的王國,甚至不惜改頭換面,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可他,卻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他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他都願意爲(wèi)他變成一個女人,他爲(wèi)何還如此執(zhí)著一人,而這一人,如今,卻是在要他的命!他竟如此甘之如飴!
古善瑤哭了半晌,才扁著脣瓣抽泣著,望向一臉惶然緊張的不知所措的男人,“夫君!……”古善瑤撲到他懷中,口中喃喃的低喚。
槐漓被她柔軟馨香的玉體撲了個滿懷,心口像被撞進(jìn)了滿滿的溫?zé)?,連帶著聲音都變得柔軟無比,骨節(jié)分明的玉手柔軟的撫著她的青絲,輕聲安慰,“沒事了!有我在……”
古善瑤任性的抱著他不肯鬆手,許久,柔軟的身子才慢騰騰的從他身前退開,癟著硃紅嬌潤的脣瓣,細(xì)密的睫羽掛著點點的晶瑩,委委屈屈的望著他。
槐漓心頭軟成了一灘水,這樣的古善瑤沒有僞裝,沒有上古神女的高傲尊嚴(yán),她真真實實的將自己坦然坦露在他面前,依賴他,需要他,對著他撒嬌耍性,全然不隱藏深藏她內(nèi)心的情緒,完完全全的相信他,愛著他!
當(dāng)真、當(dāng)真是讓他愛不釋手!讓他怎麼愛,都覺得不夠,都覺得欠了她!
“我…我沒事了!”古善瑤望著他禁不住輕笑的臉,嗔怒的甩開他的胳膊,抽泣著出了聲。
“傻娘子!”槐漓調(diào)笑的點了點她白皙透紅的鼻尖,寵溺之意不予言表,兩人全然無視了方纔的始作俑者。
“回去了~~,寶寶在等我們!”槐漓帶著笑意的出了聲,攬過古善瑤的纖腰,朝著屋裡走去。
“…古善瑤!……”
身後,忽而傳來聒噪暴吼的聲音。
古善瑤邁出去的步子驀然止住,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竟然這麼恨她,還知道她的名字,那聲音分明不穩(wěn),暴怒的氣息從身後不遠(yuǎn)處捲來。
女子微微蹙起眉頭,望向身旁的槐漓,男人的目光恰巧落在她臉上,一臉淡漠的模樣,好像方纔的聲音不過是她的錯覺?;崩炷曋従彽膭恿藙?,示意她走了,古善瑤才收回目光,款款邁開了步子。
“……古善瑤!你不是愛他嗎?你怎麼能狠心讓他死!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害他!你會害死他!……”
古善瑤聽著身後聲嘶力竭的嘶吼的聲音,心尖一抖,才走出沒幾步的腳步猛然頓住,他說,她會害死槐漓!
女子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亦來不及開口,身旁的男人驟然轉(zhuǎn)身,一身凜冽的氣勢,狠狠瞪向踉蹌著跟在他們身後,仍不死心的白衫人。
“滾??!”
槐漓口中低喝出單字,森冷的聲音不禁讓古善瑤感受到一股涼意絲縷的飄來。
姬顏撫著受傷的肩膀,頭上的斗笠不知何時已被褪去,一雙眼睛平靜的有些詭異的,盯著怒意森森的男人。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滾!!”槐漓沉眸,一身寒涼的氣息泛著絲縷煞氣的聲音又開口。
“你爲(wèi)了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去死!今日,我若帶不走你……我也絕不會獨自離開!……”白衫人淡然的說著,語調(diào)中卻透出幾分強(qiáng)勢倔強(qiáng)和不甘。
槐漓剛想開口,身旁的女子卻忽然身形一動,上前兩步,略微嘶啞的聲音開口問道,“你是誰?爲(wèi)何知道我的名字?又爲(wèi)何一定要帶走我夫君?”
槐漓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姬顏的聲音已經(jīng)傳入耳府,“古善瑤,你知不知道,你身邊所有的一切,除了這個男人,一切都是你自私的意識在作祟,這裡根本就……”
“姬顏!!”
身旁的男人驟然出聲,迷亂的身形一動,古善瑤沒能看清他的動作,對面的白衫人便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力量的衝擊一般,身體猛烈的橫飛出去,撞倒了木質(zhì)的圍欄,狠狠砸在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沉重的悶哼。
古善瑤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一幕,那白衫人在槐漓手下竟毫無還手之力,可她明明記得前些日子,槐漓根本沒有這樣的力量,連砍柴都會累的滿頭大汗。
她還沒回過神來,身旁的男人跨著大步上前幾步,掌心中一抹淡淡的藍(lán)色光芒猛然向前推了出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