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一家人,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秦洛笑瞇瞇地打量了單于蓉一番,然後才問她爲什麼要去太師府捉弄太師夫人,又或者說是想問她具體想要跟他們合作些什麼。
單于蓉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所謂的“姐姐”,事實上聽秦洛說了那些話之後,她對秦洛就突然有了好感,心說自己母后會一直對她好大概也是有原因的吧。
秦洛挑了挑眉,非常淡定地隨便單于蓉打量,她一點都不怕被別人盯著看,不管怎麼說,她對這具身體的外貌和身材還是很有自信的。
單于蓉終於猶豫著開口:“我……我們要不換個地方吧?”
“不用,”秦洛對著單于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放心,這四周都有暗衛守著,你儘管可以放心,在這裡沒有什麼隔牆有耳的情況發生。”
秦洛對花絕宮的那羣暗衛們還是很放心的,她看了一眼段若謙,就見段若謙也正溫柔地看著她,一點也不介意她把自己的話給搶了,反正都是一家人,誰說都沒有關係。
單于蓉聞言擡起頭來看了段若謙一眼,秦洛又道:“他是你未來的姐夫,所以不用擔心,他聽聽你的計劃也未嘗不可。”
秦洛說的如此大方,段若謙的心裡甜蜜難當,說真的,秦洛每在她的家人面前承認一次,段若謙就覺得自己的春天好像都開花了。這種認可讓段若謙的身體裡蓄滿了滿滿的能量,特別的給力。
單于蓉是很吃驚的,不過看她們倆之前的互動也已經猜出來一些了,所以很快就把驚訝給壓了回去。“嗯……其實我去太師府不是爲了嚇穆夫人,我只是……想要替我的養父報仇。”
養父?段若謙挑了挑眉,已經猜中了七八分。但是秦洛不知道啊,她對單于蓉的身世還是一無所知的,所以聽到這裡也只是很迷惑地看著她:“啊,你的養父怎麼了嗎?”
單于蓉的眼神一黯,看上去居然有著無限傷感。秦洛一下子就慌了:“哎……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戳你傷口的,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麼。”
秦洛道歉道的很是誠摯,段若謙把人抱進了自己的懷裡,安慰她道:“你別急,這又不是你的錯,不知者不罪。”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傷害卻已經造成了,秦洛小心翼翼地看著單于蓉,表情有些沮喪。
段若謙的眼神立刻殺了過來,單于蓉被那充滿殺意的眼睛一瞪,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個未來的姐夫是真心很寵她這個姐姐啊,居然都威脅上了。
單于蓉接收到段若謙的眼神信號,立刻對著秦洛道:“這不關你的事,是我沒有解釋清楚。”
秦洛沒有說話,段若謙又是一頓哄,單于蓉看著對面的兩個人,心裡突然涌上一股羨慕的意味。
段若謙於是就開始主動給秦洛解釋單于蓉的身世,包括她從小寄養在一個大官的家裡,可是這個大官後來被太師和太后一起合謀給逼退位了,兵權也被下放,只讓對方帶著呼延國的大公主去郊外過日子,聽太后說爲了保呼延國全國百姓的安危,命令單于蓉養父一家人今生都不準再踏入王都。
秦洛聽到這裡就開始皺眉,她之前總覺得太后是爲了呼延國纔會對自己下狠手,可是現在看來她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啊,連自己的親孫女也能這麼對待,還有沒有人性啊。
然而故事到這裡並沒有結束,單于蓉擡頭看了段若謙一眼,那眼神裡的含義有些意味深長,像是在問他爲什麼會知道這麼多,這些都是他一直在隱瞞的東西。然而段若謙的迴應只是微微地揚了揚脣,並沒有迴應她。
見秦洛來了興趣,單于蓉也索性不隱瞞了,也不知道段若謙到底是怎麼知道,但是單于蓉始終覺得這個男人有些深不可測,還有……關於他的事情,自己也是什麼都查不到。
“我爹後來退出朝綱,一心輔佐我長大,他們一家人對我很好,也不介意我的眸色,在我看來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可是穆建新那個小人,不知道從哪裡召集了一批人,想要用來煉毒,其中有很多都是我爹的老部下。我爹的老部下們如果答應了穆建新就得爲他所用,而如果不答應就會被他用各種卑劣的手段害死。我爹不忍心他殘害忠良,便派人修書一封想要跟他談判,結果他把我爹約去了城郊的五里亭,接著就以投敵賣國的罪名直接將我爹斬於亭前。”
話說到這裡,單于蓉的眼眶中已經蓄滿了淚水,可是她卻一直強忍著不肯讓淚水掉落。秦洛也氣的握緊了拳頭,眼看就要傷了自己,段若謙連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傳遞過去他的力量。
段若謙微微嘆了一口氣:“都說穆建新惡毒,我看這都是輕的,他現在已經是走火入魔了,連畜i生都比不如。”
段若謙的語氣很淡,但是不乏一些殺意,秦洛明白他是聯想到自己的毒,纔會覺得這麼生氣。
單于蓉接著道:“接下來我們全族都被連坐,他派精兵去了城郊我們的家中,一夜之間將我們全家上上下下二百口人全部殺害,連小孩也不放過,當真是豬狗不如。我娘在死前將我藏進了院子的大石缸中,又找來丫鬟的屍體僞裝成我,然後放了一把火將我家燒的一乾二淨,我才得以逃脫,從我活下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以後要讓他們穆家得到該得的報應。”
許是再也忍不了從胸口噴薄而出的恨意,單于蓉的眼眶通紅,淚水卻又被她給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秦洛的眼眶也紅了,這樣殘酷的事情她還以爲只有在一些不靠譜的言情小說裡纔會出現,現在沒想到居然會真的遇上這樣的事情,她看著單于蓉的眼睛,直接從段若謙的懷裡站起來,走到單于蓉的身邊。
單于蓉擡起頭來看著她,拳頭捏的太緊導致手指到現在還是白的,秦洛二話不說地衝過去抱住了她,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別怕,以後你有我們了。”
單于蓉的身子一震,她以爲秦洛可能會同情她,或者她會因此而瞧不起她,可是沒想到她卻突然給予了所有的關懷和理解。這種好久都沒有感受到的溫暖讓她的鼻頭一酸,眼淚差點沒有奪眶而出。
秦洛的懷抱很是溫暖,單于蓉愣了好久,才擡手稍稍抱住了她的腰。可是也只是一下下,她只允許自己脆弱這麼一下下,然後就直接伸手推開了秦洛。
秦洛當然知道單于蓉是個多麼心高氣傲的人,所以也沒有在意,她只是牢牢地盯著單于蓉,用自己的眼睛傳遞出她內心所有的善意。
段若謙看氣氛似乎有些僵硬,連忙開口道:“可是你既然沒有死的話,那你爲什麼不去找呼延王呢?”
“我爲何要找他?”與之前的態度截然相反,單于蓉現在的表情就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他囚禁我的母后囚禁了一輩子,也想把我再囚禁一輩子嗎?如果他真的有把我當成他的親骨肉的話,當初就不會不顧母后的抵死反抗,而去聽從他孃的意見執意把我送走了!”
“呃……”單于蓉的表情太過激動,秦洛不知道她該不該幫呼延王解釋解釋,“可是,我覺得他對你母后不像是虛情假意的啊,也許他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呢?”
單于蓉冷笑了三聲:“他能有什麼苦衷?他的苦衷無非就是國家大義,像他那樣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父親。”
段若謙卻皺了皺眉,犀利地說道:“如果你真的覺得他不配當你的爹的話,那你何必還要一直用單于蓉這個名字?就承認吧,你根本恨不了他。”
單于蓉的表情突然有些扭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狠狠地瞪著段若謙:“你胡說!我不改名字是因爲我爹……我爹他不許我改!他說我是皇家託付給他的,所以不能做出違抗皇命的事情來。我才……”
段若謙用一副“隨便你怎麼解釋反正我都不相信”的表情看著她,單于蓉恨的咬牙,剛想對著段若謙吼出來,秦洛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過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沒有把你當成親骨肉,你好歹是呼延王唯一的血脈,你家裡出了事,爲什麼其他人都沒有什麼反應?我來這裡也好久了,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你的事蹟,這是爲何?”
單于蓉的表情一下子變的沮喪起來,坐下來好久都沒有說話。
秦洛把視線移向段若謙,果然就聽段若謙清了聲嗓子主動解釋道:“本來在百姓的眼中,大公主的存在就是個不詳的預兆,不管這個大公主有沒有出事,大家也不想談論她的事情,因爲怕招來不詳。”
“荒謬!”秦洛斥道,“百姓愚昧到這種地步,也不知道呼延王這個王是怎麼當的!”
段若謙聳了聳肩,又看向單于蓉:“其實你是覺得你家人遇害這件事呼延王大概早就知道了,可是卻半天都沒有什麼行動,所以你才覺得對他心灰意冷了對吧?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人把這件事給隱瞞了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