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真的很平靜,平靜到秦洛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不可抑制地緊張了起來,卻要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氣息,不讓對方發(fā)現(xiàn)她其實是醒著的。
就在秦洛差點沒有忍住,想要睜開眼睛的時候,迎面突然拂過了一陣涼風。
幸好沒有口臭。秦洛這樣想著,一邊感受著身邊的那人的動作。
又靠近了幾步,秦洛的心都揪了起來。然而所謂生活,就是就算你想了一百種結(jié)局,最終卻還是會以第一百零一種方式出現(xiàn)。
秦洛怎麼都沒有料到,房間裡的另外一個角落又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沒錯,分明是椅子被絆倒的聲音,秦洛聽的清清楚楚,心裡也一直在狂罵。
尼瑪,這難道真的不是豬隊友嗎?這個時候踢到凳子什麼的,不管怎麼說都沒有理由啊!
秦洛迅速地睜開了眼睛,在那人想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想也不想地一下子跳過去,抓住了那人的胳膊,不讓他離開。
燈火也在同一時間亮了起來,秦洛轉(zhuǎn)過頭去看,就見孟津把燭臺點亮了,然後面無表情地去拉剛剛因爲看不清路而被椅子絆倒的裴少可。
秦洛迫不及待地轉(zhuǎn)過頭來,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可是在下一個瞬間,那人突然就擡手,捉開秦洛控制住她的手,再用胳膊一擋,轉(zhuǎn)身就戴上了面罩。
秦洛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沒有了動靜,就像是突如其來的黑暗,眼睛會有剎那間的失明,正如第一次察覺到對好朋友的嫉妒與不甘。
秦洛覺得自己很不能理解,很明顯,她已經(jīng)知道了來人是誰了,可是她卻覺得想不通。任她想破腦袋,她也想不通,出現(xiàn)在這裡的人居然會是吳曦。
先不說她是怎麼混進來的,再來說說她混進來到底是什麼目的,用這副手段,是想要害自己嗎?還是說……她早就有了這個打算。
秦洛總習慣於一個人揹負太多的事,直到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也不願給別的什麼人添麻煩,這樣的習慣是善良也同樣是自負。她總覺得讓吳曦替代她的存在是一件很不厚道的事情,可是當初吳曦自己也同意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到底又是爲什麼?是不滿意自己的做法?還是她別有用心?
秦洛直直地盯著吳曦的眼睛,直到把她盯的轉(zhuǎn)過頭去,然而秦洛卻還是捕捉到了吳曦眼中的一絲不堪,還有些許迷茫。秦洛突然發(fā)現(xiàn)漢字“迷茫”好有意思。 “迷”一車一米食無所依, “茫”一草一水亡命天涯。然而吳曦到底是爲了什麼而迷茫,是爲了食無所依,還是因爲不知道自己爲何突然就變的需要亡命天涯。
秦洛不知道,也做不了判斷,最後也只能憋著滿肚子的疑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吳曦轉(zhuǎn)過頭去想跑,結(jié)果卻被後面的裴少可和孟津給堵住了。沒有辦法,從懷裡掏出了幾個*,妄圖使用之後趁機落跑。
裴少可在下一秒就打破了她的癡心妄想:“門外都是禁衛(wèi)軍,你還是別多此一舉了。”
裴少可和孟津並不知道秦洛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身份,裴少可走過來看見秦洛一副石化的樣子,還有些奇怪,伸手推了推她,道:“你怎麼了?一直都沒有反應(yīng),被嚇傻了?”
秦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轉(zhuǎn)過頭去對著吳曦就開口道:“你爲什麼這麼做?”
吳曦的臉色變了又變,卻從秦洛的這句話裡聽出了她已經(jīng)認出她的這個事實,微微笑了笑,直接把面罩給掀開來。
不是故意,也沒有什麼目的和理由,只是愛玩愛惡作劇的心態(tài)誰都有,她也不例外。在看到裴少可和孟津驚訝的表情之後,吳曦的心裡居然還覺得挺爽的,老是被他們安排自己的去處,現(xiàn)在看來卻是不出意外地大大地震懾了他們一把。
“爲什麼這麼做?”秦洛還是很固執(zhí)地看著她,想要從她的嘴裡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吳曦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因爲好玩啊。”
秦洛道:“哪裡好玩?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那個吳曦?”
秦洛這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好的好人也沒有絕對壞的壞人。
她尚且還在爲自己結(jié)交了真心的姐妹和兄弟而沾沾自喜,可是轉(zhuǎn)眼卻又被人捅的鮮血淋漓。算起來,這算是第幾次被背叛呢?很多人其實,都不過是過客而已、何必牽掛、自尋煩惱。只是你還沒有明白,當你明白的時候,她就真的是個過客了。
吳曦卻嗤笑了一聲,走了過去,站在了秦洛的身邊,裴少可伸手想要來拉秦洛,結(jié)果卻被秦洛給制止了。她還是不相信,不相信吳曦真的會背叛她,當年那個無私幫助自己的女孩的笑臉和聲音還在自己的眼前晃盪,她怎麼都不肯相信那樣的人會選擇背叛。
秦洛眼睜睜地看著吳曦朝自己越來越近,眼睛連眨都不帶眨的。
此刻的吳曦心裡還是有些感慨萬千,說真的,其實她也很煎熬,看到秦洛尚且這麼信任她的時候,她真的差一點點就要妥協(xié)了,然而卻還有什麼東西在時刻提醒著她,不能就這樣被她給帶跑了。
下一刻,門口的錦衣衛(wèi)們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齊齊地涌了進來,一時之間把這個房間堵的是嚴嚴實實的,眼看自己這下插翅難逃,吳曦直接伸手就抓過了秦洛,一把小刀橫在了秦洛的脖子上,很好的拿她當成了人質(zhì)。
秦洛垂下眼來看了一眼勒住自己脖子的手,心裡突然一陣蒼涼。
這是她的好姐妹,這就是這麼個諷刺的社會。
裴少可和孟津的臉色都變了,裴少可看向吳曦,冷聲道:“你想幹什麼,放開她!”
吳曦卻挑了挑眉,然後道:“要我放了她可以,不過你們要先放了我。”
“你休想!”那位大人不知道從哪裡又冒了出來,瞪著吳曦眼睛都紅了:“大膽刁民,擅闖皇宮,你可知這是死罪!”
吳曦卻突然笑出了聲,“擅闖皇宮?那如果有人僞裝自己的身份偷溜進來又該如何?”
臥槽,這賤人!裴少可聽出來吳曦話裡面濃濃的威脅,如果說她在此刻把秦洛的身份拆穿了,那麼秦洛和她們的下場必然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裴少可急忙開口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要以爲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就能把你自己的罪過洗乾淨!”
吳曦卻笑了笑,問道:“我有什麼罪過?”
“你還沒有罪過?你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的宮女,你還說沒有罪過?”
“不是我殺的。”吳曦卻淡淡地開口。
那大人瞬間就怒了:“狡辯!你的作案手法和前幾個殺人兇手一模一樣,都是先下藥再下毒接著將人懸掛於房樑之上,你可承認?”
吳曦頓時驚訝地挑了挑眉,問道:“可是我今天溜進來只是爲了下個藥啊,並沒有想要下毒啊,還望大人明察。”
那大人卻黑了臉,“你當本官好糊弄是不是?你貿(mào)然私闖皇宮禁地已是死罪,現(xiàn)在人贓並獲你還敢狡辯,來人啊,給本官拖下去!”
“是!”錦衣衛(wèi)上前來準備動手。
“別動,再過來我就殺了她!”吳曦緊了緊手上的小刀,低頭飛快地看了秦洛一眼,又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