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
她揉著眼睛從牀上爬起來,理了理頭髮,再把牀鋪整理了一下。天知道她以前從來都不會整理自己的被窩的,但是現(xiàn)在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秦洛只得在心裡哀嚎了一聲:這日子過的,並沒有在現(xiàn)代舒服啊!
轉(zhuǎn)身就想去找春淺,那個丫頭大清早的就不知道去哪裡了,秦洛揉揉肚子,覺得有些餓了。
昨天話說的那麼漂亮,可是秦洛自己知道,裡面到底有多少話是真實可信的。
不說離開花絕宮的人的保護(hù)他們能不能獨自上路,前路兇險命途多舛這種話就不多說了,就是出了這花絕宮會不會被秦陽派來的人捉回去都不知道。
就算她是一個來自21世紀(jì)的新新人類吧,那也不能代表她就有能力次次都化險爲(wèi)夷。畢竟那種全能型女主只有在八點檔的腦殘偶像劇裡纔會出現(xiàn)。想她堂堂秦洛,呸呸,什麼鬼,也是把自己當(dāng)成秦洛當(dāng)傻了,她明明是叫黃菲的好吧?想她堂堂黃菲,又怎麼能任由別人把她貼上靠臉吃飯的標(biāo)籤。她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機(jī)智與強(qiáng)大的隨機(jī)應(yīng)變能力,想好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昨天鬧大的場面給收回來。
那個啥,常言道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是會說一些口不擇言的話的嘛。只是不知道段若謙那傢伙會不會跟她計較……哎,這都叫個什麼事啊。
秦洛把小飛抱進(jìn)懷裡,小飛用鼻頭蹭了蹭秦洛,繼續(xù)睡覺。
如果就自己上路的話,估計以後連小飛都養(yǎng)不起。秦洛心酸地想道。
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推開,秦洛以爲(wèi)是春淺,頭都沒有回地直接說了一句:“你去哪兒了,怎麼起牀也不跟我說一聲。”
段若謙悶聲不吭地將早膳擺好,然後眼睜睜地看著秦洛在自己的面前穿最後一件外衣,心裡憋屈的想要衝上去直接把人按倒了,然後再狠狠逼問她:跟別人一張牀的滋味好麼?
但是他不能這樣做,於是只是一言不發(fā)地站在原地繼續(xù)用他那幽怨的眼神盯著她。
秦洛覺得全身都不對勁了起來,段若謙的視線就好像是有形的,直接落在她身上,讓她的胳膊上起了一圈的雞皮疙瘩。
“哎,我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秦洛轉(zhuǎn)過身來就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段若謙,登時氣勢弱了一半。
她很想說堂堂花絕宮段宮主大清早的跑到我房間裡來做什麼,但是一低頭就看見桌子上的早膳,剛出爐的小籠包,以及熱氣騰騰的糯米粥,還有一些桂芳齋的點心,每一樣都是她愛吃的。正巧秦洛的肚子也餓了,一聞到那些美味的香氣,某人的肚子就開始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聲音太大,秦洛自己都聽見了,更別提聽力比一般人都要高很多很多的段若謙,秦洛的臉不期然一紅。
真丟臉,秦洛在心裡呵斥住自己,同時又抱怨:真尼瑪不要臉,竟然用美食來攻擊,姑奶奶纔不要上當(dāng)。
可是秦洛不上當(dāng)還有心理作用在這裡擋一擋,但是懷裡的小飛就不一樣了,它睜開迷濛著的眼睛,略微掙扎著從秦洛的懷裡跳了出來,然後十分不客氣地跳上了桌子。段若謙笑著遞給它一個肉包,小飛扒拉開自己的小爪子,將麪皮兒剝開,然後去吃裡面的肉餡。
段若謙失笑,什麼樣的人養(yǎng)什麼樣的聖獸,這小飛也跟它主人一樣挑的厲害。段若謙又從旁邊推了新加熱過的牛奶推到小飛的面前,一邊溫柔地看著它一邊輕聲道:“慢點吃,別噎著。”
看那表情,看那眼神,不知道的人還以爲(wèi)你是它爸爸呢。
秦洛撇了撇嘴,對小飛這樣果斷的拋下她而投奔食物而去的做法嗤之以鼻。
段若謙本來是想就這樣一直等著,看她能夠忍到什麼時候,就不信她不會主動開口,可是等了半天,段若謙才發(fā)現(xiàn),她還就是忍得住!於是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的不好看了。
“你還站在那裡幹嘛,過來吃早飯。”段若謙儘量使自己的臉色看上去不那麼猙獰。
秦洛掃了她一眼,心裡略微掙扎。
段若謙索性一撂衣襬坐下來,一副你愛來不來,愛吃不吃的樣子。
秦洛皺了皺鼻子,糾結(jié)了半天,還是慢慢地磨蹭過來,走到桌子旁邊坐下。
段若謙的嘴角隱隱泛起一抹微笑,淡的幾乎讓人看不到。秦洛覺得自己對人家的態(tài)度不好,所以也沒好意思把手往桌上伸,只是坐著等春淺,看春淺是不是出去給她準(zhǔn)備早飯了。
段若謙掃了她一眼,然後道:“別等了,春淺去找羅綺了。”
秦洛聽了之後心底一驚,她激動地踢開自己身後的椅子站了起來:“去找她了?”
段若謙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揪住了想要往外跑的秦洛,道:“別擔(dān)心,我們已經(jīng)跟羅綺好好說過了,她對她做出的事情表示出十二萬分的歉意,這次她讓春淺去找她,就是爲(wèi)了要給她道歉。”
秦洛一下子就急了:“道歉?她昨天是什麼表情你當(dāng)我是瞎了麼?她會給春淺道歉?”
根本就是不害她就好了,好麼?
段若謙強(qiáng)壓住秦洛,強(qiáng)迫她冷靜:“我說她會道歉她就會道歉,再說就算她想害春淺,你現(xiàn)在跑去還有救麼?而且害一個小丫鬟有什麼用,如果她要泄憤的話,不知道衝你來麼?”
秦洛大怒:“所以其實她根本就有可能會對春淺做出些什麼!”
段若謙無奈,乾脆放開了手中的小飛,直接將人箍在了懷裡。“你冷靜點行麼?昨天羅綺那樣做是有原因的!”
原因?什麼原因,難道不是爲(wèi)了要把我趕出去麼?秦洛撇了撇嘴,知道自己抵抗不了段若謙的力量,於是只好換了一種表達(dá)方式,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段若謙心都軟了,但是關(guān)於這個問題,段若謙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等你吃完早飯,我就帶你去找她。”
秦洛皺了皺眉,想說等你帶我去的時候搞不好春淺已經(jīng)化成了一堆白骨了好麼?沒錯,在秦洛眼裡,花絕宮的人絕對有這樣的手段有沒有?
“我用我的性命跟你保證,春淺絕對不會有事,好不好?”段若謙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麼暴躁。
尼瑪一個區(qū)區(qū)的丫鬟,到底有什麼好擔(dān)心的?我這麼一個大帥哥放在你面前你沒看到麼?我的心情已經(jīng)不爽了很久了你知道麼?有你這麼當(dāng)人家媳婦兒的麼?想著想著,段若謙又覺得自己簡直是委屈極了。
秦洛的臉僵了一下,然後不一會兒就垮了下來。“這裡是你的地盤,當(dāng)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秦洛無奈地低下頭,拿起調(diào)羹就開始喝粥。
段若謙無奈,只得輕聲提醒她:“慢點喝,當(dāng)心燙著舌頭。”
秦洛不置可否,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掉早飯,實在是因爲(wèi)心裡還記掛著春淺的下落,要不然她非要把這些糕點全部都掃入腹中不可。
段若謙伸手將點心用油紙包好,然後拍了拍手,道:“一會兒帶在路上吃。”
秦洛:“……”
“行了,走吧,我?guī)闳フ夷愕难诀摺!倍稳糁t主動開口道。
秦洛張了張口,到了嘴邊的“謝謝”又吞了下去。
兩人不知道拐了幾個彎,段若謙將秦洛領(lǐng)到了一個小院落,然後用眼神示意秦洛往前看。
秦洛有些疑惑,但還是從段若謙的身後鑽出來,然後向前看去。
“春淺兒?”秦洛有些不確定地看向面前的兩個人。
“哎,小姐,你起牀了啊。”春淺正蹲在羅綺的面前盯著她熬藥,聽見秦洛的聲音,連忙朝她招了招手。
秦洛覺得莫名其妙,尼瑪昨天還水火不容的人今天就有說有笑的,到底是她的眼睛有問題看錯了還是腦子有問題記錯了?
秦洛疑惑地走了過來,羅綺也擡起頭來,脖子上被紗布圍了厚厚的一圈,估計是昨天段若謙給她掐傷的。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到底還是怪,羅綺勉強(qiáng)對秦洛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然後就別過腦袋去熬藥了。
秦洛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拽了春淺走到旁邊,就問她:“你怎麼回事啊?是臨陣倒戈還是怎麼樣?”
“沒有啊,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這樣說我簡直就是傷心死了!我對小姐的衷心簡直就是蒼天可表,我又怎麼會背叛您呢!”
“那你這……”說了幾個字,秦洛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好像有些大,於是就更加小聲地對春淺說道:“那你這又是玩什麼花招呢?”
“沒有啊,小姐,我今天忽然發(fā)現(xiàn)羅護(hù)法其實人挺好的,她今天早上跑來找我,特意給我準(zhǔn)備了一大堆藥爲(wèi)我排毒,而且她也鄭重地跟我道歉了。我覺得她是真心認(rèn)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我就十分大方的原諒她了。”春淺說的一臉坦然。
秦洛頓時無語:“如果她是真的覺得抱歉的話,爲(wèi)什麼不來找我道歉,倒是去找你道歉了?”
春淺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我也問過她這個問題,她說昨天好像真的把你惹火了,所以不敢來找你,畢竟你……嘿嘿,你懂得。”
我懂個毛線啊懂?秦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那你就能確定她是真的在道歉,而不是……”
春淺點了點頭,道:“我看不像。而且小姐啊,我們以後還要靠他們花絕宮的人去呼延國呢,如果我們跟他們的關(guān)係鬧的太僵的話,對我們並沒有好處啊,您說是不是?既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主動給了我們一個臺階下,那麼我們又爲(wèi)什麼不下呢?”
秦洛嘆了口氣,鬆開拉住春淺的手,無可奈何地說道:“其實你就是被收買了,不用解釋這麼多了。”
春淺“嘿嘿”笑了兩聲,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