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雩心里頭笑過了之后,倒是把這件事記住了,不過現在也不著急,只問喜妞:“這個大海牢靠不牢靠,這件事不能隨便跟別人說。”
喜妞已經是重重的點頭道:“姑娘您放心!這件事我再三的和他說過,一定一定不能叫第二個人知道!他知道厲害的。”
趙雩于是點點頭,這些丫鬟們做事也有分寸,而且自己的這幾個丫鬟到底不是那大戶人家的丫鬟出身,做事不會那么的死板墨守成規,這一點倒是方便了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她們也有數,絕對不會亂來,這一點趙雩也清楚,到了現在這樣的情況,誰是怎么想的,當然也都很清楚了。
喜妞和雁妞跟她在這邊回話,蘭妞就從門外面進來了,進來也沒說什么,靜靜的站在一邊,一時把桌上擺的花瓶放正一點,一時又將里面的花整理一下。
趙雩看了她兩眼,也沒說話。
雁妞還在問喜妞,那叫什么子的是個什么東西?喜妞就拉著她進去小屋看洗手架子,蘭妞還伸頭看了看,大約的覺著受到了冷落了?
趙雩才端起杯子來喝了口水,外面小招也進來了,笑著道:“姑娘,暖妞來了。”說著暖妞也進來了,笑著給她行禮、
“怎么?是只有你來了還是你相公也來了?有事回?”趙雩笑著問道。
果然暖妞就笑著:“他也來了,他們三個都來了,在前院呢,鋪子的事情他們全都想好了,想跟您回稟回稟。”
趙雩聽了便站起身來:“也好!咱們去聽聽。”
這一次雁妞和喜妞還在小屋沒出來,蘭妞已經急匆匆的過來跟上,好像生怕拉下了她。小招自然也跟著一塊兒。
來到了前院的堂屋,小王并那兩個伙計就將他們這些天想好的回稟道:“姑娘,小的看中了通州蓼蘭街的那個鋪子,那鋪子居中,位置好,上下二層,還有個后院,后院可以當成庫房,二層就做雅間。”
趙雩一聽笑道:“有雅間,你這是要開卓錦閣啊?為什么不先開個釵布閣?好歹的先經營著粗布麻布,占用的資金小,風險也小。”
小王就躬身道:“這一點小的想過很多遍,這也是小的和他們倆商量的結果。雖然經營些尺頭寸布的是根本,風險小,咱們剛來這里應該穩妥起步,不過也有另一方面的考慮,如果遷都了,多少的官宦大戶人家要搬到這邊來,小的這幾天將北平城里,通州、大興、昌平等等的這些地方遠遠近近的全都走了個遍,說實話,大的絲綢鋪子是不少,不過還是不夠!等那些個大戶人家搬來了,那得是多少的生意!咱們如果這個時候不把握住,那才真的可惜了。”
趙雩聽得點頭笑,她當然也想到了這個,只不過開始她沒有人手,就算是后來來了小王這幾個,她也覺著人手方面差得遠,而且小王在常州也就是個伙計,倒不是趙雩不看重他,而是想要擔當一些事情,得有能力。之前,趙雩并沒有看到小王有這種能力。
不過現在,聽了小王的分析,倒是有點眼光,這一點是肯定的。
沉吟了一下,道:“你接著說。”
“是。經營絲綢鋪子,咱們有個方便,就是在松江府和常州府都有鋪子,進貨,掌握江南最時興的料子,那是很方便的,而且幾乎不用費什么神。我們這幾個眼光不行,不過靠著蘇掌柜那邊也能掌握最時興的料子、樣式是什么,這一點放心。鋪子方面,其實通州這個應該只是起步,真的要做大,還是要看到城里,只不過現在城里亂成一團,也不是選地方的時候。從通州起步,那些大戶人家搬來的時候,咱們能夠抓住這個機會穩定鋪子的地位,傳揚出去我們這個鋪子的名聲,然后,在往周邊及城里擴大,反而容易一些。”
趙雩點點頭:“還有嗎?”
小王就頓了頓,道:“如果姑娘您同意開這個鋪子,下面的事情自然就是小的回松江府跟蘇山哥商量上貨的事情。”
趙雩想了想道:“人手方面你想過沒有?你說的那些是有道理,但是最大的不足就是人手。”
小王忙道:“這個小的也想到了,不過商機不等人,小的想的是,回去進貨的時候,順便找蘇山哥和蘇掌柜的商量一下,從那邊調派人手,那邊……經過這多半年的事情,肯定也有考慮了,愿意來的。”
趙雩想了想,又問:“起步銀子大約需要多少?”
“五千兩上下。”小王躬身道:“鋪子就是咱們自己的,這個不需要花銀子,要花的銀子就是里面的修繕,小的打聽過行情,大約的三百兩到四百兩就能把里面修繕好,包括里面的柜子架子做好。四千兩進貨,余下的六百兩到七百兩,就是鋪子的周轉銀子。”
趙雩道:“你想好進什么貨?”
“絲綢方面,這邊看的是江南那邊的行情,只要咱們絲綢鋪子賣的好的進過來就行……小的還想,若是做大了,另外開個釵布閣,不過不用經營粗布麻布的,倒是可以專門的經營毛料鶴氅什么的,這邊秋天冬天包括春天,都需要這樣的料子。”
趙雩問的清楚,也是看看他到底想周全了沒有,這樣聽著,倒是很周全的樣子。沉吟了一下。
五千兩銀子倒是有,就是給李老將軍家買的那個宅子正好五千兩。那宅子李赫買去就是五千兩,當然,現如今那樣的宅子一萬五、六千兩才能買來,翻了兩倍多。
不過婆婆那邊還要現銀七百兩,不知道自己動了點手腳之后,銀子會不會漲價?
想了想,點頭道:“可以,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人手方面,叫中人幫著找找,在咱們的鋪子門上也貼個招人的啟事,也不能全都靠常州那邊,那邊人手也緊張。”
小王忙答應了。
趙雩叫雁妞拿來了筆墨紙硯,問小王現在要多少銀子?小王想了想,先領五百兩,修繕著鋪子。趙雩于是寫了個五百兩的條子給他,可以直接去賬房支取。
一切都商量好了,小王帶著兩個伙計就忙去了,這邊暖妞又過來輕聲的道:“姑娘,我們在通州那邊賃了個宅子,跟您說一聲之后就搬過去……就近看著鋪子修繕,做什么也方便。”
趙雩便點點頭:“好。”
這一天下午秦獠倒是早早的就回來了,進了屋就跟她道:“遷都的日子定了.八月初一應天府那邊動身,九月初六這邊進城,如果早到了,就在天津略等等。”
趙雩驚訝的道:“這不是把仲秋節給耽擱在路上了?”
“那也沒辦法,那節日多了去了,不可能一路上什么節都不過……”秦獠說了一句,然后才發現,笑道:“你這都注意的什么呀,我都沒想到這個,九月來了,可就有的忙了。”
趙雩抿著嘴笑:“忙也是你忙,我忙什么?”
“你就是八月底生,你說你忙什么?”秦獠哈哈哈的笑著道。
趙雩一下就想起來了,失笑,光想著遷都的事情,倒是沒聯系上這件事。想到這里她不由的又煩惱起來:“哎呀,這還真有點不巧,那時候大批的人來了,你肯定忙翻了天,我卻那時候生,你不是更忙了?”
秦獠笑著過來在她臉蛋上重重親了一下,道:“那我也忙得過來,再說了,你生孩子是大事!我的頭一個子嗣,跟誰說誰都得給我這個假,你放心,到時候我肯定陪著你。”
趙雩心里頭就更加的舒服了起來,雖然她自覺著自己還是個很深明大義的人,不過生孩子的時候,相公能在旁邊守著,她當然更高興。
第二天,秦獠走了之后,趙雩寫了個條子,叫賬房支取二百兩銀子給秦母那邊,如果秦母那邊問為什么這么少,就說現在現銀就是這么少,得一點點的湊,叫她不用著急,她湊著呢!讓婆婆也知道手頭緊張著,不能她要多少就一下子給她,叫她覺著很輕松。
不過叫趙雩有些意外的是,二百兩銀子送了過去,婆婆竟然大怒了,把她叫去疾言厲色的說了幾句狠話,意思只有一個,就是要余下的銀子,馬上!
趙雩本也就是為了做出為難的樣子來,因此滿腹的委屈低著頭,在秦母呵斥的時候一言不發,等回來了,就叫幾個婆子張羅一些事情出來,宗旨只有一個,就是收攏銀子。嚷嚷的上房院那邊也知道,甚至最后還嚷嚷著要把冬天穿的大毛的衣裳拿去當幾百兩銀子,什么什么的,上房院外面嚷的是滿府皆知。
就這樣,轉天又送過去了二百兩,還是不夠。
秦母那邊估計也氣的夠嗆,不過這天到底忍了,沒叫趙雩過去。再過了一天,趙雩才把剩余的幾百兩銀子一起給了。她當然也看出來了,秦母是非常非常著急的要這些銀子的,開始還有心思跟自己使心眼,后面這幾天,看樣子急的都要火上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