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雩猜的也是*不離十,蘇掌柜的當然還不至于就明目張膽地向秦獠推銷她,不過那話里的語氣也是差不多很明顯了:“秦將軍,您能來看我們姑娘真的是太好了!說起來這些年就您那件事叫她耿耿于懷的,一直放不下,想去看您母親吧,又總不敢去,您能來看她,她會松口氣的,一定松口氣……”
秦獠道:“蘇掌柜的不用客氣,這些年我母親那邊,多謝蘇掌柜的一直幫忙,非常感謝。”
“別,別!那都是姑娘的意思!是姑娘叫我每個月去看看,不為了送那點銀子,只是過去看看老人家有沒有什么事,還好,這些年總算是過來了。”蘇掌柜的說到這里,有點感概。
秦獠微微一笑道:“你們也不錯啊,生意能做的這樣大,也是很不錯了。”
“那都是我們姑娘能干……”蘇掌柜的說到這里抬頭看著秦獠道:“秦將軍,您回趙家,趙家的那位大太太是不是說了好些我們姑娘的壞話?您可千萬的都不要相信,大太太是完全的見不得我們姑娘好,什么難聽說什么,我們姑娘雖然是生意人,可那也是清清白白做生意的,沒有一丁點的……不好的事。”
秦獠剛要說自己并不信的,又一頓,試探的問道:“大太太倒是說你們姑娘嫁人了……”
話沒有說完,蘇掌柜的已經是氣憤的叫道:“果然!那個滿嘴腌臜的婦人真的就是要詆毀我們姑娘的名聲!那個……東西……”他看著秦獠道:“不是我說的難聽,這些年大太太真的是什么招數都用過了,尤其是罵些難聽的,到處的跟人說我們姑娘的壞話!知道我們姑娘是個姑娘家,這種話對她的傷害最大……”
說的太多太快了,秦獠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道:“你是說你們姑娘沒成親?你們周圍的鄰居什么的好像也這樣說過,我母親……也聽說了。”
蘇掌柜的嘆了口氣道:“我們姑娘二十多歲了,如果認真的跟人說沒成親,人家自然就覺著奇怪,這么大的姑娘怎么還不成親?如果認真的解釋……難免有個解釋不到的地方,再要是傳些亂七八糟的,甚至無中生有的,不是更麻煩?我們姑娘的意思,就不要解釋了,越解釋越容易叫人當成個話柄沒完沒了的說。所以我們只好……閉上了嘴。”
秦獠恍然了,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竟呆住了。
蘇掌柜的還忙著解釋著:“至于大太太那邊,您就真的別信她嘴里的任何一個字!這個東西……她知道想要傷了我們姑娘的根本,就是壞了她的名聲,這幾年真的是沒少做過這樣的事情!那個婦人,別的不知情的都當她是大戶人家出身,又是詩書門第的婦人,一定是知書達理的,其實我們最清楚,那個東西……她連街上的狗都不如!我這么說您可別覺著我……”
秦獠回了神,忙道:“我知道的……蘇掌柜的沒忘吧?我也是在趙家住了幾年的,那時候的事情,也是看的清楚,心里頭明白的。”
蘇掌柜的因為說起來了大太太,一時氣憤,話說的太難聽了,但是又恐自己這樣說難聽的,反而影響了秦獠對姑娘的觀感,覺著姑娘手下的人都如此,她自己是不是也如此,因此忙著解釋了一句。
聽秦獠說這話,又想起來了,苦笑著點頭:“沒忘,怎么會忘了,只是……唉,只是秦將軍不知道,雖然說大太太在家的時候已經是心狠手辣了,但是我們出來了之后才知道,以前的那些跟現在比起來,竟然都是差得很多的!她這些年層出不盡的手段,真真的才叫我們是遇著一件,才學乖一次!”
秦獠聽得也是有些動容,道:“怎么……很過分嗎?”問到了這里又道:“不過我上次碰上的那幾個搗亂的,應該不是趙家的人?”
蘇掌柜的搖頭:“當然不是的,趙家的下人里哪有那樣窮兇惡極的?早就開始雇人對付我們了,來鋪子搗亂、破壞生意、半道劫我們幾個掌柜的、找人打蘇山……什么都干得出來。這些年也是沒有間斷過。更別說但凡是她們大戶人家的內眷聚會什么的,每每就用惡毒難聽的話說我們姑娘……大戶人家女眷們的聚會,開始的時候我們姑娘還有人請,后來已經都沒有了,有一陣子傳的那個難聽……這些全都是大太太那邊做出來的。”
秦獠皺起了眉頭道:“既然說已經找人動手打蘇山,那照我上次遇到的事情,你們姑娘的應對是有點危險啊……”
蘇掌柜的明白他的意思,忙點頭道:“我們都明白的,您放心,我們姑娘出門,也會有小廝和婆子遠遠的跟著的,而且她一般不出城,出城的話,我們這邊自然會做好準備。”
秦獠點點頭,停頓了好半天沒說話,畢竟他是才回來的,也是完全的想不到趙雩和大太太竟然是已經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都不能說撕破臉了,這完全已經成了仇人的架勢了,當真的是不死不休。
蘇掌柜的道:“秦將軍,您一定是沒想到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吧?不過,您想想在趙家的時候,大太太那時候的手段,也是我們姑娘不死,她不會罷休的!就知道了,她原本就是這樣的性格,我們姑娘從府上出來,不受她的控制了,說起來當年她也算是小上了一當,所以忍不了,所以這些年越來越變本加厲,自然就能相信……”
秦獠忙就道:“我不是不信……不過確實是沒想到這么嚴重,”他想了想道:“這樣也不是辦法,還是要盡快解決了這個恩怨。”
蘇掌柜的就苦笑:“哪有那么容易,現在已經是不死不休的,除非是……”說著搖搖頭,又長出了口氣,對秦獠笑著道:“您看,您才回來,我就跟您發了這樣的一通牢騷。這也是……人老了就是啰嗦,您別見怪,有空多來看看我們姑娘,我們姑娘……也沒什么親戚。”
蘇掌柜的說到這里還耍了個心眼,先稱秦獠做親戚,這些年他也是深有感觸,姑娘是一個姑娘家家的,即便是做生意的,每天也是鋪子、家里就這兩個地方呆著,也不出門,也沒有個管用的長輩,親事上面,根本就連點門都沒有!
如今蘇掌柜的看著這個秦將軍是真的太合適了!只不過人家也不能平白無故的跟自己這方來往,安個親戚的名頭來往一下,最合適不過!
蘇掌柜的做生意這么多年,哪里可能真的就和他自己說的那樣,人老了啰嗦?心眼多得很呢!
秦獠倒是還耿直,聽了就很自然的點點頭:“沒問題的,過幾個月是我母親的壽辰,這些年我也沒有給母親過過,這一次是要辦些場面的,到時候請你們都去。”
蘇掌柜的一聽,已經是喜笑顏開的了,忙忙的點頭:“好好好!我們一定去,一定去……對了,是哪個月?”
秦獠剛要說,猛地一下明白過來了,忙笑著道:“不用準備什么,大家都是親戚,這么多年蒙你們照顧,已經很感謝了,過去團聚一下就行了。”
蘇掌柜的看他已經反應過來了,自然不會說的,想想剛說的還有幾個月,那就是最少兩個月以上,倒也不著急,慢慢準備好了,因此也就沒有再追問,而是笑著點頭道:“好好,那我先厚著臉皮應承下!”
秦獠點點頭:“好。”
蘇掌柜的忙笑著道:“您肯定還有公事吧?我就不打攪您了,您忙去吧。”
秦獠點頭,拱手道:“告辭了。”
“慢走慢走。”蘇掌柜的已經把秦獠送到了這條街的街頭,雙手作揖弓腰快到地上了,送走了秦獠。
樓上的趙雩看到,過了好久了,蘇掌柜的才從那邊回來了,臉上還帶著笑呵呵的神情,好像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已經開始有眉目了,那種高興的勁頭。趙雩無語的回來坐在了椅子上,著實的有點窘然,蘇掌柜的雖然是一片好心,但是卻完全的把自己嫁不出去的這個尷尬的事實一再的在自己和自己認識的周圍人面前呈現出來。
趙雩伸手拿回來那個鎮紙放好,又有點莫名其妙的想起來剛剛秦獠手腕子上的白布條,看樣子好像是受傷了?怎么受傷的?難道和那天急匆匆的騎馬出城有關?
這天下午趙雩回家之前,那個每天去大太太新開的那個鋪子盯梢的伙計回來了,他一回來,李掌柜的和蘇掌柜的、霍培三個人就跟著一起上來,聽取一下今天那邊的情況,然后明天怎么做,需要什么及時的應對改變,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說,然后趙雩就回家。
“今天還是沒什么生意,從早上到我剛剛離開,進去了一個客人而已,不過今天這個客人小的認識,是東城郊外喬家莊的喬府管家,雖然是空著手進去空著手出來的,不過不敢肯定有沒有買東西。而繼昨天趙家來了關大總管之后,今天不但是關大總管來了,連趙夢華都來鋪子看了看,呆了有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伙計說完了,李掌柜的就道:“可見,趙陳氏是著了急的。”
蘇掌柜的點頭:“能感覺出來,所以咱們明天開始就要注意了,估計那邊已經是快要忍不了了,明天說不定就會找人來搗亂。”說著他對趙雩道:“東家,我還有個想法,今后我去衙門,就帶上小霍行嗎,認認門也熟悉熟悉人,今后要是我不在,有事他去衙門跑跑?”
趙雩點頭:“可以啊。”
霍培就躬身道:“是。”
“余下的你們商量好了,我先回去了。”趙雩說道。
這邊幾個掌柜的躬身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