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轉角消失的背影,沈景沖著溫筠錦搖了搖頭,然后道:“算了,走吧。”
可溫筠錦怎么肯妥協,他轉眸看向沈景,祈求他去說動沈洛棲。
沈景卻是搖了搖頭:“她的態度很明顯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們若是再緊追著不放,以她的脾性,日后你就是想見上一面恐怕都難了。”
是啊。就沖著當初沈洛棲避著夜瑾瑜那勁兒頭,若是真的把她惹急了,恐怕他就別想再見到這個妹妹了。
沈景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來日方長,總得給她點時間。回吧。”
說罷,便自顧自的往門口走了。
其實沈洛棲并沒有走遠,她轉角之后便停在了墻角,背靠著墻,并沒有真的離開。
她微微嘆息,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不偏不倚就是最特殊的皇室血脈,還陰差陽錯的就要被拽回去認祖歸宗。
其實談不上不想,只是,她不單單是錦城帝姬,她還是沈洛棲,是凌月城的將軍,她若一走了之,凌月城必定大亂,那些個虎視眈眈的邊疆小國怕是又要掀起一陣風浪了。
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
是夜,郊外一處隱蔽的林子里,有一處長滿灌木叢的山洞,扒開密密麻麻的灌木叢,穿過僅能容下一個人通過的通道,一直到通道的頂端,出去便是一座規模并不大卻十分溫馨的小木屋。
這里是當年夜瑾瑜的母親留下來的,除了夜瑾瑜以外,連夜錦衣都不曾來過,就只是聽夜瑾瑜提起過。
所以,這里相對外面還是比較安全的。但是,他總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個地方,有些事情必須是要解決的。
眼見著立儲之事將近,夜瑾瑜雖無意與太子之位,但也不愿意看著逐鹿城百年的基業落入奸人手中,畢竟身為皇子,這天下有一大半也是他的子民。
小木屋里點著燈,夜瑾瑜坐在桌前,看著眼前的布防圖,眉頭微擰。
據他所知,現在夜景川為了爭這個太子之位,已經在朝中四處走訪拉攏文武官員,或者威逼或者利誘,總之能收入麾下的,就絕對不會放過。
他設計陷害夜瑾瑜,為的就是除掉他。逐鹿王的皇子眾多,但多數已然封爵賞地,卻是不怎么親厚的。
唯有大皇子夜景川,五皇子夜知行和他夜瑾瑜最的圣寵,也是最有可能被封儲的。
這次陷害夜瑾瑜一計十分順利,可以說是滴水不漏,按照夜景川如此精與謀略的性子,他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對夜知行下手。
那只要他保住了夜知行,讓夜知行幫他證明清白,暗中幫他調查那郊外伏兵的事,想必此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可是,現在皇城中的人,他能信得過的,沈景是逍遙谷的人,他不能讓他的師父為了他而被卷入這場陰謀,夜錦衣現在恐怕也被夜景川的人控制著,她怕是輕易脫不開身。
現在唯一可靠的就是,沈洛棲。
只是,此事兇險,他與夜知行并不親厚,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讓夜知行一定幫他。
他若是讓沈洛棲去,那這就將是一場豪賭,若是成了,自然是多一個盟友,扳倒夜景川指日可待,可若是敗了,那就等于親手將沈洛棲推進了火坑。
怎么辦?又是進退兩難。
他們現在算是陷入了僵局,他不出去,沈洛棲不說,夜景川就找不到他,可總不能一直如此,誰都沒精力一直耗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讓沈洛棲去,他信她,但是卻也怕害了她。
他開始有些暗自懊惱,惱自己當初為何要去招惹她,現在放不下,割不斷跟撇不干凈,他早已不愿自拔。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現在還是那個任何事情都能冷眼旁觀的活閻王,就算自己死在她面前,她興許連眼皮子都不會抬一下。
如此,那他大可以和她談交易,用她的話來講,那就是各取所需。
但是現在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因為不愿自拔的人,已經是兩個了。
想著,他重重的嘆了口氣。
“叩叩叩”
就在這時,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響起,然后傳來邱云的聲音:“爺,探子交來了最新情報。”
夜瑾瑜聞言,連忙收起滿心的情緒,道了句:“進來。”
邱云推門進來,又合上了門,然后將手里的字條遞給夜瑾瑜。
夜瑾瑜打開字條,突然臉色一變。
“怎么了爺?”見他臉色突然凝重,邱云預感應該是不怎么好的事。
果然,夜瑾瑜將手里的字條拽緊,道:“夜景川已經開始打夜知行的主意了。”
那事態可謂是越發嚴重了。
夜瑾瑜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去找沈洛棲,他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得出去一趟。”夜瑾瑜站起身來道:“邱云,你待在這兒,哪兒也別去,等我回來。”
“是。”邱云微微點頭,目送夜瑾瑜離開了。
他本來想著要親自去夜知行的府中找他一敘的,可等他到了府門口,卻發現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
夜景川的人已經將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為了不打草驚蛇,無奈,夜瑾瑜只得暫時先離開,等他躲開巡邏兵,翻過墻,順利潛入驛館后,天色已經開始涼了起來,驛館的丫鬟小斯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忙碌了起來。
夜瑾瑜知道,這里面一大半都是夜景川為了監視沈洛棲而特地安排進來的人,所以他必須十分小心才是。
他潛伏了許久,好不容易才逮著一個落單的小斯,立刻將人拖進偏僻一點的地方敲暈了,扒下他的衣服換上。
只要頭埋低一點,應該不會有人認得出來他。
去沈洛棲房間的路,他早已背的滾瓜爛熟,就算閉著眼睛他都能找到,有了這身衣服作為掩護,行動起來就更快更方便了。
他穿過長廊,再拐了個彎,身邊忙忙碌碌的有許多丫鬟小斯都沒將他扔出來。
突然,一管事的大丫鬟站在庭院里,只是瞄了他一眼,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站住。”她立刻呵斥了一聲,將夜瑾瑜攔了下來。
夜瑾瑜不得不停下腳,眉頭微皺,這要是被發現了那還了得?
那大丫鬟手里拿著鞭子,緩緩的朝著夜瑾瑜走過去。
“你是哪個地兒的?”那大丫鬟道:“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