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聶含瑜擔心母親,急急就趕到了‘薈英堂’,大白天的門卻緊閉著,門口還守著兩個丫鬟,心中隱隱覺得事情不妙。
她剛想上前推門,忽然聽到裡面傳來一聲瓷器落地的脆響,其中還交雜著老太太的怒罵聲和呂氏低微的辯解聲。
腳步一滯,聶含瑜生生止住了再往前一步的舉動。老太太正在氣頭上,這時候進去只會火上添油,到時候不僅幫不了母親,反而有可能連自己也要受責罰。想了想,她決定順著原路回去,到呂氏的房間先等著。
屋裡,聶老太太指著呂氏,像訓孫子一樣訓著,當真是半點情面也不留。
“你是被豬油子蒙了心,傻了不成?那個容延是個什麼人物,你也敢得罪?他老子容準可是史部尚書,專門掌管官員升遷調令的。恪兒剛剛參加的春闈,過些日子就要放榜了,這個時候人人巴結容家尚且來不及,你倒好,還上敢著將人給得罪了?你是想害死恪兒嗎啊?你個蠢婦,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呂氏被老太太一罵,頓時醍醐灌頂,猶如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將她澆了個透心涼。剛纔她爲了逞一時口舌之快,著實沒想到這事,如今事關親兒前程,她哪能不心急,不慌張。
“娘,是兒媳蠢笨,兒媳愚鈍,兒媳錯了。可恪兒是老爺唯一的嫡子,咱們聶府的門楣將來是要靠他光耀的啊。娘,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一定要幫幫恪兒啊。”
呂氏抱著聶老太太的腿乾嚎了幾聲,因爲是作戲,眼淚怎麼也流不出來。
聶恪是聶修唯一的嫡子,聶府未來的掌家人,她料定婆婆不會袖手旁觀的,否則剛纔也不會出手幫她解圍了。
聶老太太冷笑了一聲,將她一腳踹到旁邊。
“容家人生的可不是我的氣,而是你的氣,你若想讓人家消氣,過個三五天後就親自給我到容府賠禮道賺去,無論如何也要將璋兒給請回來。這事你若做成了,容家人的氣也就消了,自然也就不會爲難恪兒了。”
“好,我去,我去,娘說什麼媳婦都聽您的,一切按您的意思辦。只要他們消了氣,答應不爲難恪兒,媳婦做什麼都可以。”
呂氏現在終於回過神來,剛纔老太太跟容延說的那番話的意思了,爲了兒子,別說是去容府接聶含璋回來,就是更大的委屈她也會承受下來。
聶老太太見呂氏嘴上說得好聽,神情還是一副不甘願的樣子,知道她並未把此事當回事兒。
她心裡肯定還尋思著跟以前一樣,做個面子功夫唬弄過去了事,下回依然會我行我素。如果不讓呂氏知道“怕”字怎麼寫,她就不會真正地收斂。
“呂氏,你心裡在打什麼算盤連璋兒都瞞不過,你以爲能瞞得過我老太婆嗎?今日我便問你一句,你到底是姓呂還是姓聶?若你一心只爲呂家人打算,不顧我聶府的名聲,不顧你丈夫的體面和兒子的前程,那麼,我可以成全你繼續做你的呂家大姑娘,反正我聶府的女主子又不是沒換過人。你別忘了,這府中生了兒子的可不只你一個。”
聶老太太輕描淡寫的一段話,卻讓呂氏聽得心神俱裂,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呂氏的臉一瞬間血色全無,白地嚇人,過了好一會,她才晃過神來,連滾帶爬地跪到老太太面前,把頭磕得“砰砰”直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