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佑道:“孫大人是據實處理,這人證物證俱在,本王無話可說。”
樂丞相鐵青著一張老臉道:“是啊,王爺說的對,這案子判得好,老臣也沒有任何意見,哎說來慚愧這樣的人竟然是老臣的侄兒,哎!慚愧啊,既然案件已經宣判,那老臣就先行告辭,將這一消息告知夫人,也好讓她有個心里準備。”
孫大人道:“樂丞相,這??下官也是秉公辦理,這貴侄也確實觸犯了刑律,只是這流放之事倒是不會今日就執行,最快也要到了明后日了,要是您要探望或是??下官倒是可以??”
樂丞相道:“多謝了,孫大人確實是秉公處理,這點老朽沒有意見,孫大人不必歉意,若沒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辭了。”
齊佑道:“事情都處理了,樂丞相請便!”
說話間樂丞相就頹廢地離開了順天府
??
既然已經宣判,齊佑和齊哲也沒多逗留也都離開了,最后留下孫大人坐在椅子上后怕:這就完了,還好還好,聽了師爺的。
雖然馬耀祖是宣判了,但是樂丞相的心還是吊著,因為關于他的處理可還沒下來,這事情雖然才發生了一天,想必那些御史們早都把這事捅到了皇上那里了。
今日雍王爺非要他到現場去看,就是在警告他了,他何嘗不明白這雍王爺根本就沒打算怎么樣他,因為雍王爺知道皇上一定會有所判定的。他根本不需要動手。
果真他剛回到府里,宮里頭就傳了圣旨,沒有廢話,直接治了他一個管教失職之罪,連同他的夫人馬氏一同降罪。
樂丞相是罰了三年的俸祿閉門思過一個月,而對于馬氏是直接削了她一品誥命的身份以作懲戒。
接到這樣的圣旨,樂正賢頹廢地嘆了一口氣道:“哎,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不過是個侄子竟然把他牽連成這個樣子,還親自下旨削了馬氏的品級,哎。這哪里是削了馬氏的誥命啊。這明明就是皇帝在提醒他,要嚴管內務,不然下回被削掉的可能就是他的烏紗帽了。
越想越憋屈,這要是他自個的兒子也算啊。畢竟是子不教父之過。這不過是個表親還能這樣牽連。他實在是憋屈,想來想去他只能將責任歸咎到了自個的夫人馬氏身上,
是啊。要是當年沒耳根子一軟聽了馬氏的話,將這么一個孽障的東西帶進府來,也許就不會出事了,哎,這馬氏真是喪門星啊。
其實這些年來,樂正賢也狐疑過,當年是馬氏可憐兮兮地哭訴說馬耀祖是他們馬家唯一的命根子了,不忍心他流落在外所以懇請能接進府中照顧。
樂正賢跟馬氏好的時候,都不太知道她還有這么一個侄子,當時也是正在興頭上,他也沒多想,不過就是多了一口人的事。
可是到了后來,馬氏對于馬耀祖的寵溺都隱隱有些超過他們的女兒瑤兒了,他才覺得有些奇怪,后來問過幾回,都被馬氏梨花帶雨地嬌哭給混了過去,可現在出了這檔子事,真是細細想來,越想越疑心。
這時候管家道:“老爺,您可回來了,今個上午二小姐回來的一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夫人就發了瘋似得往外跑,現在被二小姐拘禁在了屋子里,已經鬧了一天了,老爺您要不要過去瞧瞧?”
“什么,瑤兒回來過,是誰去請的?”樂正賢還以為是馬氏讓人去請的。
管家道:“老爺,沒人去,是小姐自個突然回來的,一回來就問關于表少爺的事情,后來就進了屋,聽著像是跟夫人有些口角,后來就氣沖沖的走了。”
樂正賢道:“你是說瑤兒已經知道了?”
管家道:“是。”
“那夫人現在怎么樣了?”樂正賢問道。
管家道:“許是鬧了一天累了,現在倒是聽安靜的。”
樂正賢道:“好,老爺我去看看吧,這表少爺的判決也下來了,是該讓她知道了。”
管家奇怪道:“這么快就判決了,這?”
樂正賢道:“雍王爺親自督審,能不快嗎?”
管家道:“那表少爺可有什么事嗎?”
樂正賢道:“老爺我都要閉門思過一個月,那孽障還能好嗎,直接被判了流放。”
管家倒吸一口涼氣道:“什么,老爺,表少爺被流放了,這?這要是夫人知道了還不得昏死過去啊!”
樂正賢道:“昏死過去又怎么樣,這已經都判了,我就在現場,算了,這都是馬耀祖他自個作孽,我也管不了啊,從現在開始你給我看好府里,不要再鬧出什么事來,老爺我先去趟夫人那里。”
管家應聲下去了,樂正賢卻懷著一肚子的憋屈來到了正房。
一推門便看到馬氏頹廢地窩在墻角,一旁的丫鬟們緊張地望著她。
樂正賢擺了擺手叫丫鬟們都下去了,然后自個坐在椅子上道:“馬氏,你看看你,現在哪還有個夫人的樣子。”
馬氏冷冷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我這個夫人有什么用,連自個的侄子都管不了。”
樂正賢道:“你是沒管好你的侄子,你可知道今日就已經判決了,雍王爺,哲王爺都在,馬耀祖還真是好大的臉面啊!”
馬氏驚恐地站起來道:“什么,今日就判了,怎么這么快?”
樂正賢不屑道:“這人證物證俱在,清清楚楚的,還有什么好遲疑的,倒是你的好侄兒,不僅縱馬傷人,還私藏禁藥,你可真是管得好啊!”
馬氏吃驚道:“什么?”
樂正賢繼續道:“怎么,你會不知道?”
馬氏搖了搖頭道:“耀祖是個好孩子。他不會的!”
“不會,呵呵!”樂正賢冷笑了一聲道:“好孩子,你可知道,他為了賽馬不惜暗中給馬下藥,這才造成瘋馬傷人,他不僅傷了數十個平明百姓,更是沖撞了雍王的趙側妃,這些都是你的好侄兒做的,哼!”
馬氏道:“不會的,不會的!”
樂正賢冷冷地看著馬氏道:“要不是你這些年來一直這么溺愛他。或許他還不至于犯下這么大的罪行。也不至于要被流放西北十年啊!”
“什么!流
放!”馬氏徹底崩潰了,這兩日的擔驚受怕在這一次集中爆發了。
樂正賢道:“對,流放!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馬氏絕望道:“老爺,你說的是真的。耀祖要被流放了?”
樂正賢道:“對。怎么傷心了。馬氏,這些年來我樂正賢也對你可是恩寵至極,你跟我說你這么緊張馬耀祖到底是因為什么?”
馬氏驚恐地看著樂正賢結巴道:“老??老爺??您什么??什么意思?”
樂正賢冷眼看著她道:“你該明白的!”
馬氏此刻內心大駭。就連悲傷都顧不得了,顫顫巍巍地哭著說道:“老爺,您是???懷疑??什么?我這么多年來一直委曲求全不都是因為愛著老爺您嗎?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為了您做了那么多年的令人不齒的外室,這委屈我都沒說,更何況進了府后,還要每日受著您原配子女的不待見,還要跟你一院子的侍妾爭寵,我有抱怨過嗎?今日妾身唯一的侄子就要被流放邊疆了,我們馬家很可能就此斷后了,你??你??竟然還???懷疑
老爺你好狠的心啊!”
擱在以前,只要馬氏這么一哭鬧,樂正賢就會心軟,可是如今他因此也受了牽連,實在沒心情心疼馬氏的感受。
于是他冷冷道:“馬氏,我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明白,這馬耀祖又是怎樣,怕是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不是最好,要是讓我知道你背著我做了什么,你這丞相夫人也做到頭了,奧,順便告訴你一聲,宮里頭剛下的旨意,你家老爺我要閉門思過,而你從今日開始就不再是什么誥命夫人了,從今往后,你也只是個太太了,這一切都拜你的好侄兒所賜啊!”
馬氏不可置信地看著樂正賢道:“宮里頭真下了旨了?”
樂正賢道:“對,馬氏,老爺我也累了,你自個在這屋里想想明白吧,要是想明白了就收起你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好好做你的太太,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別怪我不念多年的情分!”
說罷樂正賢就離開了,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了,而此時的馬氏也支持不住癱軟在了地上。
剛剛樂正賢眼里的殺意她是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這次真是惹了大禍了,只是可憐她的耀祖了,竟然被判了流放,天啊,流放呢!
馬氏癱在地上幾乎絕望啊,她本想著能想辦法先緩緩再說,沒想到這案子就這么快給辦了,就是再想辦法也不行了。
這次不僅馬耀祖要被流放,就連她的誥命身份都被削了,她這些年委曲求全不就是為了能榮華富貴,和兒子女兒都過上人上人的日子嘛,這下可好,二十幾年的努力全白費了,她不僅要失去兒子,更要淪為京城貴婦圈里的笑柄,就連老爺他都冷了心了。
她不能再折騰了,不然這樣下去怕是連她都沒什么好日子過了,有些事要從長計議了,既然已經判決了,她就是再鬧也只能是讓老爺更厭惡,她該收斂一些了,這兩日是她太急火攻心失了分寸,現在還不晚,至少她還有個側妃的女兒,她還是樂丞相的夫人。
到底是從底層奮斗上來的人,馬氏這么快就已經調整了心態,得虧她心里還有那么一絲絲的理智,不然這次她可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想到這馬氏便強打了精神,耀祖之事已是定局,她也死心了,但是她不能失去這些年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富貴生活,她不能讓那般人笑話,她得堅持下去???
很快馬耀祖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的貴族圈子,連帶著樂丞相閉門思過,馬夫人被削了誥命之事也一同傳開了,霎時間整個樂府都淪為了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
當然這些事情馬耀祖是不可能知道的了,就在宣判的第二日,馬耀祖就被直接流放出去了,樂府上下包括馬夫人在內都沒有人來送行。
外頭都道是樂府被馬耀祖牽連,不愿再見面,實則是樂丞相閉門思過,馬夫人直接重病,誰也沒有心情和空閑來給這個罪魁禍首送行。
就這樣樂府上下戰戰兢兢地緊閉府門,而喜寶就心滿意足地窩在院子里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