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
怎么這么黑?
你又來看我了嗎?
慕容劍心摸索前行,看不到路,看不到一切,無論期待的,還是躲避的,統統看不到。
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依然沒有盡頭,可她卻已經有些疲倦……為什么我要一直走下去?
沒有答案,她也沒有停下腳步,也許再走一步,就到了呢?
就這樣,一步一步又一步,不知走了多少步,不知走了多么遠,直到她沒了力氣,再也跨不出一步,她心里不禁生出一點點絕望,還是不行嗎?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一點光亮,她心中一喜,拖著如同灌了鉛的腿,一步一步挪過去。
近了,更近了……
終于,她走到亮點處,卻是一把橫懸于空的劍,和她常見的那把不同,這把要短一些,精致一些,還鏤著好看的鳳尾紋……劍也分雌雄,也成對嗎?
除了長劍,還有一張青銅面具,丑陋猙獰,看上一眼,就心驚膽寒!
給我這些做什么?
慕容劍心不解,緩緩伸出手去,想要抓劍,卻中途折向,把面具抓在手里,入手冰涼,卻給人血脈相連的感覺。
這是我的嗎?
輕輕撫摸,摸過每一道印痕,最后實在難以抵擋誘惑,輕輕把面具覆在臉上……
殺!
戰陣之上,她披甲執劍,縱馬前沖,看不清敵人是誰,但一劍斬出,必有人落馬,很快,她身上便染滿了血,別人的,自己的,可她卻像是毫無感覺,只是重復著單調的動作,揮劍,斬下!
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一戰終了,她茫然抬劍,上面的血滴滴答答,還未凝結!
我殺了多少人?
畫面一轉……
“將軍,該回營了。”
“還有五十根。”
手起劍落圓木斷!
滿地的斷木,滿手血泡老繭,難道就是為了去殺人?她不解。
畫面又轉……
“距敵營還有十五里。”
“打掉探子,全速疾行,沖營!”
又是一夜血戰!
畫面再轉……
風卷濤起,破浪而起,她握劍穩立船頭,目視遠方。
還要出海殺人?
我不要!
慕容劍心伸手去揭面具,卻發現怎么都揭不下來,“我不要!”
“快醒醒,你怎么了?”
一股暖流自掌心而入,瞬間跑遍身體各處,慕容劍心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那關切的眼神,心驀地一動,卻覺不對,趕緊轉頭抬手擦去額頭冷汗,“沒什么,好像做噩夢了。”
“又被野狗追?”姜銘脫口問道。
“我什么時候被野狗追過?”慕容劍心不記得有這種事。
也不知當初哭鼻子的是誰!
姜銘微笑問,“還有更可怕的?”
“嗯。”慕容劍心輕輕點頭,“比如說看到你。”
“不錯,還能嚇住你。”姜銘頗為自得。
“切!”慕容劍心撇嘴,而后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怎么進來的?”
“門沒鎖。”就是鎖了又怎樣?姜銘不認為一道門能擋住自己。
“那你就可以進來了?萬一我沒穿衣服沒怎么辦?”慕容劍心板著臉問。
“你穿了啊。”姜銘確認了一下。
“我說的是萬一。”慕容劍心強調前提條件。
“萬一的時候再說。”姜銘拒絕假設。
“就現在說。”慕容劍心要求。
“裝沒看見。”姜銘只好應付一下。
“裝?”慕容劍心能滿意就怪了。
“不然呢?人腦又不是電腦,還帶刪除的。”姜銘的言行越來越像現代人。
“不和你說了。”慕容劍心氣呼呼的拿被子把頭蓋上,悶悶的聲音傳出來,“下次提醒我鎖門。”
“好。”姜銘答應的很痛快,“多想些開心的事,就不會做噩夢了。”
說完,幫她拉拉被子,他才輕手輕腳的退出去,幫她把門輕輕拉上。
門落鎖的時候,慕容劍心揭開被子,看著房門發了一會兒呆,而后輕聲問自己,“我是不是該搬走了?”
“你也醒了。”姜銘來到客廳,就看到倒水的慕容蘭心。
“有些渴。”慕容蘭心舉舉杯子,“要不要來一杯?”
“如果是酒,可以考慮。”姜銘對此怨念深深,家里是一滴酒都沒有,兩姐妹的理由還出奇的一致——怕他酒后亂性!
這不是看不起人嗎?亂性還用酒后!
慕容蘭心指指大門,“喝酒就去該去的地方。”
“我回屋了。”感覺她情緒不對,姜銘選擇開溜。
“明晚搬去樓上睡。”慕容蘭心對著他的背影道,怕他想多,又補一句,“書房。”
“好。”姜銘沒敢給別的答案。
就在他們一家安睡的時候,初七卻在一家小旅館里輾轉難眠,別說隔壁那不堪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就是隨時都有可能降臨的殺機,也讓他難以安眠。
逃亡,從來都是辛苦事!
夜已過半,噪音漸歇,初七卻把耳朵支棱起來,任何一點不同尋常的響動,都能引起他的警覺。
赤腳踩在地上,輕抬輕放,屏住呼吸,就能不發出一點聲音,有三個人就是靠著這個方法,慢慢挪到一扇門前。
對視一眼,兩人掏槍對準門口,一人深吸一口氣,抬腳踹去!
咣!
薄薄的木門被一腳踹爛,三人一起沖進去!
“靠!又慢了一步!”左邊的人對著空空的木床破口大罵。
“不對!”另一人猛回頭,“外面也有……”
噗!
一根尖銳之物從他左眼插進,深深而入!
同伴忙轉身開槍,只是他還來的及摳下扳機,喉骨便被重拳擊碎!
最后一人見機最快,在他們反抗的時候,快步前沖,破窗而出。
咻咻!
幾聲細不可聞的輕響之后,便是一聲痛呼!
“好像打錯了。”
“你眼瞎啊!”
“你也開槍了。”
“還不是你帶的。”
“夠了!快進去看看!再讓人跑了,就等死吧!”
在他們吵鬧的時候,初七默默撿起地上的槍,收拾一下東西,從門里走了出去,不管能逃多久,總要逃下去,只要他活著一天,很多人就還是安全的。
“他們都去了哪里?”趙允初問。
“從這里離開,他們開車去了跨江大橋,至于聊了什么,我們就不知道了,那三個人我們不敢跟的太近。”下屬
解釋一句,又道,“不過他們救了一個跳橋輕生的女子后,就分開了。”
“你說什么?”趙允初像是沒聽懂,“他們一起救人?”
“嗯,一個男人拋棄,尋死覓活的傻女人,我們已經查過了,沒問題。”下屬趕緊道。
“我知道沒問題,以他們三個的智商,會演這種戲?還用去查才知道!”趙允初對下屬的智商頗為不滿,如果連這種事都要去查,他有多少人夠用?
下屬低頭,不敢多言。
“分開之后呢?”趙允初只得主動問。
“顧、白二人去做按摩,姓姜的直接回家,我們沒法兒再跟。”下屬忐忑起來,就怕主子不滿意。
“初二那邊有什么消息?”趙允初又問起別的。
“二爺已經追到封城,不過最近一次行動還是失敗了。以七……那個叛徒的身手,的確不好抓。”下屬替初二辯解一句。
“老二不親自動手,永遠抓不住。”趙允初看的透徹,“你幫我傳句話,別玩貓抓老鼠的游戲了,別管是死是活,帶一個回來。”
“是。”下屬不敢再說別的。
“老三那邊呢?”趙允初要操心的事兒還真不少。
“這幾日一直在家,沒有出去過,也沒見和誰聯系。”下屬知道這種回答不能讓人滿意,趕緊解釋一句。“他總是名義上的主子,我們不敢太過分。”
“我理解。”趙允初態度總算和緩一些,“你記住,只要西邊小苑不亂,其他地方怎么亂,我都不會怪你們。”
“記住了。”下屬忙道。
“出去吧,有消息再來報。”趙允初抬手趕人。
下屬恭謹的退出去。
待屋里靜下來,趙允初輕聲一笑,“聯手救人,年度笑話嗎?”
“尾巴還在外面?”顧鴻飛舒服的趴在按摩床上,問剛進來的白長武。
“愿意跟就跟唄,管他做甚。”白長武壓根兒不在乎,他好奇的是,“你怎么還沒做完?”
“難得放松一次,自然要做透。”顧鴻飛趴著不動。
“你不是看上那小技師了吧?”白長武笑問,遞上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給錢就能進洞的,我一點興趣都沒有。”顧鴻飛否定他的猜測。
“切,這年頭免費的未必就比收費的干凈。”白長武嗤之以鼻。
“所以有些人才可貴。”顧鴻飛坐了起來,有人在,今天的按摩就到此為止了,“走吧。”
“去哪兒?趙家?”白長武問。
“不,去我姑姑家。”顧鴻飛說明去向。
“你還敢去?”白長武一挑大拇哥,“膽子不小嘛。”
“明來明去,又沒暗里捅刀子,有什么不敢去的?”顧鴻飛開始穿衣服,“都是親戚。”
“我就服你們這點,壞事做盡,還能一本正經的裝無辜。”白長武笑著調侃。
“彼此彼此。”顧鴻飛客氣一句,又問,“要不要一起過去?”
“不去,我們可不是親戚。”白長武拒絕,“正好有幾個小兄弟想請我,咱們各玩各的吧。”
“明天見。”顧鴻飛從衣柜取出外套,揮手告別。
“明天見。”白長武整整衣服,大步流星走到前面。
明天,永遠是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日子,因為它從未真正的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