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Hi,James。” Judie在窗臺撥打著越洋電話。
“Hi。”他有些無精打采。
“真純還好嗎?”這是她每天都在問的問題。
“還是老樣子。”他是他每天回答一次的話語。
“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嗎?”她仍然追問著。
“是的。”他也再次回答相同的答案。
“哦,我知道了。”失望也是一樣的,重復著一遍又一遍。
“不過我聽說了,你們距離取得藥品資料只差一個通行密碼。”他回答。
“嗯,正想問你呢,我們在想,能不能用黑客技術入侵組織的數據庫,這樣相對安全,只是需要一個這方面的專家。” Judie說。
“這的確是一個辦法,我馬上安排人。”他眼前一亮。
“好的,我想這也不容易,大概還需要花很多時間吧。” Judie不怕再等了,她的耐心已經被磨練出來。
“嗯,但是也只能等了。”James也再不怕曲折。
“沒關系,等到什么時候能徹底殲滅了組織,一切就都到頭了。” Judie忍不住開始幻想。
“Judie,一定會有這一天的。”他叫了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再堅持一陣子。
“我知道,一定會有這一天,我多希望它快點來,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怕我會舍不得,舍不得現在這種與大家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她或許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大起大落,平淡已經沒有了,這就是她的生活。
“想要出生入死,想要成為局里最優秀的女探員,以后有的是機會,但是前提是,你必須帶著屬于聯邦探員的至高精神和榮譽,凱旋歸來。”這是James對自己最疼愛的下屬的最低要求和最高期望。
“我會始終秉持著屬于聯邦探員的至高精神,但是那份榮譽,我不敢保證。”其實她早已做好了隨時為使命獻身的準備,秀一犧牲了,真純了沉睡了,是否她也該有所犧牲,才能平衡呢。
“不,這是命令,雖然壓力會很大吧,但是作為警務人員,這是必經之路。”James有些無奈的說。
“我知道,我能懂。”她的聲音低沉了,心中的堅毅也被一點又一點的磨滅。“我會讓你放心的,你專心做好局里的事就行。”她還是打起精神說。
“嗯,好,別想太多。”他叮囑著。
“嗯,那你忙吧,注意休息。”她深呼吸一口,告訴自己不可以悲觀。
“好,再見。”James聽見她重新振奮的聲音就放心了。
帶著屬于聯邦探員的至高精神和榮譽,凱旋而歸,這看似也很容易吧。遲早有一天要把組織碎尸萬段,付出再多的代價也要把他們碎尸萬段,不知道這個代價里,到底還要賠上幾條滿懷熱血的生命啊。
天快黑了,志保沿著老路回家,好像自從昨晚那場雪過后,春天就很近了。
實驗的進行很順利,還差幾個步驟,就可以配出與原本的傀儡試劑相對應的解毒劑,讓真純的腦細胞恢復活性。可惜那只是原本的,不知道按照Amaretto一向不留情的風格,她會在里面添加一些什么恐怖的元素,會不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后果。就像她以那樣陰險的手段,想要置泠于死地一樣,這樣深不可測的女人,比罌粟花更艷毒萬倍。
“誰!”她猛的轉身,四下里搜尋那個讓她毛骨悚然的身影。
組織的人捕獵者追來了嗎?過了這么久他們還是不放棄自己這個,再沒有什么價值的叛徒嗎?她對著身后空曠到陰森的街道舒了一口氣,轉過頭加快了腳步。
只走了幾步,那種恐懼感突然不見了,她不敢肯定他們已經放下了殺機,于是在距離別墅只有一個轉角的距離時,她舞動雙腿跑了起來。
“他們明明有太多的機會可以殺了我,為什么在可以動手的時候,偏偏遲遲不動手呢?難道只是單純的為了體會獵物驚慌失措,四下逃竄的快感,要等玩夠了再下手嗎?”志保在顛簸的奔跑中預感著,他們似乎隱藏著的更深的陰謀。
別墅終于完整的矗立在眼前,她喘著粗氣,緊抓了自己的背包。天終于完全黑了下來,周圍寂靜一片,她閉上眼睛用靈敏的知覺仔細搜尋他們的蹤影,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失了靈,那種毛骨悚然的驚恐,再也找不到了。
“開飯了哦。”廚房里的Joesen聽見開門聲,便對她大喊道。
可她沒有心情理會,迅速鎖上門,把所有的窗簾都拉得嚴絲合縫。
“他們出現了?” Judie從她的表情看到了組織特有的心理震懾力。
“嗯,就在實驗室附近。”她大口喝著水,以此來緩解緊張引起的心慌。
“但是看樣子,他們也并沒有要怎么樣,難道要再搞一次烏龍嗎。”Joesen也覺得摸不著頭腦。
“玩爽了再正式開戰,不就是他們一貫的風格嘛。”突然插話的Kim不以為然。
“我也是這么想的,他們大概已經知道我平時都會待在那個實驗室,想要什么時候動手都是輕而易舉,但是他們沒有那樣做。”志保還在思考她一路奔跑時的猜測。
“估計他們想換個方式吧。”Kim還是一臉的無所謂。
“說不定他們在計劃更大的陰謀呢。”Beth也參與了討論。
“對,我同意。”志保看著Beth說。“我認為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只有兩個,一個是滿足他們身為獵人的欲望,再有,就是他們希望通過我,把槍口指向一直保護著我的你們,FBI們。”這才是志保自始至終都擔心的。
“這也是他們一直不殺你的原因嗎?” Judie扶著下巴思考著。
“他們不愛浪費時間,卻喜歡把事情做到極致,各個擊破和一箭雙雕,追求效率的他們,一定會選擇后者。”志保進一步肯定了他們的目的。
“可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啊,萬一他們就是希望我們往這個方向去想呢。”Joesen眨眨碧藍的眼睛,“現在實驗室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了,而且四丁目和五丁目之間的街道都很冷清,正好方便了他們。”
“就算這樣,實驗也必須繼續啊,再給我幾天時間,初級解毒劑的試驗品就可以成形了。”她實在不想因此而中斷好不容易有了進展的實驗。
“交給我吧,我來做你的保鏢。”Kim自告奮勇。
“好,我舉雙手贊成。”Joesen看著Kim拼命的點頭。
“嗯哼?你這主意倒挺有想法啊!”Beth極為內涵的看了Kim一眼。
“怎么,想和我搶啊!”Kim當仁不讓的瞪著他。
“不需要搶,就憑我身手比你強。”Beth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自。
“不就是個肌肉男么?那么顯擺。”Kim更是看都懶得看一眼。
“哎呀,你們兩個輪班!”不耐煩Judie狠狠的打斷了他們的爭奪戰。
“只能這樣了,解毒劑的研制不能耽誤,安全也要顧忌到。”Joesen拍著兩個男人肩負著神圣使命的肩膀。
“是是是,保證完成任務。”Beth像一具把精氣神完全抽走了的人偶似的回答。
“很抱歉,只能麻煩你們了。”志保一臉歉疚的看著他們。
“不不不,這是應該的。”剛剛還無精打采的Beth撞到志保的眼神,便一下子元神歸位。
“切!”Kim再次拋給他一個白到沒有眼珠的白眼。
Beth一挑眉,儼然一副厚臉皮的樣子。
“好了好了,先吃飯吧。” Judie無奈的看著兩個整天吵不停,還爭風吃醋的大男人。
“這幾天要小心了,我總覺得他們這幾次的出現,一定是有大事要發生。”Joesen邊嚼著番茄,邊拄著腦袋說。
“先一切照舊吧,以免打草驚蛇,壞了他們的妙計。” Judie提議說。
“好,靜觀其變,一有什么動靜就立即戒備,通知所有同伴,隨時準備開戰。”Kim簡直是對這樣的刺激的心理戰加驚悚戰充滿了莫名的渴望。
“嗯,對。志保,我想這一次,你應該就是他們計謀里面的關鍵人物了。” Judie了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如果他們真的想利用我,我愿意當你們的釣魚線。”她放下碗筷,以一種豁出去了的語氣說。
“不不不,這樣太冒險了。”Beth頭搖得像鬧鐘。
“等等。”Joesen也放下了碗筷,啟動了思想者模式。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Kim一臉期待。
“這樣或許更好吧。”Joesen突然自言自語似的點點頭。
“什么啦!”Beth又要失控了。
“聽我說,我們就照志保說的,讓組織成功的利用她找到我們,到了要開戰的時候,再帶她逃離現場。”他幾乎是跳著眉毛舞說出了自己的大計。
“說得簡單。”Beth依然一臉不屑。
“我同意,同時,我們再設法埋伏,最好能抓到幾只黑烏鴉,也是我們工作的一大步飛躍了。” Judie認為這次將會是值得的。
“怎么埋伏啊?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像蚊子一樣煩死你,但又抓不到。”悲觀真的會傳染,臉Kim都開始兩眼無神了。
“我有James留給我的秘密武器哦。”Joesen端起碗筷,夾了一塊洋蔥在眾人眼前晃了晃。
這一次,所有人都以一種極度不耐煩的眼神盯著他。
“你可以一次性把話說完嗎?Mr。Joesen。”志保也很無奈的看著他。
“好。”他似乎第一次見到志保這樣滲人的眼神,于是便乖乖聽話了。“我們回美國之前,James就留下了一些竊聽器啊,發信器之類的小玩意兒,志保,從明天開始你就把它們帶在身上,萬一有什么不測,我們就能馬上掌握你們所在的具體位置,然后沖過去救你,順便也能偷偷的包圍他們了。那么這樣一來,Kim和Beth的貼身保護也可以省了,改為遠距離跟蹤,在暗處注意著組織的動作就行。”他終于一次性說完了全部的話。
“Joesen Green!”安靜了幾秒后,Judie突然大聲叫他的名字,差點掀翻了他的碗。
“是!Judie搜查官。”他放下碗,端坐之后利落的回答。
“真是的,有這樣的好東西也不早說,還讓我們在這里浪費時間傷腦筋。” Judie一臉不爽。
“就是,之前的辦法都白想了。”不能對志保進行貼身保護的Beth更加不爽。
“我錯了嘛,當時急匆匆的趕回美國去,腦子一亂就把老大交待的事忘了。”他癟著嘴裝起了可憐。
“算了,好歹你也出了主意,這次就不追究了。” Judie捏了捏他的鼻尖。
“好,就這么決定吧,只是還不知道他們具體會怎么做,但是只要有發信器的信號,你們一定會來救我吧?”從來沒參與過組織行動的志保,開始感到諜影重重的緊張感了。
“一定,我們一定救你。”Beth伸出了拳頭,信心十足的說。
“好,為了我們偉大的抓鋪行動,加油吧。”Kim接著也伸出了拳頭,與Beth互相打氣。
“但愿一切順利,不要有意外。” Judie伸拳的同時,許下了自己的愿望。
“額……希望老大回來時,還能看到完整的我們。”Joesen撓了撓頭說。
“這是必須的好不好!”Kim斜眼瞪著他。
Joesen嘴一歪點點頭。
志保看到大家的振奮,她也被這種力量感染著,“希望我們的每一次冒險,都是值得的,還有所有幫過我和姐姐的FBI們,你們要繼續為正義而戰。”她伸出雙手握住了大家的手,她的笑容給他們力量,也給自己勇氣。
“好,為正義而戰,加油吧。” Judie舉起酒杯。
“Fighting!”大家紛紛舉杯,清脆的回響蕩漾在房間,也蕩漾在心頭。
只有在絕望時出現的光芒,才能叫做希望,唯有在太陽熄滅,地球逆轉之時,才有資格說絕望。生活不會生吞了誰,但是頹廢的靈魂卻足以摧毀一個人的脆弱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