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遜更加的而不屑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他的前任領事費奧雷會把事情搞的那個樣子,簡直是太無能了吧。也許是里面有甘格林的因素?
法爾遜是軍人出身,現在他還掛著中校軍銜。但是那只是掛著而已,本質上他根本就不是個純粹的軍人,否則哪里輪到他來當這個法國總領事呢。
他和甘格林是老對手了,相當的了解甘格林。在國內的時候,他就聽說了甘格林的“英勇”。
假的,必定是假的。
肯定是甘格林勾結的上海的那些中國人鬧出來的事情。他還不了解那個甘格林么?同類人總是了解同類人的。
目的一定是趕走了費奧雷。然后抰功勞好上位。真是個蠢貨。法爾遜想到甘格林的伎倆就發笑,他真不明白自己之前怎么會輸給他的?
現在自己走上層路線。甘格林白忙一場,算他識趣,見自己要來了。干脆出門去了。也好,這樣省的自己下手。
至于杜月笙等人,區區中國人,算什么?
來到中國后,法爾遜蔑視著一切。因為他不了解。而由于他言語里對甘格林地不屑,激起了眾怒,也再無人怎么提醒他了。
今天。
一起來。外邊就報,有個中國人要見總領事大人。所以法爾遜不屑的很。必定是自己雷霆手段后,來打招呼的吧?
別做夢了。
法爾遜搖搖頭。在他心里早就計劃。甘格林的朋友,他會用么?玩命的打擊,一定要查出甘格林和他們勾結的證據,然后徹底的打垮甘格林。
至于中國人里面。自己掌握一方,勾勾手指也能夠找到一個的手下的。什么杜月笙?他算什么東西?
秦聯奎走了進來。
今天杜月笙派了他來,來送禮地。鑒于上次在為顧竹軒大勝了官司后,秦聯奎在外國人面前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那種真正的知名度。
杜月笙手下。也只有他來,才恰到好處。
一進門。
秦聯奎看著法爾遜倨傲的臉色,心里就開始發笑了。一切總沒脫出杜先生地掌握和預料之中嘛。
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送禮。還不能送出去。只是顯示個低頭的態度而已。如果法爾遜收下去了,杜月笙回去倒要打他板子了。
想到這里。
秦聯奎忙收斂了心神:“總領事閣下,您好。”
是他?
法爾遜有點意外了。他也知道點秦聯奎地名聲。見來人是他。法爾遜也不好架子擺的太大。于是站了起來:“原來是律師先生。請坐,今天?”
秦聯奎笑了下。看看了后面。
法爾遜揮了下手,示意人出去后。緊緊的看著他:“秦先生有事情?”
“是這樣的。總領事大人上任以來,因為一直有著事情,所以大家都沒來拜會下。這次正好借著昨天地一個小小誤會。杜先生委托我來………”
“你真的為杜月笙在做事?”法爾遜打斷了秦聯奎的話問道。
秦聯奎詫異地抬起頭來:“不,您誤會了,他只是請我來地。我怎么可能……呵呵,律師是幫人打官司地。我僅僅和他是熟悉而已。”
話里,秦聯奎流露出了一種尷尬,和丟臉的感覺。
眼睛里,他還帶了點不平。
杜先生昨天和自己說了,一個律師跟一個混江湖地一起,是丟人的事情。起碼法國人是看他杜月笙下里巴人的。
所以今天來,流露下委屈,說些不太親密的話,才是好的。
很顯然,杜月笙對人心的把握是無人能出其右的。
隨即。
心里贊嘆的秦聯奎就從法爾遜臉上看到了真誠多了的微笑,和一種了然。
法爾遜點點頭:“秦先生的風骨,我還是佩服的。我說的嘛。怎么,他杜月笙認為昨天是誤會?秦先生你怎么看呢?”
“我……領事大人,他請我來,是想和領事大人緩和緩和關系的。還請領事大人…….”秦聯奎非常明智的不繼續那個問題。
法爾遜現在很了解秦聯
難。他理解的點了下頭:“算了。但是秦先生,很會收他的東西的。桌子上的東西請你帶回去吧。”
“領事大人還請看一看吧。”秦聯奎說著就要去打開桌子上的盒子。
西方人收取別人的禮物,總是當面打開才顯示喜歡和接受的。秦聯奎的手卻被法爾遜按住了。法爾遜搖搖頭:“不,絕對不。”
說完他站了起來:“請秦律師轉告杜月笙諸人。本領事做事一向秉公執法。既不會針對他,更不會誤會他。還請他不要這樣侮辱一個真正的法**人。”
太好了。這個大傻逼!老子還怕你收了呢。
心里狂笑著地秦聯奎同情的看著對方,默默的收回了禮盒:“好吧。既然這樣。我一定轉告閣下的話。告辭。
“再見。”法爾遜忽然笑了,帶著點譏誚的說道:“秦先生。請再轉告他一句,我不是甘格林。”
“好的。”秦聯奎點點頭,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然后轉身走了。
關上的門隔斷了兩個人的視線。
在互相看不到彼此地時候,法爾遜和秦聯奎都笑了起來。
誰是誰的獵人?
誰又是獵物呢?
法爾遜忘記了,上海,永遠是中國人的主場!
“杜先生,他果然沒收。”
如果法爾遜看到秦聯奎和杜月笙此刻的笑臉,他一定會做噩夢地。事情反常極為妖。可惜的是。他看不到。
杜月笙哈哈著搖搖頭:“我要送的東西,就肯定會送出去的。我不想送地,誰也要不到。墨林。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
“回杜先生,一切已經安排好了。保證不會有任何問題。”萬墨林臉色很白。眼睛里泛著血絲,顯然是一夜沒睡好。
“恩,那就開始吧。擺明了車馬是我干的,可惜。他能夠怎么樣?”杜月笙兩手一攤,流露出和法爾遜臉上一樣的不屑。只是眉宇間多了份從容。
因為一切都在掌握了。
杜月笙地第一步計劃就是,給法爾遜壓力。
剛剛上任,法租界就一塌糊涂。算起來可是他政績的問題。一個無能的人管理一方才會出現這個問題。不是么?
畢竟甘格林走之前,一切都已經安定解決了啊。
杜月笙就想看看,看看法爾遜屈服后地樣子。屈服當然還不夠。一個心里對自己有恨地人怎么能夠留呢?
人家甘格林可是在香港望眼欲穿地。再說。甘格林此人明白事理。要錢要女人都已經是直接來了。對自己日后也是有幫助的。
杜月笙斷然要把這個事情做到底地,再大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萬墨林領命而去。
看著萬墨林走了出去。
秦聯奎臉上帶了點不忍心:“月生哥,墨林這里是不是饒了他一次?”
“我什么時候說處罰他的?”杜月笙笑道。眼睛里帶著點內涵,撇了下秦聯奎。
秦聯奎是個聰明人,再說昨天已經聽杜月笙說明白了,可是還是有點不忍心。萬墨林那副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好好的一個小伙子,臉色灰白著,走路也已經沒了力氣。
秦聯奎擔心杜月笙壓的太狠了。
仿佛看得出秦聯奎的心意。杜月笙無奈的嘆息了下,他不得不解釋道:“聯奎,死了兄弟,還不放心里,那么這樣無情無義沒個擔當的人,你還敢用么?”
“杜先生……”秦聯奎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杜月笙站了起來:“走,陪我去走走吧。聯奎。墨林不是個笨蛋,會不知道么?他自己能夠這樣,才是我要的兄弟。他會過這個關的。放心了。”
“是。”秦聯奎完全的明白了,他跟著杜月笙,走了兩步,忽然笑道:“月生哥,今天萬一他收了呢?”
“收了?”
杜月笙的眉頭一揚:“收了我也當沒收。我又不知道這個事情。外邊放風就說你吐了一半的禮物好了。”
秦聯奎目瞪口呆的看著杜月笙,陽光下,前面的肩膀在微微的抖動著。
氣苦之下,秦聯奎只好尷尬的一笑。
“他可能收么。他的目的是打掉我這些和甘格林有聯系的舊人。如果收了,我還要高看他呢。收錢不辦事,還害人。這樣的毒辣手段。也知道進退和緩了人心。這樣地對手我都不敢這么玩呢。”
“可惜啊。”
杜月笙一邊走。一邊道:“殺伐果斷,而無智。掌握一方,只知暴力,卻不知進退。這樣的人,注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何況遇到
雷霆雨露從來是相輔相成的嘛。”
秦聯奎再無任何疑問。
他的心里,對杜月笙已經五體投地
焦文斌對面是永野望。
那張虛偽的笑臉,就是焦文斌也不由得想上去捶一拳。不過,這僅僅是想想而已。
永野望不知道焦文斌在想什么。人心隔肚皮有時候真是好事情。他非常滿意大島明秀的匯報。
作為一個經歷過專業培訓的女人,對男人的眼神心思。她是很了解地。
她的匯報里,不僅僅說出了焦文斌對她的疼愛和溫文爾雅。更重要的是,她對焦文斌也很欣賞。
這一點,對永野望來說。尤為重要。他本來就沒想過其他,他地目的就是拉攏焦文斌。讓他有牽掛。最好是和大島明秀有了感情。這樣以后的一切就都順利成章了。
這不好么?
按中國人的說法,自己不就是他們地媒人了么。熟悉中國文化的永野望相信,通過大島明秀。焦文斌對自己一定是非常的有好感了。于是他今天約了焦文斌來吃飯。
永野望今天,想再送份禮物給焦文斌,同時,他也會恰當的提出個什么小小地。不讓焦文斌為難的要求。
這樣,有了來去,關系就更融洽了。焦文斌這樣的人。知道廉恥而不是粗魯地市井人。能夠在接受自己禮物后開始為自己辦事了。這不是越來越好了么?
永野望想到這些。一切正按他地算計在走著,他笑地更開心了。
真的是非常可惜。
熟悉中國文化地永野望忘記了。他目前的干的事情,在中國除了媒人外還有個稱呼。
那是市井里的稱呼,叫———拉皮條。也叫大茶壺。
或者龜公。
那種稱呼太低俗了,他是不會知道和了解的。但是他又忘記了,人家焦文斌現在是出來混的。
這個大茶壺。
看著他殷勤的給焦文斌在倒茶,一邊的沈杏山忽然想笑。
“文斌兄。永夜想請你個小小的事情。”永野望看看酒足飯飽了,帶了點靦腆的提了個要求。
終于開始了?
焦文斌點頭一臉認真的:“永夜兄不要客氣,只要文斌能夠辦的,一定幫你。只是文斌上面還有人,萬一事情不成,還請海涵。”
說著他拱拱手。
沈杏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個滑頭和一個蠢貨的對話,他實在是覺得沒有意思。沈杏山站了起來:“我先出去轉轉了,喝酒的有點頭昏。”
“哎。杏山兄,你又不是外人,正好這個事情還要也請你幫個忙呢。”永野望破天荒的拉住了他。
沈杏山和焦文斌本能的,不由自主的對了一眼,都疑惑了起來。
這幅樣子落了永野望眼睛里,他不怒反喜。
中國人還是重親情的。這兩個人要成親戚了,又是舊友,心在一起呢,好啊,一起拉下水好了。
心里想著,永野望嘴里道:“真的,杏山兄,坐下吧。”
“永夜先生什么事情,你說就是。”沈杏山直爽的問道。
永野望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最近我有點貨物,要從龍華那里上岸,從法租界過英租界。所以請兩位幫襯幫襯。”
“是什么貨?”焦文斌問道,隨即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永夜兄,文斌不是好奇,是要知道什么才好辦。”
“知道知道,文斌兄也是好心,我懂,你平時那么忙,手下那么多事情,知道了也好安排怎么走嘛。”
永野望呵呵著,不露聲色的小小舒服了下焦文斌,然后道:“是幾車皮的煤炭而已。”
煤炭?
“里面,嘿嘿,里面夾帶了點大煙土。這批是我自己偷偷干的,你們也知道,我的投資是家里一起合伙的,畢竟不是我全部的嘛。”永野望有點不好意思的補充道。
“這***????”沈杏山啞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