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杜公館后,杜月笙的心情久久的不能夠平靜。焦文斌已經回來了。也坐在他的身邊。盧攸嘉在叼著煙,眼睛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的轉著。
人一旦不說話,在想事情,那么氣氛就會有點讓人感到沉悶。
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杜月笙忽然鼻子里哼了下,攸嘉少爺嚇了一跳,給嗆的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看他那副面紅耳赤的樣子,倒是讓兩個人笑了起來。
杜月笙無可奈何的看著他:“攸嘉啊,你看你那樣子。”
好不容易平息了,盧攸嘉惱火的看著他抱怨道:“不是你哼的么?當你有事情的。文斌,這東洋人真這么說?”
他把頭轉向了焦文斌。
問的是剛剛,焦文斌在杏山那邊的事情。
按杜月笙的安排,焦文斌悄悄的走出了人群,然后向沈杏山家走去。永野望在那里。不僅僅把一份底片交給了他,而且表示會大力的協助。還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剛剛,聽完了后,杜月笙就沉默了。
“我難道編么?“焦文斌一邊搖頭一邊道。
盧攸嘉不屑的撇了下嘴巴:“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地心思我知道。攸嘉說的對。可是。”杜月笙沉吟著。斌和攸嘉都看向了他,不知道他在考慮什么。
良久。
杜月笙搖搖頭:“這次,一定要控制在自己的手里。等會京士來了,我再吩咐他。至于這永野熱心忙活,不是為其他。是為了日本和法國在上海的利益爭斗。不過還好,法租界他們插不上手的。對了,你們知道么?”
知道什么?
杜月笙沒頭沒腦的一句,讓屋子里的兩個人更摸不準了。但是,盧攸嘉看到杜月笙在笑。估計也不是什么壞事吧?
“中國這么大。有這么多人。無論法國日本,他們都沒有我們人多。恩。”
“這叫代言人。對,代言人。”
喃喃自語了下,杜月笙笑瞇瞇的抬起了頭來。眼睛似電似的掃視了下兩個兄弟:“他們無論怎么樣,單單靠自己,都是無法征服這個國家地,所以。要些投靠他們的,并且在中國有身份地位號召力的人,比如杏山現在干的這個活計。”
“哈哈,漢奸嘛。”盧攸嘉大笑起來。眼睛還對這文斌擠擠:“嘖嘖,漢奸地親戚。還趕著去做!人中渣滓啊!”
杜月笙聽了這個話,不由得一口茶噴了出來。焦文斌翻了下白眼:“少爺。我們忙死了。你樂。”
“好了。好了,這個說玩笑的。你小子。”杜月笙推了盧攸嘉一把。正色起來:“日本人這次是想借機會和我套上關系,然后嘛,自己再偷偷安排點人來。哼。沒事,他們找的代言人,一個我,一個你,一個杏山。哈哈。東洋矮子真有眼光。老子算計他們這么多年了呢。哈。”
看著月生哥笑的一切皆在掌握,兩個兄弟也輕松著笑了起來,焦文斌點點頭:“是啊,月生哥,這永野今天還話里暗示著,要挑撥你我呢。嘿嘿。”
啪!
盧攸嘉地爪子狠狠的拍在了文斌單薄的肩膀上。
“女人,不要放過,錢,一定要拿!”少爺經驗老道的叮囑道。
杜月笙心情大好。無論那些洋人想什么,畢竟,自己看地清楚。今天事情又算順利,難得的,他也開起了文斌的玩笑:“文斌,為了我們,你就犧牲犧牲吧。”
外邊萬墨林走了進來。看了下談笑正歡地幾個人,稟報道:“月生哥,京士來了。”
“好,叫他來。”
外邊陸京士沒一會,大步走了進來,攸嘉少爺翹起了大拇指:“工頭兄弟,牛!”
“呵呵,少爺說笑了。”
陸京士雖然一臉混樣,在這里,卻是人人比他大三分地,被盧攸嘉吊兒郎當地一贊,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名義上,他是杜月笙的門人。或者說,徒弟。在這里,他是不敢放肆地。
杜月笙對他很滿意。這么大的事情,他也就一個人擔當了下來了。該他做的,他做的非常的好。很好。
欣賞的看了下他:“京士,這次做的好。你坐。”
“是,月生哥。”陸京士依言坐了下去。豎起了耳朵。他知道杜月笙肯定有話要吩咐了。
杜月笙掏出包煙遞給了他一根:“來,抽煙。京士,這次你控制的好。我有幾個事情你聽了。”
“是。月生哥,您說。”
“一呢,借這次機會,一定要把工人們,安排好了。你懂么?”說著,杜月笙看了下陸京士。
陸京士笑了:“月生哥,今天你回來的時候看到了的。這些人哪個不對您歸心呢?您放心,還有我們在呢。”
“好。我這次煞費苦心的,拉了人心是為了什么,日后你就知道了。現在還有兩個問題。甘格林雖然答應了,但是他不是領事。所以還需要過程。給點壓力吧。不發全工資之前,給我把法租界有的地方水電全停了。”
“是。”陸京士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他知道,杜月笙有他的意思,這些背后地東西。是自己看不到的,也沒必要去問。先生說了,就去做好了。
杜月笙喜歡的,就是陸京士這種大將風度。上面話下去了,他不問理由原因,就做好了。也不多嘴。
想了下,杜月笙回了頭來:“文斌你也要辛苦了。籌集些款項。做好準備。停水停電,沒人清理垃圾。這
,容易有病的。你要兄弟們招呼好弄堂里的百姓們。什么亂子。”
“是。月生哥,我去吩咐兄弟們,和百姓說明白,是為了和法國人斗。再照顧好。保證不扯京士的后腿。”
陸京士聽了焦文斌這么說,慌的忙站了起來:“文斌先生,京士受不起,都是為杜先生辦事的。”
“坐。坐。”杜月笙站起來按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去后,繼續道:“首先是幫工人們要回公道,然后才是為我。呵呵。京士,你和文斌都是兄弟。都是我杜月笙地左右大將。不必這么生分了。你那邊呢,停那些地方的水電,自己看著辦。甘格林估計今天不來。明天就會來的。到時候我也和他說下。這個人。哼哼。
杜月笙哼哼了下:“是個好用的人。這種人很自私。他一切就是為了利益而來地。我給他錢,我幫他上位。在這上海。干掉了費奧雷后,我送他份人情。到時候救助百姓,這個家伙一定也會出面的。報紙上幫他宣傳下,他就好做官了。”
“不必擔心他玩鬼。起碼,他不會和我玩鬼。上海,他要的東西,只有我們能夠給他。”杜月笙又肯定的加了一句。
盧攸嘉在一邊笑道:“月生哥,你是把他看透徹了。”
“呵呵。”杜月笙淡淡地一笑:“看透徹又如何。哎。這些畢竟是小道。國力才是大道。”
陸京士似懂非懂的聽了會,想了想問道:“月生哥,你看這洋人答應的事情,會兌現么?”
“會。肯定會。他們是來發財的,不是來打仗地。這事情說到外邊,也是工人有道理。但是畢竟費奧雷倒臺了,事情要耽擱些日子了。我安排你做的就是讓他們吃點苦頭。他們自然就會上心了的。”杜月笙安慰地對陸京士解釋道。
焦文斌忽然想起來了:“月生哥,說這些洋人,我卻想了,那江北顧繡軒那里?”
“抽空聯系下,問他準備地怎么樣了吧。然后再說吧,提這洋人,不能夠瞎說,真地頂到面子上了,他們還是按規矩來辦事的。你看吧,兩個事情都會解決地。”
今天也忙了一天了,說到了現在。杜月笙的臉上,露出了點疲倦的神色來。
焦文斌看在眼睛里,站了起來:“月生哥,我和京士再去商量下,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事情的。”
“也好。那你們去吧。”對著彎腰的陸京士笑了下,杜月笙點點頭,示意他們去忙了。
盧攸嘉也站了起來:“我說月生哥,你也真的去早點睡覺。明天有事情呢。”
“沒事。來,萬墨林。”
外邊萬墨林應聲走了進來:“月生哥,有事?”
“恩。叫廚房上點酒菜來,我和攸嘉喝點,然后睡覺。”
盧攸嘉哈哈一笑:“好,再去叫幾個娘們…………我們出去喝吧。”
“去你的。”杜月笙瞪著他,手指著自己面前的位置:“坐!一天到晚娘們娘們的。攸嘉,我聽說,督軍那里最近有點摩擦?”
“恩,何豐林也說了,這最近有點不安分呢。”盧攸嘉搖搖頭,手指了下外邊:“搞不明白,江蘇那個混蛋怎么有膽子的。哼。忘記當年被我老子打出浙江了?”
“我看,他背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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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什么,月生哥,你?你說清楚。”盧攸嘉一愣,叫了起來。
杜月笙看著自己的兄弟。
告訴他自己知道的事情,是肯定的。這是自己的兄弟。不過,會不會帶來什么影響呢?
“哎,月生哥,你說話啊。他背后誰?難道你知道點什么?”盧攸嘉毫無質疑杜月笙對事情看法的意思。他知道,自己這個兄長看人,做事和說話從來很準的。
一件件事情還少么?那中正現在在廣東已經不得了的,那戴笠也做的不錯了。
這次自己父親和江蘇督軍有摩擦,他看出了什么呢?父子連心,盧攸嘉焦急的看著杜月笙追問起來。
管他呢。
天大地大兄弟情分最大。
杜月笙看著自己結拜兄弟那焦急的臉,腦海里閃過這句話,是啊,管他什么變化,管他呢,自己不幫自己兄弟幫誰?
而。
歷史。
從下一秒鐘開始,改變了!
小的事情,不斷的積累,就是大的事情。量變到質變,看是一剎那,其實,走的很辛苦。
杜月笙,從多了那份閱歷后,一直在小心的維護著。在可能的范圍里努力著。但是,今天,費奧雷跪倒在了他的腳下,但是今天,甘格林永野望,雖然有所求,卻全低下了頭,這一切,就是證明了自己的能量!
而最后,上海灘數萬百姓熱切的目光,終于徹底的點燃了他骨子里的**。
那迫不及待想早日成功的**。
因為他已經忍耐的太久了。看著對面攸嘉的臉,他忽然在想,一個他隱約想過的計劃。
如果,上海已經在自己一手掌握之下,如果江蘇浙江安徽三省能夠早日安定。如果中正能夠早日北伐成功。
如果。
攸嘉的父親徹底的擊潰敵手,早日的練好兵馬呢?這一切未必不可能。因為,馬上,會有個人帶著墨索里尼的軍火訂單到上海了。因為,中正現在對自己還有份情分,還有戴笠在!
三省軍馬拱衛著上海。滬,會是什么結果?南京,會是什么結果?
觸那娘,不試怎么知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