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軍先是抵抗,可是沖上岸的宋軍越來越多,身材矮小的越軍終于失去了最后的勇氣,開始崩潰。
從接觸到崩潰,其實只是瞬間發(fā)生的事,越軍在南洋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可是真正遇到了專業(yè)化的軍馬,單純的好勇斗狠反而成了累贅。
南洋水兵作戰(zhàn)講究的是一個團體,以團體而斗一人,其結(jié)果一目了然,每一個水兵,都緊緊環(huán)繞在校尉周圍,校尉前進,他們前進,遭遇到了敵軍,誰來掩護,誰來攻殺,誰做護翼,分工明細(xì),各司其職,使得每一個隊,都如一人。
更何況,水師之中,大量的校尉出現(xiàn)在基層,而這些職業(yè)、且?guī)в袔追挚駸岬奈涔俪蔀榱苏麄€水師的骨骼,以校尉為基礎(chǔ),水兵作戰(zhàn)極為頑強。
南洋水師脫胎換骨,至少在組織能力方面,足以媲美后世的近代化軍隊,相對這落后組織起來的越國軍隊來說,完全是摧枯拉朽。
組織力是戰(zhàn)斗的關(guān)鍵,尤其是在這短兵相接的時代,一支意志力強大、時刻能保持著隊形的軍隊,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不敗的。正如后世的近代軍隊可以相互排隊槍斃一樣,士兵們需要勇氣、需要良好的紀(jì)律,還必須擁有團隊精神。
越軍則要相較落后的多,士氣起伏不定,隨時可以受到偶然因素影響,將軍控制士兵的手段,無非是拉攏一批家丁,給予他們良好的待遇,再令他們?nèi)ゼs束其他的壯丁,操練更是一塌糊涂,勝了倒還好,亂七八糟地掩殺過去可以士氣如虹。可是一旦遇到難啃的骨頭,遭遇堅強的敵人,潰敗就成了遲早的事。
李日朝已經(jīng)帶著一部分潰軍向城中逃竄,緊緊關(guān)閉了城門,剩余的越軍無處可去,紛紛繳械投降,這港口處,已是千瘡百孔,哀嚎陣陣,水兵們并不急于追擊,其實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越軍居然如此不堪,一觸即潰。
沙船開始清理海灣處沉船的殘骸,一艘艘巨艦停靠入港,整個水師開始忙碌起來,搬運物資、卸下火炮、弩炮,一隊隊宋軍開始登岸,沈傲從旗艦上下來,對于這一次的勝利,他并沒有多少吃驚,反而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水師從招募、操練,再到校尉的安插,都是沈傲一手操辦,這些人,理所應(yīng)當(dāng)戰(zhàn)無不勝。
簡單的造飯之后,沈傲騎著馬帶著將領(lǐng)在占城附近逡巡一番,隨即下達了攻城的命令。
隨后,上百門從艦船上裝卸下來的火炮一齊轟鳴,一時之間,宛若雷聲陣陣,噴吐出火舌的火炮射出一個個鐵彈,朝占城城墻轟去。
“不必吝嗇火藥、鐵彈,先隨便轟一兩個時辰?!边@是沈傲的命令,沒有商量的余地。
百門火炮分秒不歇,一邊有人給通紅的炮管澆水,一邊發(fā)出陣陣悶吼,這陣勢,對這個時代來說,絕對是神兵利器,城中的越軍士氣已經(jīng)跌落到了谷底。李日朝呆滯了,邊上的親兵呼喚他,他也恍若未覺,李日朝的父親曾是熙寧之戰(zhàn)的老將,對宋軍的不堪一擊,李日朝早已聽得耳朵起了繭子,而現(xiàn)在,他才意識到,此時的宋軍已經(jīng)非彼時的宋軍,至少這一支水師,便是沒有火炮、巨弩,其戰(zhàn)力也絕不是越軍可以并論。
如今占城已經(jīng)圍定,火炮四面轟擊,幾處城關(guān)已經(jīng)豁開了口子,破城只在旦夕之間,宋軍入城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只怕也唯有天知道,到了傍晚的時候,李日朝甚至滿心希望,宋軍或許會歇息一晚,明日繼續(xù)攻城,這樣一來,就可以讓他緩一口氣,作出突圍抑或是堅守的決定。
可是城外的宋軍顯然沒有興致拖延時間,天色雖然已經(jīng)黯淡,可是一陣陣的號角聲從四面嗚嗚發(fā)出,那蕭索的號聲,刺破人的耳膜,一支支做好準(zhǔn)備的步兵列成了隊伍,沈傲打馬在這三百多丈密密麻麻的隊伍前來回走動,放馬所過之處,隊前的校尉佇立不動,水兵握緊了武器,一雙眼眸朝平西王的旌旗注目。
沈傲揚鞭,朝向占城,用輕蔑的口吻道:“越賊圖謀中國,以卵石之軍,竟敢抗拒天兵王師”沈傲下巴微微抬起,校尉不自禁的抬起頭顱,胸脯挺直,露出傲色。
沈傲冷笑:“賊子安敢?來,踏平占城”
沈傲的話音剛落,鼓聲如雷,轟轟……轟轟……轟轟……
校尉的血氣已經(jīng)沸騰了,抽出了腰間的儒刀。
待鼓聲越來越急促,頻率也開始變化,無數(shù)的小隊匯聚成洪流,朝占城的城關(guān)豁口處發(fā)起了猛攻。
黯淡的天色之下,四面都是喊殺,破成而入的宋軍一路殺過去,順著四面八方的街道,清理任何一個敢于頑抗的越軍,鮮血匯聚成了小溪,尸體堆積如山,大量的越軍被驅(qū)散,整個攻城戰(zhàn)斗,居然只維持了半個時辰。
鼓聲湮滅,喊殺微弱。
后隊的水兵入城時,戰(zhàn)斗已經(jīng)完全停止。
月色之下,沈傲打馬入城,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在這將軍府里,燃起了數(shù)盞油燈,戰(zhàn)果也立即呈報上來,不少水師的武官,面上都帶著激動之色,越軍實在不堪一擊,不費吹灰之力,萬余越軍就灰飛湮滅,這樣的結(jié)果,實在令他們沒有想到。
沈傲坐在案后抿著嘴,在油燈之下倒是顯得很是鎮(zhèn)定,過了片刻,便有校尉押著李日朝上來,喝令李日朝跪下。李日朝這時已經(jīng)魂不附體,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沈傲,肝膽俱裂地求饒道:“小將該死,沖撞了王師,請殿下饒命”
越國一直以華國自居,文字在這個時代也是漢文,士紳貴族通行漢語,雖然這李日朝的口音極重,帶有一股很濃的大越味,他的話,沈傲總算還聽得懂。
沈傲冷冷地看著李日朝,不發(fā)一語。
李日朝這時候已經(jīng)知道,面對這樣的敵人,大越國覆亡也只剩下時間問題,這個時候若是再不識相,只怕要給大越陪葬了,他拜服在地,繼續(xù)道:“下國卑將愿做殿下馬前卒,收攏降軍,供殿下驅(qū)使?!?
沈傲淡漠道:“就你也配做本王的馬前卒?”
李日朝先是愣了一下,聽到沈傲話音中的不屑,不由地萬念俱焚,期期艾艾地道:“我……殿下……”
沈傲打斷他,厲聲道:“來人,將這賊將押下去,斬首示眾,越軍上下的武官也都給本王挑擇出來,全部斬首,他們的家眷,也要甄別,全部誅殺殆盡。
“討越檄文中是怎么說的?望風(fēng)歸順,則草木不損,雞犬無驚;敢有背順從逆,戀目前之私恩,忘中原之故主,據(jù)險扼隘,抗我王師,即督水師,親征蹈巢覆穴,老稚不留,男女皆誅;”
李日朝聽了,已經(jīng)嚇得癱了下去,校尉們將他押下,過不多時,李日朝的首級獻了上來,沈傲捏了鼻子不去看,擺手道:“懸在城門處,本王不必驗了?!?
坐在下首的楊過方才沒有說話,這時候道:“殿下,既然愿意歸降,何必還要殺他?卑下以為,這賊將出降該是真心實意,倒不如留下他的性命,供我們驅(qū)使。”
沈傲喝了口茶,道:“本王就是要讓越人知道,敢負(fù)隅頑抗的,一并誅殺,絕沒有僥幸,否則這個例子一開,那些越人先做抵抗,到了窮途末路時才肯歸順?世上從來沒有兩全齊美的事,他們既然敢抵抗,本王就要他們滿門的腦袋。”
楊過聽了沈傲的話,也覺得有些道理,便不再勸了。沈傲繼續(xù)道:“立即張貼榜文,勒令軍馬安營,不得擾民,再派出軍法司的人上街巡視,但凡有隨意搶掠的,都立即拿下法辦,既是王師,燒殺搶掠的事不能做。”
楊過應(yīng)命去了,當(dāng)日夜里,進城的宋軍秋毫無犯,倒是有一隊隊校尉出來,將那些越軍武官的親眷一并拿了去,這街市口難免傳出一陣陣哀叫,占城的武官和親眷一并梟首示眾。等到第二日天剛拂曉的時候,有些大膽的越人發(fā)現(xiàn),整個占城已經(jīng)變了一個模樣,街面上到處是一隊隊的宋軍巡邏,只是那街市口,卻懸滿了頭顱,足足上千之多,看得讓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變得膽戰(zhàn)心驚起來。
五萬宋軍已經(jīng)入城,其余的仍然在港口之處休整,整個占城,瞬間變得寧靜起來,倒是那大將軍府里,一個個武官、校尉進出頻繁,行路匆匆。
沈傲長睡了幾個時辰,起來的時候,便打起精神書寫報捷奏疏,叫人拿來筆墨,筆下千言,吹干了墨跡,立即叫人送去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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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寫手就是這樣,每個月都會有幾天不太正常,這幾天又不太正常了,呆坐了一個多小時,居然不知道該怎么起頭,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