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麗莎自然已經聽懂了傑弗裡話裡意思,心生絕望。她想要低下腦袋,看一看趴在地上的羅裡安,或許這又是她最後一次看到羅裡安的面孔,但強韌的觸手死死捆住她的身體,她根本沒法扭動絲毫。
傑弗裡披頭銀髮飛揚,眼睛銳利似鷹眼一樣盯著奧麗莎,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想看他最後一眼?”傑弗裡問道。
奧麗莎只看了傑弗裡一眼,然後心裡便升起一抹絕望和冷傲,眼睛直接閉上,不想跟傑弗裡言語。
傑弗裡冷冷笑了一下道:“看來你是真的想……不過,我就是讓你們一輩子都不能再見一面!”
傑弗裡說完,大手朝又海潮組成的《海之聖典》猛地一揮,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響起,《海之聖典》打開。
他大聲呼喚道:“有酷似章魚的足,有形似水母的罩,你是海之住民,水之宿者,是海蛇海德勒的第九子海錫妊的殘餘!
以虔誠信徒之魂祈你纏綿!
以聰穎智慧之腦供你永駐!
以茁壯成長之軀助你繁盛!”
他話音一落,無數的觸手和海潮綻放出藍色的璀璨的光芒。
無數的密密麻麻的水團忽然在觸手中產生,如同漫天泡泡一般,越來越大,水團裡的觸手猙獰可怖,各個長滿利齒尖牙,似要咬碎一切。
奧麗莎眼睛突然的睜大,她整個人死命的掙扎著,剛剛那最後一抹的驕傲在這一刻變得那麼可笑。
她聽到了熟悉的魔咒從傑弗裡的口中念出,但這一次這魔咒卻有一點點的改變,“暫居”變成了“永駐”,這意味著什麼,奧麗莎清清楚楚。
剛剛或許她還帶著那麼一絲絲幻象,羅裡安或許能再次的喚醒自己,就算自己即將失去意識,也不能在他面前丟下驕傲。
但這一刻她意識到,什麼驕傲都不再重要,因爲馬上她和羅裡安就要真正的永別。
她掙扎著,但根本沒有絲毫作用,就算扯手臂咔嚓一下,更多的觸手還是會將她狠狠的纏住,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羅裡安看著奧麗莎身周無數的水團不斷地浮現,水團裡無數觸手張牙舞爪一般,羅裡安此刻地驚惶和絕望與奧麗莎的情緒一模一樣。
“不,不要!”羅裡安掙扎嘶喊,喊出這一聲,他整個喉嚨如刀割針刺一樣痛苦。
藍色的水團構成映照出海錫妊人頭蛇身的殘影,這殘影不斷地匯聚,越來越細膩越來越真實。
奧麗莎看見海錫妊的面孔在眼睛裡逐漸放大,心頭無比的絕望,眼角一滴淚珠滑落。
其實在現實中,除卻那些藍色的水團,根本沒有什麼海錫妊的殘影,這一切都只是奧麗莎眼裡不斷放大的影響。
在奧麗莎的眼中,海錫妊逐漸朝著她靠近,直至走到她的身前,然後與她完全重疊。
奧麗莎掛在下巴的淚珠悄然墜落,她的雙眸緩緩地緊閉。
片刻後,她地雙眸緩緩地睜開。
她美麗地眼睛上睫毛輕輕地顫動著,一道幽藍近黑地光芒自其中散發,卻不像上次一般一閃即逝,而是逐漸將她的睫毛她的瞳孔染成深藍的顏色。
她地嘴角微微翹起,勾勒出魅然、得意、暢快地笑容。
她聲音帶著些魅惑,但越發的陰狠。
“欺侮我我海錫妊者,如欺侮我父海德勒!”
海德勒即是其母,亦是其父。
海錫妊輕輕擡起手,束縛她的無數觸手緩緩退卻,還在她的腳底爲她踮起一片平直的檯面。
海錫妊擡手看了看自己修長雙手,然後朝地上看去,看到了羅裡安,眼角升起一抹狠辣,冷聲道:“海洋將懲罰他們!”
海錫妊話音剛落,三顆藍色的水珠在面前浮現,然後在她的身前旋繞。
無數的藍色水團自她的周身不斷產生,水團裡的觸手的頭部都長著鋒利而細密的牙齒,猙獰而恐怖。
海錫妊緩緩朝下方走去,她每踏出一步,藍色水團便爲她鋪就一節臺階。
一步一階,海錫妊就這樣從半空中緩緩走到羅裡安的面前。
海錫妊靜靜站在羅裡安面前,目光冷漠、怨毒、挑釁般盯著羅裡安。
羅裡安看著依舊是奧麗莎面孔的海錫妊,眼眶裡滿是淚珠在打轉,他自然已察覺到眼前的這人再也不是那個勇敢的水手小姐。
只是那面孔還是她的面孔,叫他怎麼捨得不看。
海錫妊看到羅裡安那怪異的目光,頓時明白些什麼,露出一抹天真無邪笑容,就好像那個奧麗莎又出現在羅裡安面前。
羅裡安不知怎的,心頭莫名升起一股希望,他多希望是眼前的人是奧麗莎裝出的那副樣子。
但下一刻無數的水團猛地伸出猙獰滑膩的觸手,如同一隻大手,猛地扼住了羅裡安的脖子,把羅裡安似捏雞鴨一樣提了起來。
羅裡安完全沒了半點掙扎,四處似失去了控制。
他就看著那張熟悉卻漸漸陌生的臉,以及那張親吻過三次的嘴,然後一切在他的眼前逐漸地模糊。
他的眼睛緩緩地閉上,一切都像墜入了一場痛苦的、混亂的、悲傷的、絕望的夢裡。
夢裡有模糊而親暱的臉,有些乾燥的脣,一個熱烈到令他窒息的擁抱,一次又一次的吻,有的決絕而生澀,有的溫柔而細膩,有的瘋狂而熱烈。
還有一段段他也完全聽不清的話……
……
這個夢做了很長很久。
中途羅裡安夢到自己夢醒了,發現是在一艘漁船上,他悵然若失。
“原來這只是一場夢啊,原來我真的只是遇到了海難,被一艘漁船救了!”
然後他把海水當鏡子照,發現自己留著一頭棕黑色短髮,棕色眉毛,皮膚白裡透紅,鼻樑高聳,儼然一副布萊蒂人長相。
還長著一雙瞳色各異的眼睛,他越發覺得奇怪。
他看著那雙眼睛,棕色眼睛裡有一個人影,他長著黑頭髮黃皮膚,有一雙黑色眼睛,長者一副普普通通的大天朝人面孔。
這個大天朝人對著他冷笑,對他說,“你丫做夢呢,想回來,你這麼簡單就想回來!”
然後他醒了,發覺自己正躺在客輪的房間裡,房間裡有加他一共三個人,朱峰和那個閩省老頭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