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裡安的輕聲呢喃戛然而止,側著腦袋看向門口。
“叩叩叩……”不急不徐的敲門聲再次響起,但依舊沒有傳來其他聲音。
羅裡安慢慢從牀上翻了起來,皺起眉頭,盯著門口。
“叩叩叩……”敲門聲再次響起,像幽靜隧道里的腳步聲,像羅裡安所看的某部電影裡還是某個紀錄片裡,太空飛船外的敲擊聲。
羅裡安站起身,拿起隨意放在桌上的羽毛帽,扣在腦袋上,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了艙門後面,將門後掛在衣帽架上的腋下槍袋打開,掏出了裡面的左輪手槍,把左輪手槍拿在背後,然後朝門外問道:“誰在敲門?”
但是門外沒有人迴應羅裡安的問話,羅裡安的心頭就更加打起鼓來。
奧麗莎、崔斯特·託比、辛西婭他們不會這樣敲門,而且他們會直呼羅裡安的另外一個名字羅夏。
那羣與自己一起上船的神眷者們,他們基本都認識羅裡安,同樣也會自報家門。
船上的海盜們,羅裡安雖不瞭解他們,但想必這些人大都是阿里·鐵貝林信任的手下,而他與阿里·鐵貝林的關係,這些人應該知道,就算敲門時不喜歡言語,自己問及,也應該回復一聲。
但是現在自己問詢竟無人回答,讓他覺得怪異無比。
他食指放在了左輪手槍的扳機上,再度詢問了一聲:“誰在門外?”
如果這次沒人回答,他就要打開門看看,到底是誰在“惡作劇”。
他等待了五秒鐘,果然還是無人迴應。
羅裡安微微深吸一口氣,面色嚴肅,做好準備,緩緩打開一個門縫,眼睛斜側著朝艙門外看去,但艙門的左邊視線可及處並無人,右邊無法看到。他小心翼翼再把門打開了一些,直到眼睛可以看到艙門右邊。
但讓他驚訝地事情發生了,艙門地右邊也沒有人。
他朝上望去一眼,外面上方天花板上也並無人。
他連忙走了出來,左右兩邊通道並無人影,周圍十分安靜,這裡離兩邊出入的通道有不短距離,幾秒鐘根本不可能脫離視線。
所有的艙門都緊閉著,羅裡安之前沒有聽到任何艙門開合的聲音,敲門的人是不可能進入了某個艙房的。
自己剛剛明明清晰的聽到了兩次敲門聲,但門外卻空無一人,到底是誰在敲擊自己的艙門?難不成是鬼嗎?
……
羅裡安突然想到,難道是那個強大的力量?
他頓時雞皮疙瘩冒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和緊張在心疼升起,他的放在身後握左輪手槍的手不由拿前來,雙手端著左輪手槍,有些緊張的凝望安靜無人的走廊。
忽然,他感到了輕微的聳動,整個人微微向左側傾斜了一些,然後連忙站穩,一臉緊張地左右看。但兩邊依舊沒什麼動靜,不過他聽到了來自船艙外的聲音。
羅裡安收起槍,小心翼翼地退回自己的艙房,然後砰一下關上門,插好門栓,確認屋內並沒有人後,走到窗前,朝著窗外看去。
透過玻璃窗,羅裡安發現海水在緩緩往後退,且退後的速度在明顯加快,這說明這艘國王艦船底的葉片槳已經得到了恢復,船隻在向前航行。剛剛的晃動正是來自這個原因。
國王艦恢復航行並沒有給羅裡安緊張、焦慮的內心帶來半點放鬆和釋然,反而使得他的緊張、焦慮情緒加劇了。
他不知道剛剛到底是誰,或是什麼東西在敲門。
也不知道國王艦恢復航行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烏澤斯說那股巨大的力量在靠近,卻並沒有言明那股力量是什麼,來源於何處。
只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沒有多少關聯的自言自語。
現在羅裡安只能寄希望於辛西婭他們能問出些有用線索來,免得自己在烏澤斯留下的自言自語裡胡思亂想。
“叩叩叩!”羅裡安正用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水,準備喝點水平復自己緊張的情緒,門外突然再次傳來了敲門聲。
“啪啦!”瓷杯一下子落地,砸的四分五裂,羅裡安緊張地直接抄起放在桌上的左輪槍就對準了門口。
他這次再不呼喊到底是誰了,直接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門口,猛一下打開門,然後擡起槍口對準了外面。
“別開槍,是我,是我們!”槍口距離崔斯特·託比的腦門只有十幾釐米,羅裡安的食指已經緊壓在扳機上,崔斯特·託比嚇的雙手連忙舉了起來,指尖紅黑相間的V字牌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羅夏,是我們。”崔斯特·託比身後的奧麗莎走了出來。
羅裡安下意識地重重喘了一口氣,食指從扳機上鬆開,左輪手槍有些無力地垂下,未經思索地問道:“怎麼是你們?”
崔斯特·託比也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當然是我們了,除了我們還有誰?”
羅裡安看了一眼崔斯特·託比,然後是奧麗莎,辛西婭,然後朝左右走廊裡瞥了一眼,發現除了他們三人外,依舊沒有人,然後疑惑道:“你們問出什麼結果了嗎?”
“問出來了一些事情。”崔斯特·託比邊往羅裡安的艙房裡走,邊疑惑道,“你沒事兒拿槍出來幹什麼?”
奧麗莎和辛西婭跟著走了進來,羅裡安關上門,下意識想插好門栓,但側眼看了一下奧麗莎三人,又放棄了,轉頭將帽子掛在衣帽架上,把左輪手槍插回腋下槍袋,隨意道:“沒事兒,就是太久沒用槍了,拿出來清理一下,免得有什麼東西堵塞槍管。”
“原來是這樣,不過你剛剛那動作可是嚇死我了,看你那樣子像是要開槍似的。”崔斯特·託比道。
“沒有子彈。”羅裡安撒了個謊,其實剛剛左輪槍正處於可激發的位置。
三人走到桌旁,奧麗莎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瓷杯,和濺的四處都是的水漬,走到門口,拿起掃帚要將瓷片和水漬掃到了一邊,還一邊笑著說道:“羅夏,你下次可得把杯子端穩一點。”
羅裡安連忙從奧麗莎手裡搶過掃帚,說道:“你快過去坐著,你又從來沒做過這些。而且這也是我自己打碎的,所以該我自己來收拾。”
奧麗莎愣了一下,然後看到掃帚被奪了過去,尷尬了拍了拍手上也並不存在的灰塵,笑道:“我也得學會獨立生活不是嗎?”
羅裡安將瓷片和水漬掃到鏟子裡,倒進了垃圾簍,然後把掃帚和鏟子放在了一邊,過來給三人各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啜飲一口,問道:“你們都問到了些什麼?爲什麼船長室的人都憂心忡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