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裡安很快進入了小黑屋內(nèi),但小黑屋內(nèi)一片漆黑,烏澤斯沒如以往一般擦燃火柴,點燃煤油燈站在桌旁恭恭敬敬等候。
小黑屋內(nèi)很安靜,異常的安靜,再沒有烏澤斯瑟瑟發(fā)抖的聲音,就連水泡的冒起破裂聲都消失了。
羅裡安感到一陣極其不適應(yīng),很長時間了,進入小黑屋總會看有些泛藍,然後逐漸轉(zhuǎn)爲(wèi)橙紅色的光芒,聽到烏澤斯一聲“主人,歡迎回來”,但這次沒有了。
羅裡安摸索著走向記憶中長桌的位置,摸索著找到了火柴盒和煤油燈,噗呲一下擦燃了火柴,接住微弱的火光點燃了煤油燈。
此時煤油燈裡煤油已被加滿,但點燃後的火光變得飄忽,像是被放置在了屋外,火苗四處亂竄。
羅裡安用手護住火苗,火苗稍微穩(wěn)定了一些,但仍然飄來竄去,羅裡安下意識把煤油燈拿遠了一些,以免火苗灼燒到衣服,但實際上這種事情根本不會發(fā)生,火苗和衣服都是他意識的一部分。
羅裡安端著煤油燈,朝記憶中烏澤斯蜷縮的牆角走去,卻發(fā)覺烏澤斯並未蜷縮在牆角,牆角什麼都沒有。
他又舉著煤油燈,找了所有的牆角,以及牆壁上,天花板裡,可都沒有看到烏澤斯的蹤跡。
“躲哪裡去了?”羅裡安疑惑道。
他查看桌底和書架底部,都沒有發(fā)現(xiàn)烏澤斯的蹤跡。
“不可能鑽出小黑屋了吧?”
羅裡安望著桌子前的黑幕,他記得烏澤斯曾經(jīng)在自己授意下鑽出去過一次,他不會爲(wèi)了躲避它口中強大的力量鑽出了小黑屋吧?
羅裡安極其懷疑有這種可能,羅裡安嘗試著朝黑幕外喊道:“烏澤斯?烏澤斯,你在外面嗎?”
聲音從小黑屋內(nèi)穿過黑牆,在空曠的平臺上傳播,在可見的黑暗裡迴盪,彷彿傳向了無垠的深空之中,久久沒有消失。
但他並沒有收到任何回覆,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揮了揮手,黑幕的可視度變高,外面的黑暗、空曠的平臺近處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但沒有烏澤斯的影子,那黑暗上沒有烏澤斯爬動的泥痕。
“烏澤斯?”
“烏澤斯?”
他又重複了兩次呼喊,但結(jié)果仍舊如前,無人迴應(yīng)。
羅裡安無奈的搖了搖頭,現(xiàn)在不管烏澤斯是不是鑽出了小黑屋,他都沒有什麼辦法。
原本他還想找烏澤斯詳細瞭解一下幽靈島是怎麼影響周圍船隻的,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解決辦法或者抑制那種影響的辦法,但現(xiàn)在顯然無望。
羅裡安手撫摸著黑色古籍的封面,卻感覺到一陣奇怪的感覺,有些粗糙、有的滑膩,他仔細一看,封面上竟然有一層薄薄的泥土,這些泥土十分乾燥,有的是小綠豆大小的顆粒,有的是麪粉一樣細膩的粉塵。
“這小黑屋裡怎麼還有灰塵?”
羅裡安不解了,長久以來的事實已然證明小黑屋存在於自己的意識之中,雖然能夠進行物質(zhì)的交換,信息的溝通,能力的施展,但無法改變其是意識空間的本質(zhì)。
而且物質(zhì)的交換,信息的溝通,能力的施展,都必須要經(jīng)過他或者是烏澤斯的操控。
而且烏澤斯只掌握了部分許可它的能力,不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這種情況。
羅裡安捻起灰塵搓了搓,又放於鼻尖聞了聞,一股濃重的土腥味,還有些淡淡的淤泥的味道。
羅裡安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端起煤油燈,讓火光照亮整張桌子。
桌子上全都是這樣的灰塵。
煤油燈順著過去,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一掃而過的地面、桌子、書架,全落滿這樣的灰塵。
他仔細捻起地上的灰塵,還放在鼻尖嗅聞,發(fā)現(xiàn)這些灰塵果然與桌上的一模一樣,帶著特殊的淤泥的味道。
這味道他熟悉不過,烏澤斯身上就是這樣的味道。
是烏澤斯身上的泥土,這一點羅裡安大致確定。
但烏澤斯自從進入小黑屋後,是不會讓一滴泥漿、一粒泥土沾染小黑屋的,一直保持著小黑屋的整潔,那這些灰塵從何而來?
羅裡安心裡升起一抹不好的預(yù)感。
他四處亂走,試圖找到一點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那麼他想要找到什麼呢?
他也不太清楚,就是一種直覺,一種預(yù)感,應(yīng)該有什麼能告訴他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
羅裡安開始翻開黑色古蹟,每一頁的翻找,然後又翻看書架上的書,紙張嘩啦啦的翻動,如果是尋常人這麼快的速度,什麼也不可能看到,但羅裡安依舊如此快速的翻找起來。
但一遍又一遍,他並未在書上找到任何東西。
他又開始到處尋找起來,但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小黑屋裡本來就空空蕩蕩,除了一些放在裡面的書籍,一些備用的食物和水,一張桌子,一個書架,一個把椅子,一本記錄著神眷者階段和秘藥配方的神秘古籍之外,什麼都沒有。
羅裡安左右踱步著,自己到底要找什麼呢?
到底爲(wèi)什麼會有灰塵呢?
是烏澤斯留下的線索嗎?
還是其他東西?
羅裡安左右踱步著,忽然腳步一停,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堆放在牆角的裝著食物的袋子和水袋。
他端起煤油燈,快步地走到了牆角,將幾個袋子打開,然後仔細翻看裡面,但裡面並沒有任何東西,裡面也沒有一點灰塵。
水袋裡空空如也。
顯然他猜測烏澤斯會不會是躲進了食物袋子或水袋裡的猜測是錯誤的。
羅裡安把幾個袋子重新系好,將水袋塞住,皺著眉頭,拿起煤油燈,護著火苗,有些沮喪的站起來,朝著椅子走去。
就在他走到椅子前時,他腳步忽然一滯。
他眼睛眨動了幾下,一個奇怪的念頭縈繞在了他心頭:水袋確實什麼都沒有,但不對啊,水袋不該什麼都沒有,水呢?
水袋裡的水呢?
羅裡安連忙轉(zhuǎn)回頭去,躥到了牆角,把水袋的木塞扯開,然後往外倒,果然空空如也,等了很久,一滴水也沒有。
爲(wèi)什麼沒有水?
水去哪裡了?
給瑟金·奧古斯丁了?
不可能,瑟金·奧古斯丁已經(jīng)找到了綠洲,應(yīng)該不需要水了。
而且如果需要,就算給他水也是直接把水袋一起給他,羅裡安可沒讓烏澤斯節(jié)省一個水袋,也不允許他回收水袋。
可水袋還在小黑屋裡,水卻不見了?
那肯定不是給瑟金·奧古斯丁了。
那是哪兒去了呢?
烏澤斯自己用了?
他吸收了水袋裡的所有水?
羅裡安嗅一嗅水袋,裡面竟然有一股淡淡的淤泥味道。
烏澤斯真的吸收了水袋裡的水?
但他吸收那水乾什麼?
想到這裡,羅裡安臉色忽然一變,目光緩緩轉(zhuǎn)向了地面,看向了那滿地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