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陌最後暈過去了,在意識完全被黑暗淹沒的時候的,他聽到了她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叫很快就洗脫他的嫌疑?
他們對他不是已經不存在懷疑了嗎?那爲什麼還會這樣做?
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還有,爲什麼在昏過去的時候,爲什麼還看到涌進來的燕赤等人?
而這一切的疑問,他都無法去想了。
他心裡那種被欺瞞被利用的憤怒感從他的腳底直往腦門奔,讓他整個人沉入海底。
在另外一間房間裡,沒有什麼裝飾,旁邊還有很多的柴火和用鐵鑄造的鐵器,似乎是用來逼問什麼人一樣。
這一看就是很簡陋的柴房,可柴房裡不應該有這些鐵器的,是久久等人把那些搬過去的。
一侍被綁在一根鐵柱上,他武功不低,以防他逃跑,含香靈命人用牢固的鐵鎖鎖住,很難逃脫。
一桶的冰水潑向一侍,“嘩啦啦”水聲直響,冰涼的感覺從頭頂、身體每個皮膚毛孔傳過來,正值嚴冬,這冰水的感覺冷入血液、骨肉。
一侍幽幽睜開雙眼,待視線清明一些,得知自己被綁。
擡頭,他看到面前站著的含香靈、安久久和燕赤他們,眼裡完全沒有一絲的驚恐和害怕,那眼裡只有平靜的幽暗。
在視線移到久久和小林子的時候,一侍眼中有一絲的詫異地疑惑一閃而過,不過他掩藏的很快,含香靈差點捕捉不到他眼中這個意思。
這更加讓含香靈篤定了,飛龍客棧被燒跟一侍逃脫不了關係。
看來一侍是知道自己爲什麼被綁了。
含香靈坐在面前,直逼他的眼睛,而對方也毫無示弱,對之對視。頓時感覺這整個空氣裡都瀰漫著火辣辣的對峙氣味兒。
“一侍……哦不是。”含香靈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你不是叫一侍,更準確的來說,你叫……方拜,一侍不是你的名字,也不是顧北陌給你分出來的級別名稱,而你一直以林總管的身份潛在顧北陌的身邊,你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和時間呢。”
一侍的表情沒有一絲的鬆動,神情淡漠地對視著。
含香靈也不惱,也沒有感到一絲的奇怪。
畢竟武功高強,能在多疑的顧北陌身邊生活這麼久,能讓顧北陌完全相信他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這得經過多長時間的考驗和觀察,而說明,一侍這個是一個城府很深、處事不驚的人。
“你不需要這麼執拗,也不需要考驗我的耐力。在你昏迷的時候,想必你也是看到了,顧北陌也被我弄暈了。”頓了頓,含香靈眼中完全沒有少女的青雉,而是有深沉狠戾的色彩,“想必你也想到了,飛龍客棧被燒,你和顧北陌都有嫌疑!”
一侍依舊一臉淡定,冷笑道:“飛龍客棧被燒都已經是多久前的事情了?你怎麼還會揪著這個不放?那案子不是結了嗎?放火的兇手就是風平縣衙門裡的捕快頭趙勇啊!”道這兒,他嘴角那狡詐的笑意更甚,“當時含掌櫃不是對趙勇恨之入骨嗎?已經找到兇手了,你爲什麼還懷疑我是兇手?這不符合邏輯的栽贓,我一侍可不認!”
“很好!”含香靈點頭,“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已經猜到。既然你已經看到久久和小林子他們兩個從大火中活下來,你就應該知道,你自以爲的天衣無縫也不過是裂開了一條縫,而這條縫兒就是他們親眼看到你那晚飛龍客棧裡走出來,眼見爲實,你還想狡辯什麼?!”
下意識的,一侍把視線轉投到久久他們兩個身上,眼瞼緊了緊,嘴脣蹦的很緊。
“就算是親眼看到我當晚在飛龍客棧裡,那又怎麼說明那場火就是我放的?你有什麼證據嗎?沒證據就給我放開!”一侍有些急切了,“還有公子,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他跟你們不是很要好嗎?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含香靈抿了抿嘴,笑得更加得意了:“我沒有說過飛龍客棧就是你燒的,你這麼快就激動地否決掉,你這是……”突然湊近他,“你這是做賊心虛還是做賊心虛?”
一侍猛然瞪大雙眼,眼裡有緊張的色彩掠過:“你拿話炸我?”
“是的。”含香靈眼中滿是狡黠,“既然能把你綁了,那就說明之前的趙勇根本就不是兇手,而你又剛好出現在飛龍客棧裡,你覺得自己的嫌疑能洗脫的了嗎?”
一侍顯然警惕起來:“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們想要知道的其實很簡單。”含香靈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那就是……我們想知道,是誰,指使你燒飛龍客棧?!”
一侍似乎早已猜到她會這麼問,幾乎沒有什麼思考就回道:“你不是早已猜到是誰指使了嗎?再問不是多此一舉了?”
“你什麼意思?”含香靈坐直了身子,“你不要給我冤枉人!事實是怎麼樣的你就給我說清楚,一有半句謊言,你應該想想我的手段!我可不是以前那個單純好騙的含香靈了!!”
“其實你是心裡不願相信,指使我的人是你心裡很害怕是的那個人吧。”一侍眼裡有報復興奮的快感,“不過,你心裡害怕是隻是你心裡害怕而已,既然你問,我還是要說出來,讓你更加確定你心裡所害怕的東西。”
含香靈眼裡有慌張的色彩閃過,“你別、別說了!”
而旁邊一直在關心的久久,聞言,激動地上前揪起一侍的頭髮,把他的眼睛強迫性面向自己:“說,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指使你去燒了飛龍客棧?”
一侍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裡有得意的意味兒,那嗜血的眼神裡瞪得大大的,“好啊,你們既然那麼想知道是誰,那我在這裡就告訴你。”他連連點點頭,“對,你猜的沒錯,飛龍客棧就是我燒的,而指使我燒飛龍客棧的就是顧北陌啊!顧北陌你不是不知道,他是我主人,我做的這些都是因爲受他指使,要不然沒有他的命令,我怎麼敢親自去燒了飛龍客棧呢?”
一侍的話還沒說完,含香靈就已經急躁地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面目猙獰,上前死死掐著他的脖子,大聲喝道:“你說謊!!你再說一遍!你竟敢誣陷他!你要是再誣陷他,信不信我殺了你!”
含香靈情緒非常激動,一侍四肢被綁住,毫無反抗的能力,脖子被她死死掐住,面色開始發青。
一侍完全沒有一丁點害怕的神色,嘴角笑意更甚:“含香靈,你就承認吧!你心裡埋著一顆懷疑的種子,而我就是那個給你這顆種子澆灌的噴壺,在這顆種子茁壯成長的時候,真相就如一把血淋淋鋒利的刀,插進你的心裡,你一定會很痛很痛的是吧?”
一侍笑得更加狂妄,眼裡有嗜血的癲狂:“就算你不承認,那事實就是事實。這事實是不是讓你覺得,被欺騙被欺瞞的感覺很不好受吧?!”
一侍還在說著什麼,含香靈的忍耐極限已經到達至高,她承受不住地一拳打在一侍的臉上,大聲嘶吼:“你別說了!別再說了!!”
安久久的眉頭越皺越緊,急忙上前阻止含香靈,怕她一個激動把人給掐死了。
含香靈整個人都還在那個消息中久久沒有回神過來,嘴裡一直默唸著什麼:“怎麼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的!說謊!他全部都在說謊!!”
“姐,你先不要激動,你不是說過的嗎,你相信顧北陌,所以纔會選擇跟他成親,而你們成親的目的不就是引出一侍嗎?你不可聽他胡言亂語。”安久久轉頭面對含香靈,眸色鎮定,向她擠眉弄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