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麼爛的男人,糾纏不清,現在還害她成這樣,你可知道她爲了有多努力在改變自己!以前的她不懂,可如今她懂了,卻是把一腔真心付錯在你這種人身上!就算姐喜歡上了溫大哥,嫁給了溫大哥或喜歡上其他男人嫁給其他男人,都比喜歡上你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要強的多的多!!”頓了頓,語聲更是如墜冰窖,“你,顧北陌!根本就配不上她,一個總是在她面前帶著面具生活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愛!”
久久的這一番嘶吼,被正趕來的溫以陽和小林子看見,溫以陽愣住原地,沒有說話,心裡只剩下無盡的涼意。
只有含香靈在誰的身上付出了真心,久久才這般憤怒。
站在一旁目睹這一切的李鳴也沒有什麼辦法和語言安撫久久激動的情緒,只好乾站著,看著他們,以免做出什麼對顧北陌更出格的事兒。
對於久久這一切的指控,顧北陌的心彷彿漂移在另外一個世界,雙目空洞,可當耳朵的神經接收到久久那句“含香靈喜歡或嫁給溫以陽或其他男人都比喜歡他強的多的多”話時,他的精神猛然一戰慄,轉眼看向久久,一雙原本空洞的雙眸裡此時有不容否決的堅定色彩。
“不,含香靈,她不能!”顧北陌嘟囔這句後就不再說話了。
他性格本就沉默寡言,這次含香靈的受傷,難以醒來或有可能永遠醒不來的消息已經給他很大的打擊。他不能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更不能親眼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被別的男人摟進懷裡,這樣他會被折磨的瘋掉的。
溫以陽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切,他是非常恨他,恨他爲什麼能這麼輕易傷害靈兒。他也討厭自己,爲什麼自己那麼恨顧北陌,以自己的性子,此人絕對是活不到第二天的,可那又怎麼辦,他是靈兒直言說會一直喜歡下去的人啊,他如果殺了顧北陌,那就是在靈兒心上割了一塊肉,不用想讓她開心地活著,她要是知道,估計連醒來的慾望都沒有了。
這一切,溫以陽都瞭解。
他一直都不是聖人,但在含香靈面前,他寧願降低自己的身姿,只希望她能快樂幸福。
“久久。”小林子上前拉她,“顧公子雖然一直對掌櫃的……不熱情,但他也不至於親手殺掌櫃的,這裡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先不要太過激動。”
久久正當情緒高漲激動時,聽到小林子這麼說,連親近的人都替顧北陌說話,氣打一處來。
久久直接甩開小林子的手:“姐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幫他說話?!”說著,語聲變冷,“果然,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沆瀣一氣!”
小林子:“……”
溫以陽:“……”
她還在氣頭上,還是不跟她一般計較。
久久還想罵什麼,可被一直在安靜的顧北陌一句話給止住了聲音。
他眉眼低垂,看不親神情,可那黯淡的氣息依舊在瀰漫:“對不起……我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卻保護不了她……”
她原本就說自己回去的,如果那時他不強求她走
在自己身邊,讓她回去,那最後的結果會不會不是這個樣子?
他的一句道歉,久久正冉冉燒起的怒火頓時被他澆滅了不少,她呆愣在原地,不再說話,不再譴責他。
久久知道,姐變成這樣,誰都不想,現在也已經沒有辦法去彌補去後悔了。她一直是知道的,但自己只是想找個發火的出口,把這個抑鬱的心情發泄出來。
久久忽然蹲在地上,“哇”一聲控制不住地哭了起來。
衆人呆住,實在是無奈,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了。
一室的人,因含香靈的事,各有各不同程度的傷心事。
溫以陽想安慰她,欲上前,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人,那人在溫以陽的耳邊小聲說了什麼,溫以陽的臉色頓時凝重,隨後轉身離開房間。
溫以陽頎長的紅衣輕輕撩過青白色石板,淡然地走到屋檐轉角處,瞥了一眼轉角處的人問道:“說。”
那人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兒,膚色黝黑,乾瘦乾瘦的。他叫方進,是這一帶的打更人。
“公子,事情是這樣的。昨夜是小的值班,子時,小的打更到西城的那個破廟,發現裡面有打動聲,小的很害怕,便想著還是不要多管閒事,可就在小的要逃走此地的時候,小的忽然聽到飛龍客棧含香靈掌櫃的聲音。小的平時就喜歡去飛龍客棧喝喝酒,對於含掌櫃那大嗓門的聲音,小的可從來不會聽錯。斷定是含掌櫃後,小的心裡好奇心作祟,便隻身靠近那破廟,推開門一看,發現有好幾個人在廝打,當中當屬含掌櫃的聲音最大。當時有一個身體強壯的男人在她身後一直扛著大刀一直在追她,含掌櫃繞著臺柱一邊跑一邊求饒,嘴裡還說著什麼‘我還沒有男人愛,相親三年都都嫁不出去’等求饒的話,可人家根本就不聽,一直在追她。”
溫以陽汗顏:“……”
這果然是含香靈的調調。
“繼續說。”溫以陽道。
“小的很害怕,可看含掌櫃的情況很危急,可小的又能力不足,就想著趕緊去找幫手,可還沒到小的去找幫手的時候,她後面的大刀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忽然揮下來,就在那一瞬間,她好像向誰喊了一句‘小心’,隨後她就以飛快的速度奔過去前面,小的看過去,她好像替一個長得很是俊逸的男人擋刀了。月光很亮,小的看的很清楚,含掌櫃死死摁住那人的手,可她哪是別人的對手,那人的武功很厲害,很快就甩開含掌櫃,然後……”
“然後什麼?”溫以陽有點不耐煩了。這人廢話怎麼那麼多多,說了一大堆還沒到他關心的點。
這時,方進的臉色有點慼慼然,“然後小的就看到那人揮起大刀,狠狠地,狠狠地捅進含掌櫃的肚子裡,血當下就流出來了,很快沾染了她的裙襬,那人把刀拔出來,含掌櫃就倒在了地上,地上全是血……”頓了頓,“這場面太過血腥了,小的實在是害怕,也就瘋狂地跑離了那個破廟,至於後來的事情,小的就不得而知。第二天醒來,含掌櫃身負重傷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風平縣了。”
溫以陽皺眉:“你是說
,她是爲了救一個男人而受重傷的?”
“是的。小的不知道他是誰,但能讓含掌櫃不顧安危隻身飛撲上去救他的,一定是含掌櫃非常重要的人。”
非常重要?方進加重這四個字的讀音不過是在溫以陽的心口上撒把鹽。果然,溫以陽的臉色變了變,陰沉了起來。
他掏出一個碎銀,扔給方進,看也不看,冷冷地拋下一句:“滾。”
方進感到莫名其妙,雖然憤憤,但人家給了錢,也不敢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溫以陽此時的心情很難形容,有種爲自己感到可笑的感覺。
含香靈的受傷,他是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但他不太敢相信,心裡不敢去認定含香靈是爲了救顧北陌才受傷的,他寧願她的受傷是因爲顧北陌害的,這樣他都有理由去勸誡她的執著。
他知道自己這樣想很自私,但他本來就是個狠絕,殺人不思的自私的人,不是嗎?
溫以陽擡頭,看向含香靈的房間,眼裡多了份沉思。
久久發泄完怒氣後,整個個都癱軟在地了。也難怪她這般氣憤不滿,無非是把含香靈看成了最親近的姐,看到她受罪成這個樣子,顧北陌平時就對含香靈比較冷淡,這樣只會讓久久的怒氣往更高的點升起。
小林子也沒辦法,扶起她往外走。再讓她跟顧北陌待在一起,她估計能罵到今天晚上乃至連手都動上了。
含香靈的傷確實很嚴重,現如今雖然傷口包紮,但也因失血過多,現在躺在牀上的她臉色慘白,淺淡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沒了以往的風采。
邱大夫說要她醒過來,就得有人在她耳邊多多說話,說一些以前與她相處的趣事,好喚醒她的神志。但說話要有技巧,不要過急躁,也不要大聲,要輕柔,就像一首輕柔的曲子,緩緩的,這樣她纔不會被突然嚇到。
坐在她牀頭的溫以陽手裡端著湯藥,神情認真地一勺一勺地往她嘴裡喂藥,可她緊閉的嘴總是一動不動,藥很難喂下去。
久久走進來,現在她的情緒好了很多,沒有了剛剛對顧北陌的囂張跋扈,可整個人的精神也不濟了許多。
“溫大哥,我來幫你吧。”久久走上前,用上雙手,輕輕掰開含香靈的嘴成一條縫兒,讓溫以陽把湯藥喂進去。
這樣果然有效,藥全數倒進她嘴裡,順著喉道她不由自主地也嚥了下去。
“安叔怎麼樣了?他歲數大了,可真的受不起這個刺激了。”溫以陽繼續喂藥,問久久。
久久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聽到姐受重傷的消息我爹確實差點昏過去,好在那股一定要見到姐的執念支撐著他,纔跟著我們來到醫館。知道姐的傷勢更是一夜愁白了頭,爲了他身體著想,我叫小林子送他先回去休息了。”
溫以陽沒有說話。安封年雖然是飛龍客棧管事的,但也把含香靈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這些年來爲她的婚事也是愁了很久,好在他寧願含香靈幸福也不要委屈自己,便也沒有多加強求。
這飛龍客棧的一家子啊,可真的比親人還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