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邱大夫收起小枕頭,走到圓桌旁。
溫以陽迎了上去,擔心地問道:“她怎麼樣了?嚴不嚴重?”
邱大夫松了一口氣:“無礙,幸好柳姑娘身體硬朗,這一棍並無大礙。”
溫以陽終於放下心裡,看了一眼牀上的柳絮,嘴角終於勾起一絲柔笑。
“只是……”邱大夫還有有一些感到疑惑,“女子的身體本就虛弱,尋常女子要是捱上了這麼一棍,估計要去半條命了,而到柳姑娘這兒,她卻無事,只是後背青腫了一塊,沒有傷到骨頭,感覺她就像是習武之人一樣,身體沒有硬朗,沒有平常女子的虛弱。”
溫以陽笑道:“邱大夫不必感到疑惑,這裡絕對不是您的醫術問題,而是柳姑娘本來就是習武之人,身體自然硬朗一些。”
柳絮是樂悅坊的頭牌,柔情似水,平常嬌弱得感覺風一吹就能倒下的那種,怎麼看都不像是習武之人呢。
“這……”邱大夫震驚,“真看不出來柳姑娘還是位武功高強的人。”
“柳長年在風塵之地生存,自然會有很多對她不壞好意的人,會武功也不過是爲了防身而已,這並不奇怪。”溫以陽又解釋道。
“也是,有道理。我們也不糾結這個問題了,這樣,老夫給柳姑娘開幾服擦傷藥,她的傷口在背後,你就幫忙給她擦擦藥吧。”邱大夫笑的有點賊。
柳絮在樂悅坊賣藝不賣身,現在又會武功保護自己,看起來也是一位個性獨立的女子,這種美人就該配溫以陽這種俊朗的謙謙公子。
聞言,溫以陽整個人都暴跳了,“不是……邱大夫,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能讓我給她上藥?”
邱大夫挑眉:“怎麼?不願意?人家可是爲了救你才傷成這樣的。”
“可是,我依然是個男的啊……這樣,恐怕是不妥吧……”溫以陽看了看外邊黑乎乎的夜,“要不,邱大夫,你看看有哪位阿婆丫鬟沒睡覺的,你叫她過來給柳姑娘上藥吧。”
邱大夫寫好了藥方,放下筆墨:“你不也看到了嗎?現在是大半夜,誰都睡得正熟呢,你怎麼忍心打擾別人的睡眠?”
“可是……”
“別可是了。”邱大夫把藥方遞給他,“難不成你還想老夫在大半夜給柳姑娘上藥?”
“不可以嗎?”
邱大夫一巴掌打上他的頭,怒道:“雖說在病人面前,大夫眼中沒有男女之分,但現在是大半夜,上藥這事兒
要是被傳出去,有多影響柳姑娘的聲譽啊。”
“難道我幫她上藥就不影響她的聲譽了嗎?”溫以陽嗤之以鼻,這裡也太過牽扯。
“你笨啊,要是因爲你影響了她的聲譽,你完全可是娶她,老夫就不行了咯。”
“……”
原來邱大夫打的是這個主意!
邱大夫看他直直地看著自己,看著自己心裡發毛,清咳了幾聲悻悻道:“反正老夫給她看病的職責就盡到這兒了,人家是因爲救你才變成這樣的,於情於理,都該是你給人家上藥的。待會兒你跟老夫去藥房拿藥,記住擦藥的時候不宜用大力,知道了嗎?”
“……好吧。”溫以陽只好聽話,看了一眼牀上正在昏迷的柳絮,轉身跟邱大夫出去抓藥了。
一路上,邱大夫就對他們總是在大半夜受傷的事情進行了嚴重的批評教育。
“每次你們啊,都是在大半夜就受傷,老夫可是被你們折騰成什麼樣子了?以後不要再大半夜受傷了,老夫的心臟可受不起了。”
“你們每次都在大半夜吵醒老夫,老夫年紀大了,不容易入睡,你們倒好每次都挑在這個時候受傷,都打擾到老夫的清夢了!”
……
溫以陽只好頻頻點點頭:“是是是,我們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真是勞煩邱大夫了,我們感激不盡。”
“感激就不用了,老夫一向崇尚救死扶傷的醫德。”這時,邱大夫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這個似曾相識又跟自己記憶力那孩子的模樣不太像的溫以陽,神情慈祥,“只要你們好好的,老夫就很好了。”
溫以陽愣了一下,有些想不到這些話竟然會是從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大夫口中說出,就好像邱大夫是他們的親人一樣,一直在照顧著他們,而長輩的心願也是很簡單,就是希望他們健康,平安。
溫以陽點點頭,眼神誠懇:“謝謝邱大夫一直以來的包容,也謝謝您的關心和照顧。”
“唉。”這時,邱大夫深深哀嘆了一句,“含掌櫃這小女娃兒,老夫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那會兒含兄收養了她,也是極疼愛她,如今含兄不在,老夫自然要多多照顧她。她性格倔強,雖然表面看著很開朗,但心裡重情義,很看重親情和友情,遇到這種事,老夫只怕她會挺不過來……”
溫以陽知道邱大夫指的是哪件事,今天子啊風平縣有史以來發生最大的事情莫過於這件火災事件了,衆多客人在裡面喪命,這該又是誰的
過錯?
溫以陽愁容滿面:“邱大夫,我知道,靈兒這次怕是很難挺過來,親眼看到自己的家業和不是親人甚是親人的那羣人葬身在火海,又因此連累了那羣客人,只怕靈兒還沒走出這場悲痛給她帶來的影響,那些揚言要討回公道的就已經要逼她無路可退了。”
邱大夫神情也凝重起來:“只怪老夫只是一名大夫,如果能幫到她的地方,一定要找老夫,老夫絕對全力以赴去幫她度過這個難關。”
溫以陽動容了,感動不已:“在這裡我替靈兒謝謝邱大夫。”
“所以,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她生起想不開的念頭。老夫得空找個時間去看看她。”
“好的,謝謝邱大夫。”
“呃,柳姑娘的傷勢耽誤不得,你且過來取藥吧。”語畢,邱大夫便轉身走進藥房。
上藥這事兒,溫以陽很在行,畢竟自己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瀟灑自在,放蕩不羈的,受傷的時候自然多了些,受傷沒個人在身邊伺候,爲了躲避一些要刺殺他的人,自然不敢在醫館裡給大夫給他包紮了,所以傷口一般都是他自己給自己包紮,久了,也就練就了一項完美的包紮傷口的技能。
至於塗藥的力道……
溫以陽覺得自己,必須得好好把握,要不然柳絮知道自己在她身上狠狠地搓著,不得追著她扒層皮?
拿藥回來的溫以陽,一進房間,他之前所想的所有徹底被在柳絮醒來端正地坐在牀上看著他的認真模樣打破……
“你你……你醒了?”溫以陽發現自己在結巴。
她淡淡地應了一句,“背後太疼了,硌著我疼,所以就醒了。”
聞言,溫以陽眼裡有一絲的慌亂和擔心,急忙跑過去,“真的很疼嗎?”
她瞪了他一眼,“廢話,你試試一棍子下去,看疼不疼?”
“……你應承我一句會死啊?”溫以陽直接把藥扔在牀上,沒好氣地瞪她。
柳絮側眼看了一眼那藥瓶,擡頭看他道:“你可別忘了,我們一向不和。”
她一語就能把溫以陽氣得臉都綠了!
有哪個女人在這種時候嘴那這麼毒舌,還這麼冷淡的?
溫以陽在心裡要總是默唸“她救了你,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的警告,他控制住了不跟女人計較,特別是救了自己的女人計較。
“我知道我們一向不和……”溫以陽笑了笑,忽然生起想逗她玩兒的念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