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林峰真的又被他們抓來了,媽的,這個馬小寶,還有嚴旭升,實在是太囂張了。陳智深氣憤地想,今晚必須先想辦法把他救出來!
營救他的關鍵,是處理這條狼狗。只有讓它變成啞巴,劉林峰才能在半夜時分,乘他們睡著的時候,悄悄下樓,開門逃跑。
那么怎么不讓它叫呢?只有用老鼠藥毒死它。否則,無論是用刀,還是用棍子,在弄死它前,它都會反抗,掙扎,狂吠的。
這樣想著,陳智深就去街上尋找賣老鼠藥的地方。他找來找去,化了一個多小時,才在一個私人小攤上,買到了一包老鼠藥。
他又到一個飲食店里,買了兩個肉餡饅頭。一切準備停當,他去找了一個偏僻的旅館,住了下來。
吃過中飯,他就開始睡覺,養(yǎng)精蓄銳,準備晚上戰(zhàn)斗。他一直睡到天快黑了,才起來,去踩點晚上行動的路線。
打手認識劉林峰,所以從樓里逃出來后,必須迅速帶他,逃到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才行。或者用棍子,把他們的腿打傷,讓他們不能追趕也行。要是從樓里逃出來,再被他們抓回去,那就徹底完了。
吃過晚飯,陳智深待天黑透后,再去實地踩點逃跑的線路。他在鎮(zhèn)上轉了一圈后,發(fā)現(xiàn)晚上在這條鎮(zhèn)上逃跑,非常危險,很容易被抓到。
因為這是一個湖邊小鎮(zhèn),東面和南面是湖灘和太湖,西面和北面才是平原。可是出了鎮(zhèn),往西和往北,都只有一條馬路可以走。要是他們尋過來,或者用車子追,就很容易被抓住。
除非躲進哪一家人家的家里,才有可能躲過劫難。可是深更半夜的,誰給兩個陌生的男人開門呢?
陳智深想來想去,感覺這樣做,不太保險。那么,去報案行不行呢?他反復思考著營救方案,嚴旭升會不會在這個派出所里有熟人?否則,他怎么把黑監(jiān)獄租在這里呢?
就是沒有熟人,我去報案,會不會被人知道?要是被嚴旭升知道,我就暴露了,就無法再在蒙麗呆下去,就只能跟劉林峰一起亡命天涯。那林曉紅一個人在蒙麗,就更加危險了。
他考慮來,考慮去,決定先采取第一套方案去救人,然后見機行事,再采用第二套,或者第三套方案。
他在旅館里等到九點半,才出去,從小路的這頭,往那幢樓房模去。在路上,他戴上那個黑色的口罩,象一個幽靈一樣,在幾幢民宅間閃來閃去穿行。
這時,許多人家都已黑燈瞎火地睡覺了,農村里的人,一般都比城里人睡得早。
他躡手躡腳地朝那幢黑牢走去。走到后面那幢樓的山頭邊,他停下來察看情況。那幢樓的三樓亮著燈光,說明他們還沒有睡。還不能行動,要耐心等待。
夜色很濃,但周圍有昏黃的燈光透過來,將景物照得朦朧可見。
那條狼狗伏在后門口的地上,兩只黑亮亮的眼睛,警惕地看著前面的夜色。
他手里拿著一只裝用兩個毒饅頭的塑料袋,蹲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耐心地等待這幢樓里的燈光熄滅。
他等啊等,一直等到十點半,底樓的燈光才熄滅。一會兒,本來不亮的二樓亮了燈,說明睡在二樓的人上去了。又等了十多分鐘,三樓的燈光熄了,接著二樓的也熄了。
這時,已經(jīng)接近十一點了。
陳智深又耐心地等了十多分鐘,才朝四周看了看,站了起來。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遠處的幾條狗,在一呼一答地叫。
陳智深輕手輕腳地朝那條狼狗走去,走到離狼狗五六米遠的地方,狼狗警覺地昂起頭,朝他吼了一聲。
陳智深站住,不動,看著它。然后從塑料袋里,拿出一個毒饅頭,對準它的身體,輕輕擲過去。
狼狗叫了一聲,閃開身子,但一會兒就將頭俯下去,去嗅那個饅頭。它很警惕,懷疑地抬頭,朝他看了看。
陳智深裝出親昵的樣子,把手里的另一個饅頭,再朝它投過去。狼狗又去嗅這個新來的食物。饅頭已經(jīng)掰開,里面露出鮮嫩的肉餡,飄出誘人的肉香,但肉餡上灑滿了鼠藥。
陳智深有些緊張地看著它。它要是不吃,那今晚的營救行動,很可能就會失敗。
狼狗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再次轉過頭來,朝他看去。
陳智深伸出手,做出讓它吃的動作。狼狗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又俯下頭去,嗅第二個投過去的饅頭。它稍微猶豫了一下,終于憋不過這美食的誘惑,張開嘴巴咬上去,先把里面的肉餡吃了進去。
陳智深心里一陣高興,伸手朝它指指另一個饅頭。狼狗大概嘗到了肉餡的美味,伸出長長的舌頭,又去吃另一個饅頭。它很饞,也很得法,還是先吃里面的肉餡。
陳智深一眼不眨地注視著它。大約過了幾分鐘,狼狗開始出現(xiàn)中毒反映,它狂躁地吼叫,然后拼命抖動身體,接著倒在地上,翻滾著掙扎起來。
陳智深趕緊退到那幢樓房的隱蔽處,蹲下來,看著樓上的反映。
狼狗在垂死掙扎,發(fā)出凄慘的哀鳴。可是樓上的主人卻毫無反映,沒有下來看它。他的第一步行動成功:清除守門的敵人。
等了十多分鐘,狼狗終于沒有了聲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到旁邊拾了一根長竹竿,走到狼狗那里,去觸它的身子,確定已經(jīng)死亡。陳智深才退到離這幢房子五六米遠的地方,對著三樓的窗口,輕輕咳了一聲。
他相信劉林峰在樓上,聽到下面的動靜,就會伺機走下樓來。怕被打手聽見,陳智深沒有再咳,而是屏聲靜氣地蹲在小路邊,細致聽著樓里的動靜。
他看了一下手表,這時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樓里一點聲響都沒有,兩個打手應該睡著了。
陳智深耐心地等了十多分鐘,見樓里沒有任何動靜,又輕輕咳了一聲。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陳智深終于聽見,三樓上有了動靜,有人輕輕下樓來了。
嗯,劉林峰下來了!陳智深連忙站起來,朝那幢樓的后門走去,準備接應他。
可是,他剛走到后門口那條死狗的身邊,就聽樓上傳來一聲喝斥:“你干什么?”
“我,上廁所。”是劉林峰的聲音。
陳智深狠狠地擊了一下拳頭:媽的,被他們發(fā)覺了。
“上廁所,你走到樓梯口干嗎?”很兇的斥問聲。
“三樓馬桶不好用,我想去二樓上。”劉林峰故意大聲說,“走開,不要拉我,我自己走。”
陳智深明白,這話是說給他的聽,要他趕緊走開,否則就要被發(fā)現(xiàn)。
陳智深氣得跺了跺腳,就轉身走開了。他知道要是強行敲門闖進去,跟他們硬拼,他就要暴露,劉林峰也會吃苦頭。
打手都是有刀的,他們都有可能被捅傷。他急急地朝小路的那頭走去,拐上大路后,他就徑直朝派出所走去。
還是去報案!他果斷地決定,否則劉林峰會有生命危險。嚴旭升肯定讓打手們逼他寫一百萬的欠條,馬小寶則讓他還那三萬元錢,打手們也要一萬元的好處費。而劉林峰寧死不寫,也沒有錢給他們,所以非常危險。
走到派出所門外的時候,陳智深猶豫了:要是里面有嚴旭升的人怎么辦?
他想,還是相信警察為好,現(xiàn)在的社會,畢竟是個邪不壓正的社會。如果碰到正直的警察,還能幫助劉林峰解決問題,懲治這些不法之徒呢。
是的,綁架是有罪的,刑訊逼寫欠條,更是罪上加罪。想到這里,他一昂頭,走到派出所門外,去敲門房的窗子:“里面有人嗎?我要報案。”
過了一會,里面有人回應說:“什么事?報案也要到天亮,晚上沒人。”
陳智深堅持說:“這里有人綁架人,很危險,不能等到天亮,請你幫我聯(lián)系一下。”
里面的人這才起床,披著衣服,開門讓他進來,然后拉起電話打起來:“林所長嗎?有人來這里報案,說鎮(zhèn)上有人綁架人,很急。好好,我知道了。”
門房掛了電話,對他說:“林所長說,讓你在這里等一下,他馬上趕到。”
陳智深就在里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等待所長的到來。大約過了十多分鐘,一輛警車開過來,門房去打開大門,然后讓陳智深到里面的辦公室去。
所長讓他在椅子上坐下,就拿出記事本:“什么案情,快說吧。”
陳智深把案情說了一遍后,對所長說:“我有一個要求,請所長替我保密,不要說是我報的案,因為我還在他的單位上班。要是被他們知道,肯定會遭到他們報復的。”
所長說:“這個沒問題,你放心好了。”
陳智深又說:“另外,要是嚴旭升和馬小寶逼他寫了欠條,也是非法的,應該作廢。處理完這事,還希望你們把他安全送出湖邊港。”
所長說:“行,我們會安排好的。”說著就拉起電話,叫了三個警察過來,商量解救被綁人質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