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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悚之亂

鹹安二年七月二十八日,皇帝薨,侍中王坦之宣皇帝遺詔,著太子即位。

新皇登基,下詔‘朕以不造,奄丁閔兇,號天扣地。靡知所訴。藐然幼衝,眇若綴旒,深惟社稷之重,大懼不克負荷。仰憑祖宗之靈,積德之祀。先帝淳風玄化,遺詠在民。宰輔英賢,勳隆德盛。顧命之託,實賴匡訓。羣后率職,百僚勤政。冀孤弱之躬有寄,皇極之基不墜。先恩遺惠,播於四海,思弘餘潤,以康黎庶。其大赦天下,與民更始。’

天下看似雖安,但還有一事卻未定,那就是大司馬桓溫留在姑孰,他還未還朝來參拜新君。

阿弟登基的同日,便將父親駕崩的消息詔告天下了,阿舅也該知曉父親已然毀了二人之間的約定,不會再有什麼禪讓在等待自己了。他身爲當朝大司馬,固執地安居姑孰不肯還朝,拒不參見新皇。

衆人無法,只好作罷。可阿弟年幼,母親雖是父親生前寵妃位同皇后、阿蕪雖是昌明的生母,但二人具不通政事,衆臣商議說,既然大司馬不肯奉父親遺詔回朝輔政,那就只能請居於崇德宮裡的太后再次臨朝聽政了,那樣的話大司馬他回不回來也就無妨了。

可誰也想不到,太后斷然不允,她道‘新皇乃先夫堂弟,叔嫂授受不親,怎可同坐龍椅’,另有‘新皇生母安在,但若需長者臨朝,應爲新皇生母非吾未亡人也’。

此話一出,大家都覺著實爲難,而最爲著急的一人,就是謝安了。

父親駕崩之時,王坦之是宣召之人,王彪之是第一個出頭支持阿弟登基、不需等桓溫回朝商議之人,唯獨謝安還沒有機會出力向新皇表明自己的忠心,他已經落下了二王一大截了,再不想想辦法,這瑯琊王氏和太原王氏就要在日後霸佔朝堂了。

好不容易,朝臣這裡想請太后能再次臨朝聽政,謝安身爲太后的堂舅,陳郡謝氏終於算是等到一個時機了。但太后卻又不想握權,這豈不是白白地讓機會流走了嗎?謝安自然是著急的。著急歸著急,可無論謝安如何勸說,太后就是不應。

爲她奉藥之時我曾問過原由,她說自己歷經五朝,看慣了朝廷爭鬥,再也不想過問朝政了。又說‘他們都只是做個面子來請我,誰心裡不是想著自個兒能輔佐皇帝呢?就算沒有我,這天下也斷然不會出事的’。

這下子,太后是肯定不會臨朝聽政的了,看來還是得有人去請回阿舅入朝來輔佐。按照父親的遺詔所說,已經封了他爲丞相。於是,大家商議,說讓謝安去姑孰走一趟,既舉行了加封儀式正式地封桓溫爲丞相,又可趁機令謝安勸說阿舅回朝,一舉兩得。

八月二十九日,議上諡號‘簡文’給父親,廟號‘太宗’。十月四日,安葬父親于山陵之中。

日子這下子又回覆了以往的安寧,甚至就連一向好爭的道子都沒有整日裡再想著去爭那個皇帝之位。我與道子二人在山陵住了七日,爲父親守陵。他倒也算是安靜,沒有頑皮,很是聽話。

我唯一擔憂的是還在姑孰未還朝的阿舅,仲道是明瞭我的心思的。有一夜,他留信離家,連夜趕去了姑孰想去勸說阿舅回朝。可沒幾天,他卻和謝安一起回來了,二人皆是無功而返。

有好幾次,我按耐不住,差點就衝到了郗超府上,想請他去姑孰親自勸解阿舅。可是,終還是沒有去,唯恐他是不會聽我所言的。

我擡頭看看天,慵懶地掩嘴哈欠,輕聲對蓮說:“要變天了。”

她也看看天,指著一片陰雲說:“轉眼明日就該入臘月了,便是下上一場的雨雪,也是不奇怪的。”

“公主!宮變了!宮變了!”幾個僕人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幾人的語氣都是驚慌無比的。

我暗叫不好,立即問道:“桓溫帶軍回來了?”

“不是丞相!是。。。。是。。。。是個盧什麼。。好像是一個道士。”一人磕磕巴巴地說。

我和蓮皆是吃驚,我再問一遍:“一個道士?”

另一人道:“是個道士!公主,府外的人傳言說他自稱什麼道師,奉了海西公的密令,要爲他奪。。。。。。。。”

我驚問:“宮門被他攻破了嗎?他帶了多少人?宮外的禁軍也該有萬餘吧?怎會被他攻入了宮中?”

僕人說:“不清楚,只是聽說他是進宮了!人好像也不是。。。。。唉,公主!公主!您去哪裡啊!”

我不敢再多想了,拔腿便跑。仲道今日染恙,所以他沒有進宮去當值,正在府中歇息。聽聞喧譁後,他急急地趕了過來。

追上我,他著急問道:“出了什。。。。。”

我只是說:“宮變!宮變!”

我找到寶劍後,遂奔赴馬廄。

他也握劍而至,說要與我一起進宮。因他正病著,我不放心他跟過來。可我卻無暇與他爭執,便只由得他去了。

。。。。。。。。。

宮城處,衆多的將士在雲龍門之中進進出出,一員將領正在坐鎮指揮。

“叔父!”仲道高呼。

桓秘叔父一愣,遂大喜,說:“竟是仲道來了!好,好!我有幫手了!”

我忙問:“叔父,到底是怎麼回事?”

桓秘解釋說:“唉,是一個叫盧悚的小吏,自號什麼‘大道祭酒’,說自己是奉了海西公的密令,要來幫他奪回皇位的。我們開始都不知曉此事,盧悚自領了三百餘人,一路安全進城。到了宮門這裡便說自己是奉詔而來,禁軍們雖人多可以制止他,但畢竟都被他給唬住了,所以也未敢抵抗,任憑放他入宮了。毛安之和殷康看出來不對,已帶軍進去剿殺了,我這裡是在宮外看守的,怕還有別的賊人會前來。”

我擔憂地說:“那我的阿弟呢?他可是正在宮裡啊,他不會有事吧?”

桓秘叔父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陛下該是無恙吧?”

我拍馬欲走,仲道伸手攔住了我,焦急地說:“你沒聽到嗎?現下宮裡大亂,四下打鬥,會傷。。。。”

“放手!我阿弟他在宮裡!還有我母親她們!我不能不管!”

我拿劍推開了他的手,使勁抽打馬匹,催它快行,仲道隨即緊緊跟上了。

我不敢捲入四周的爭鬥之中,儘量避開了打鬥中的人,一心只想能快快找到阿弟。

宮道上鮮少見到有負傷的軍士或者賊人,卻有不少受傷或死去的宮人。

我翻身下馬,問一個正喊痛不止的宮人阿弟的下落。

她艱難地指著不遠處通向後宮的大門,說:“陛下。。。。已逃去了後宮。”

我立即飛奔入後宮,在每一處的宮殿內查找,其間,仲道砍倒了幾個拿著器械靠近我的人,他們不似禁軍,皆身著簡單短衣,應是盧悚那一幫的賊人。

靠近玉堂的宮道之上,天流哥哥的生母李娘娘正橫屍在我的眼前,她的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頭顱幾乎與屍身脫離了。

我捂嘴乾嘔,仲道忙扶著我離開了她。

“李娘娘,福兒找到阿弟後就來找您,福兒絕不會讓您暴屍屋外的。”我心中默唸道。

路過玉堂的時候,仲道對我說:“這裡就不必進去了吧,先皇走了之後,這裡就無人再居,昌明該不會。。。。”

“不可,我不能放過任何一處,這裡也必須進去看看。”我道。

玉堂宮內倒是很安靜,也不見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推開每一間房門,我出聲喚著阿弟,卻皆無人迴應。

來到寢殿之前,我推門便喊問:“阿弟,昌明!我是阿姊,你在這裡嗎?”

走進去幾步後,三人從屏風後緩緩地走了出來,昌明和道子哭叫著撲入了我的懷裡。

“阿姊!你可來了!”

“阿姊!阿姊!”

我喜極而泣,俯身摟著二人,道:“莫哭,莫哭,阿姊在這裡,你們莫哭!哎,實在是太好了,你們都是安全的。”

昌明嗚咽道:“阿姊,我和道子正在練字,是他把我們帶到了這裡,說是外面有賊人打了進來。阿姊,真的有賊人嗎?”

我瞥了一眼郗超,又對昌明說:“賊人還在,你們都不許亂跑,阿姊要去找到你們母親和徐貴人。。。。。。”

昌明道:“阿姊不必擔心了,她們並不在宮中,前幾日,阿孃和徐娘娘帶著道華去崇德宮陪伴太后禮佛去了。”

“哦,如此就大好了。”我安心道。

我對昌明耳語一番,然後他鄭重地對郗超道:“嘉賓,此番你救駕有功,朕要大賞,說,你自個兒想要什麼?”

郗超躬身,說:“救護陛下是爲臣者的本份,陛下不必賞賜了。”

昌明固執道:“朕一定要賞,父皇曾說過,有恩於自己的人,一定不可忘,也一定不可不報。嘉賓,你儘管說來,你想要什麼呢?”

郗超道:“臣無所求。”

我道:“郗中書他一心向佛,心中常懷黎民之安康,陛下不如恩賞中國內各寺布匹和米糧,想必,此種賞賜,郗中書一定不會再拒絕了吧。”

郗超笑笑,說:“公主說的這個賞賜,嘉賓是萬不會拒絕的。”

昌明大笑,道:“好賞賜!好賞賜!朕不日即刻宣旨。”

幾人靜等了一會,年近六旬的左衛將軍殷康帶人找到了我們。

“陛下,賊首盧悚已被斬殺,賊人多已被誅。”殷康跪地道。

昌明道:“殷將軍之功,朕自會記下。”

郗超對殷康說:“老將軍,聽說,那盧悚自言其奉了海西公之令來此逼宮奪位的啊。”

我心下大怒,事到如今,郗超卻還是不肯放過延齡。既然盧悚已死,所謂死無對證,何事都與延齡無關了,他卻突然提及,昌明定然是要問的。

果然,昌明微驚,問殷康道:“果真是受海西公指使?”

殷康回答的很猶豫,他說:“或,並非海西之意。”

“怎講?”昌明問。

殷康道:“陛下,賊人中有名許龍者被生擒了,言盧悚曾令其奉太后之假詔面見海西,詐稱是太后迎海西回宮。但海西之姆媽卻阻攔下了,海西因此便未曾應下。臣竊以爲,此事應是與海西無關的。”

昌明很是大度,說:“那麼看來,這事確與海西無關。罷了,賊人既已都伏法了,無事了,無事了。”

因事已罷,我與仲道便告辭回府了。

路上,思量再三,我對仲道開口說:“昌明這裡登基也有四月了,阿舅他身爲丞相併大司馬卻遲遲不肯入朝朝見新君,怎麼說都不對啊。你與謝安既皆無計可行,如今看來,只有這郗嘉賓才能勸動阿舅了啊,你與他之間的交情也算不淺,不若你改日去與他說說,請他去一趟姑孰吧。”

仲道說:“好,待今日之事都平靜了,我就去那郗府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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