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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之主

“卑將劉軌見過衛將軍。”

謝安請劉軌軌起身,他捋須含笑,竟親切地喚著廳內諸將的小字,便如在對待自己的子侄一般。而後,他又笑對我說:“你的功夫真不錯。方纔,我在小樓之上都已看到了。”

我靦腆笑笑,說:“得衛將軍謬讚,桓憶愧不敢當。”

劉牢之湊近對謝安說:“將軍啊,這個桓司馬的功夫可真是很俊啊!他只一招便制住了我!這他要是在戰場上使出真功夫啊,嘖嘖,一準兒會嚇走秦國的那些大將!”

雖只有短短的兩句話,可以謝安的聰明他一定已經明白我今化爲一個名換‘桓憶’的司馬了。

謝安入廳後落座於正中的主座之上,謝玄輕聲問我:“這‘桓憶’二字倒過來讀便是‘憶桓’了。你可是,因思念那已被貶去長沙郡十年的桓仲道纔會編造了此名嗎?”

心裡些許酸楚,但我仍坦然答道:“是的。很想他,很想,很想,尤其現在,他們都誇我的功夫好,可我這一身的功夫全賴他辛苦教導,我此時就更加想他、更覺無法忘記、無法不去想他。”

謝玄垂目,萬分歉意道:“抱歉啊。我並無意想勾起你傷心往事的。”

“無妨的。你們大家與我相熟多年,你們都應該很清楚的吧?我這道念想,便如一根刺,雖無壞處,可說與不說,它都時時在讓我痛。”

衆人入席坐好,北府諸將互相看了看。

然後,沛郡太守戴遁率先面向謝安直白問道:“衛將軍,秦賊將至了,您可有何制敵妙策?”

昨夜,謝玄已看到了我拿給他看的陸先生寫好的書信,他想要知道謝安的計策是否與陸先生的計策一致,便也耐不住開口問道:“叔父啊,玄亦欲知叔父您可有良計。”

謝安的神色未變,似是在與衆人商討一件最平常不過之事一般,他只輕吐四字:“諸位且安,某已有別旨。”

大家皆面面相覷,不明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安這般的聰明人,不該無計可出啊,既然是他心有主意,又何必要吊著我們不說出來呢?在座的並無外人,也無敵人,又何需緘口拿話來敷衍嗎?

劉軌趕緊對張玄之使了一個眼色,張玄之暗暗地點頭,後便笑若春風般對謝安說:“衛將軍,您也清楚,此番,我北府之軍將遇親將是秦國宗室-------陽平公苻融。玄之不才,問教將軍,但不知,若要對付此人的華,將軍您可有妙計轄制呢?”

謝安故意不答張玄之的問題,反倒是開口讓自己的僕人們置下棋局。

張玄之稍掩自己的愕然情緒,謝安又招呼張玄之:“玄之啊,你的棋藝一向高超,屢敗於你手,老夫很是不甘心哪!哈哈,難得你今日也從廣陵回來了,快快,與我下棋吧!你若是贏了我,我這別墅可就歸你了!”

別說張玄之了,在座之人無不是大失所望。我們都希望在當面見到謝安之時能夠聽到他爲即將到來的這一場大戰支招,可是,他除了說出一句模棱兩可的‘已有別旨’之外,卻竟是讓張玄之陪自己下棋。

張玄之無計,求助地看向了謝玄。後者無奈點頭,意在讓張玄之順了謝安的意思。

其他諸將見謝安竟真的是準備要和張玄之下棋,便賭氣似的紛紛開口提出告辭之意。

謝安似並不見大家慍色,他和藹說道:“欸,汝等時短竟至此乎?莫走啊,莫走,我一人在此閒居也是無聊的很啊。你們都留下吧,我的庖子會烹製山間美味佳餚來招待你們的!”

見謝安開口挽留並不是說國家大事反而是請人們用膳,大家就更是失望了。可是,謝安位高權重、受人敬重,他已出言挽留了,若人們再執意要走那可就是說不過去了。謝玄也不動聲色地對諸將擺了擺手,示意請他們先不要走。謝玄也留人了,諸將還能作何?自然是都不再說要走的話了。

我不知張玄之棋藝如何,父親曾說謝安的棋藝頗假。而剛剛謝安又說自己曾屢敗於張玄之之手,這按理說,張玄之的棋藝應是很高超的。

不過,眼見才爲實,我親見今日謝安連連贏棋,而那個理應技高一籌的張玄之卻都已經額冒熱汗了。他一定是因將至的戰事而著急,否則應是不會敗於謝安的吧。

此時的廳內很靜,唯有謝安一人會不時因勝利而得意大笑。

謝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悄悄地做了一個手勢招呼戴遁出屋,似要商議。我見無人在意,便也跟了出去。

戴遁瞄了一眼還在廳內下棋的謝安,然後立刻問謝玄:“幼度老弟啊,依你這侄子對衛將軍的理解,你說說,他這是真的不懼秦軍啊,還是,他這只是裝出來的無恙呢?他若是有計的話,都到了這火燒眉毛的時候了,他該早早地說出來纔是啊。”

謝玄似想以超然之色安慰戴遁,可他掩飾的並不好。看得出來,他也很苦惱。

他對戴遁說:“安丘大哥,這一次,我自己的心裡也很亂啊。所以,叔父他到底是怎樣想的,我也看不出來啊。”

我聽著二人的談話,注意到有僕人引著謝安之弟謝石並謝安之子謝琰走了過來,兩人褪了官服此刻都是錦衣常服在身。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們一個是‘征討大都督’,受天子任命可以全權節制所有準備抵抗秦國東線軍隊的北府兵;另一個是‘輔國將軍’,亦是將要領兵上戰場的重要將領。怎麼在這個萬分緊要的時候,他們不在家中或牙門裡準備一切攻伐所需事宜,卻都跑到謝安的別墅裡來了呢?

謝石此人,我與他只有一面之緣,便是前番他在殿上受封‘征討大都督’之時。他看上去老實巴交,較謝安稍遜聰慧,應是一個忠厚老者。

而謝琰,這已是我第三次與他相見了。除卻今日及那一日殿上受封時,十多年前,在我還懷有靈寶的時候,我曾在姑孰王珣的府邸裡見過他。那時,他曾誇讚假扮爲‘林麟’的慕容沖,說慕容沖風姿甚美,可與謝玄媲美。

我偶有風聞,謝琰自幼出落的便不俗,更是在弱冠之年便以‘貞幹’而著稱,又兼此人美風姿,或有些自恃過高了吧,所以,他的朋友一向不多,就算是在他們謝氏族內,他也僅僅與幾個頗有才學的兄弟叔伯交往,謝玄便是那其中的一個‘有幸’人了。

謝玄問道:“侄兒見過五叔。何以五叔您與瑗度也來了此處?”

謝石笑說:“呵呵,幼度啊。我聽說你是回來建康了,還以爲你不是在自己府裡就是回去廣陵了。不想,你竟是來了三哥的別墅之中。也正好,咱們叔侄幾人就在此間放鬆幾日吧。”

謝玄稍欠禮貌,真是著急了,便道:“現在這都是什麼時候了?還請叔父您不要再玩笑了!”

謝琰則笑對謝玄說:“堂兄,無論父親他如今是在山間悠閒玩樂或是留在朝內操心國事,我們都應該相信他、更應該相信我們自己。

堂兄自幼飽讀兵書,秦賊若來,我們便擋,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我想堂兄你應該是很明白的吧?

如今,咱們大晉前線的各路將帥已調派妥當,各營糧草亦足。依琰看來,在開戰之前,咱們大家輕鬆幾日,豈不應該嗎?堂兄啊,你又何需緊張至此呢?”

戴遁是個急脾氣,他簡直就聽不下去了,跺了跺腳,他非常沒好氣地對謝玄說:“幼度老弟,你就留下來陪著衛將軍盡情耍樂吧!我可是坐不下去了,我這就要回去廣陵了!我要細緻的看看、想想哪裡的安排還有沒有什麼遺漏!這一仗要是輸了,我爲國捐軀無妨,咱們的部下、同僚,更甚至是陛下,可都不能有誤啊!”謝大都督、輔國將軍、桓司馬,戴遁告辭!

戴遁說走便走,謝玄忙道:“安丘大哥!安丘大哥!你別。。。。”

謝玄苦留不得,戴遁還是走了。

謝玄尷尬且歉意地對謝石說:“還請五叔不要責怪戴安丘,他也是對戰事擔憂,他太過著急了。”

謝石並不以爲意,似根本就不介意戴遁對自己的態度。他慢悠悠地朝廳內走去,稍一停下,又別有深意地對謝玄說:“幼度啊,你什麼也不必擔憂。進來吧,三哥他下棋正酣,你何不爲他舞劍助興呢?”

我突生疑心,謝安悠閒點也就算了,怎麼謝石也這麼放心?唯一的原因應該是,謝安的計策謝石是知道些什麼的。

而謝玄與我的想法竟然相似,他認爲的是,謝琰身爲謝安的親子沒道理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他立刻拉住了也要進內去觀棋的謝琰。

謝琰笑問:“幼度阿兄,你可還有事?”

謝玄鄭重問:“瑗度,我們大晉如今將臨大敵,你知不知道?”

謝琰常色,道:“琰知。”

謝玄皺眉:“既然你都知道,那怎麼你一點都不擔心?”

謝琰說:“敵雖將至,而我輩已備守軍;戰事或有拖延亦是常事,而我輩已備有充足糧草,一載、兩載,我們守得;戰場之上,軍還需有將指揮,而我輩已定統帥。幼度阿兄,你說,有什麼事是咱們還欠缺的?”

謝玄稍提高了聲音說道:“欠缺的?當然有欠缺之事了。我們還欠缺叔父他的制敵良策!”

謝琰笑地風淡雲清:“幼度阿兄,你一定要問父親要一句話,是否是你太偏執了?你要知道,我父親他不是天師、他也不是萬能的神仙,他的一句話根本就決定不了此戰勝敗。

你是我們大晉的‘前鋒都督’,你手中握有兵權;八萬北府兵,皆是你訓練多年的軍士,他們都爲你效力;你手下還有劉牢之、何謙、諸葛侃、劉軌、孫無終,他們又哪一個不是有勇有謀之輩?你要倚仗的人,其實是你自己啊。”

他淡淡說出的幾句話便猶如一劑可以使人瞬間清醒的良藥,我悟透了一件事情。

仰望謝玄,我似乎看到他的身上射出了萬丈光芒。我不敢看他,似因他的高大而渺小的我不配去看。

我開始深思謝琰所說的話,是不是當整個朝廷都在仰仗謝家之時,而謝家真正的希望卻都系在了謝玄一人的身上?

忽然之間,我卻記起了許多年前桓溫曾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他認爲,謝玄將會是整個謝氏家族重新崛起最重要的那一個人。

不同的是,我清醒了,可謝玄卻因謝琰的話而陷入了迷茫。

他不解地問我:“福兒,你這是怎麼了啊?你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還有,瑗度他的話,我怎麼都聽不懂啊。”

我現在還無法確定自己剛纔的那個想法到底是不是對的,可是,不自覺的,一股無名力道卻趨勢著我面向這個未來的大人物深鞠了一躬,他因驚訝便低呼了一聲。

我緩緩道:“其實,謝瑗度話裡的意思是,謝都督,你要相信的人其實就是你自己。你要堅持相信,這一仗,只要我們努力我們就一定會勝!謝瑗度說的很對,衛將軍他是很厲害,可他的一句話確實決定不了什麼。而你,卻可以改變一切!”

我越解釋,謝玄卻更加困惑了,他無意識地拽著自己盔甲上表明自己官職的玉符。他仰望天空,一雙眼睛清澈明亮,不過其中卻充滿了對自己未來的不確定的猜測神情。

“福兒,我不懂。我爲什麼可以改變一切?”

“因爲,你已具備了可以改變一切的條件啊。”

“改變一切,便是以此一役戰勝秦國!可是,單單東路將至的秦軍就有三十萬啊。而且,即便是我有幸守住了東路,萬一荊州的桓家敗了,秦軍再由西攻過來,水陸兩處夾擊,我如何以八萬北府兵去抗擊他們?”

我立刻告訴謝玄:“荊州的桓家是不會敗的。”

謝玄驚問:“你如何就如此地認定他們不會敗?當然,我也不希望他們敗。桓衝將軍是我等的前輩,他馳騁沙場多年,桓家的子弟又各個如精勇猛虎,桓家的部下亦多精兵良將。

可是,姚萇由益州領八萬水軍東下,他可是前趙國皇帝石虎手下的大將啊;而統帥秦軍中路的慕容垂手下就有二十萬的精兵,誰都知道,相較於他那個早已亡故的兄長---------戰場之神慕容恪,他其實也並不弱啊!此一番,桓衝將軍將與此二人相遇,若是現在談論勝敗的話,實在是很難定啊!

我知道,陛下曾在朝堂之上說自己相信桓將軍可以擊潰二將,陛下還說我們謝家可以憑北府兵與長江天險打敗秦軍東路的嫡系部隊。但是,陛下他是真的相信嗎?這朝裡又有誰敢信誓旦旦地對別人說自己相信此戰我們一定會勝?福兒,你對我說實話,你莫不是如陛下一般只是自己在騙自己?”

我的笑意根本就無法直達心底,可是,我卻依舊用了一種十分堅定的語氣對謝玄說:“天子之語,便是聖旨。所以,既然他相信你們會勝,你們就一定要贏!他是我的君、我的弟弟,我將無條件的永遠支持他、維護他。他的話,我深信不疑!

至於桓衝將軍,無論你是否認爲我是在胡說,聽好了,我只說一遍,他曾經對我鄭重說過,爲了陛下,荊州,他會守住的,還有大晉,他也會守住的。

所以,謝都督,不要爲荊州而擔心了。你所要關心的,應是你將要面對的秦國嫡系部隊!你的手中已握有了勝利之劍,請你就用它,來殺淨那些前來進犯的秦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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