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蔡志宏到底怎麼了?”自從胡不歸和蔡志宏泡溫泉回來,就變得有些奇怪,蘇式薇問她他們兩個人發生什麼了,胡不歸總是支支吾吾的,閃爍其詞,要不然就是閃電般轉移話題,和胡不歸以前豪爽的作風大相徑庭,蘇式薇本能地嗅到了貓膩。
“什麼怎麼了?”胡不歸在裝傻。
“看你這個樣子,兩個人一定有事情發生,而且定不是什麼好事,你不告訴我是不是怕我擔心?”
“我說你想太多,你還真是天天想太多,是有事情發生,我不打算隱瞞你,但是還是見面談比較好,我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十月一呢,這期待的心情一點不比學生弱。”
“等我回去定要好好嚴刑拷打你!”
胡不歸發來鬼臉:“先把陳曉智的照片拿來再說。”
蘇式薇託著腮愁眉苦臉,這可怎麼辦好,剛剛怎麼就這麼糊塗,輕而易舉地答應了,早知道就再強硬一點,以捐軀赴國難的姿態嚴詞拒絕,不向壞蛋屈服。千金難買早知道。
蘇式薇又想胡不歸耍混,那她可以耍賴嘛,沒拍就是沒拍,反正都放假回到家裡了,陳曉智遠在學校,看胡不歸能怎麼辦!
蘇式薇眼珠咕嚕咕嚕地轉著,想象著胡不歸的反應。胡不歸聳聳肩,一臉不在乎,她嘴角的笑比花都甜:“沒拍沒關係,假期結束,我送你去學校。”蘇式薇不寒而慄,還是乖乖想辦法偷拍吧。
蘇式薇藏不住心思,和胡不歸發完短信,就在惦記這件事情。晚上,洗漱過後,她對著鏡子梳頭髮:“那個,我媽說想看看我們學校什麼樣子?”這是前情鋪墊。
“嗯,所以阿姨要來學校嗎?”張若亞正用手機看韓劇,她飛快地擡頭看了眼蘇式薇,又快速盯著屏幕。
“真的嗎?阿姨要過來?”程綺雲說。
不對,這不是我想要的反應:“不是,她不過來,我爸也想看我們學校什麼樣子,還有對門的狗蛋也想。”
張若亞點擊一下屏幕,電視劇暫停了,裡面的帥哥一隻眼睛翻著白眼,一隻眼睛閉著,形象全被毀了。
“蘇式薇,你今天很奇怪啊,說話顛三倒四的,你到底想表達什麼?”張若亞目光灼灼,蘇式薇心虛地覺得自己快被她看出一個洞。
“我是說他們不方便過來,我拍照帶給他們就好了。”
“嗯,這個主意不錯。”張若亞點點頭,“一句話說清楚的事情,幹嘛支支吾吾的。”她低頭再看屏幕,帥哥朝她翻白眼,她笑得花枝亂顫,對不起了,歐巴,下次暫停我會注意的。
“綺雲,你手機借我用下,我明天拍一下教室,再拍一下學校,我把照片傳到空間去,這樣回家我爸我媽也能看到了。”
“OK啊,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先拍一下我們宿舍,你爸媽最想知道你住在什麼樣的地方?你的舍友是什麼樣子的?”
真是做戲都要做全套的。蘇式薇裝作領悟的樣子,拿起程綺雲的手機敷衍著拍了幾張宿舍的照片。
“式薇,給我拍一張。”程綺雲主動擺pose,陳曉智要能像程綺雲這般主動要求合照就好了。
“你想什麼呢,我表情都僵硬了。”
“哦,這就拍,我在對焦呢。”蘇式薇按了拍照鍵,程綺雲伸出胳膊,蘇式薇乖乖把手機放到她手上。
程綺雲查看,不滿意地搖搖頭:“臉照得太黑了,下巴的痘痘隱約可見,記得給我用美圖P掉。”
“張若亞,你也照一張吧。”
“把手機給我,我自己照,我可不相信你的照相技術。”
“我的技術怎麼了嘛,你第一次穿白大褂的照片就是我照的。”
“我沒好意思說,那是我照得最醜的照片。”
蘇式薇嘴巴一歪,一臉不服氣。
如坐鍼氈般上完一趟大課,課間休息20分鐘,蘇式薇做賊似的從書包裡掏出手機,望了望左右,沒人,當然沒人,她一個人獨霸前兩排呢,她只好朝身後轉,趙飄、佘盼盼她們還有後面許多人集體倒了一片,秋初也是讓人犯困的季節。
幸而男主角陳曉智屹立不倒,幸而韓彩霞屹立不倒,這就夠了,她需要有個臺階下,而韓彩霞就是她的臺階,她邊站起身子邊對韓彩霞說:“我爸媽想知道我們教室長什麼樣子,我正準備拍給他們呢。”蘇式薇提高聲音的響度,確保最後一排的人都能聽到。
韓彩霞正在吃堅果,嘴裡東西沒嚼完,說話含糊不清:“十月一正好帶回去給他們看。”
蘇式薇朝她笑著點點頭,然後心虛地拍下第一張圖片:教室裡的電風扇。
張若亞依舊坐在第四排,兩人關係和解時,蘇式薇曾邀請她到前排來坐,張若亞反駁道:“我傻啊,坐到前排去,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唾沫星子濺我一臉。”
蘇式薇委屈,事實上,老師更爲關注後排的同學呢,講臺到第二排還有一段距離,唾沫星子也飛不了這麼遠。
“蘇式薇,叔叔阿姨難道沒見過電風扇,每間教室的房頂都很相似,你站到前邊,照個全景。”張若亞指揮她。
蘇式薇點點頭,站到講臺上,將鏡頭對準整間教室,很好,陳曉智正在跟他前排的男生講話,前排的男生並不直對著他,陳曉智的整張臉蛋顯露出來,蘇式薇拉近鏡頭,正想按下拍照鍵,正好有人進教室,蘇式薇此地無銀三百兩,趕忙將鏡頭轉向窗戶。
她偷偷朝張若亞望去,幸虧張若亞也隨波逐流地趴下來休息了,要不然又是一頓毒舌:“每間教室的窗戶也是差不多的。”
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重頭再來,嘿!蘇式薇再次將鏡頭對著陳曉智,陳曉智似乎有感覺,朝她看了一眼,隔著手機,四目相對,蘇式薇手一晃,快速按了下拍照鍵,然後趕忙裝作在照陳曉智身後的黑板。
由宣傳委員張珊珊和文娛委員季雙雙聯合打造的新學期黑板報,還是挺上鏡的,粉筆打底,水粉上色,倒頗用了一番心思。
剛坐下來,鈴聲不知趣地打響了,蘇式薇趁著老師還沒開腔講課,低頭滑動手機翻看陳曉智的照片,看到照片的質量,差點哭出來,手一晃,照片照虛了,竟活生生照出兩張臉的陳曉智,並且每一張臉的五官都是模糊的。
“大家醒醒,低頭玩手機的也別玩了,上課了,沒聽到鈴聲嘛!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學生把心思用到哪裡去了!”頭髮快掉光了,依舊梳著馬尾的思政老師用乾枯如樹皮的書拍著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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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低頭玩手機的不就是指自己嘛,蘇式薇像是被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氣呵成地把手機塞進位洞,坐直身子,翻開課本。
放假前一天,學校在體育館二層舉行迎新晚會,大家更是喜上眉梢,情難自禁。最難熬的一天居然不用上課,而且不是幹別的,居然是去看晚會,還有比這更令人想振翅高呼的事情嘛。
體育館二樓沸反盈天,觀衆臺座無虛席,每個院系在觀衆臺前邊的柵欄上掛上條幅、綵帶,每個觀衆人手一把哨子、小手拍、長條氣球、熒光棒,這些增添情趣的小物件是每個系部的學生會發的,晚會結束還要回收,旨在帶動氣氛,促進觀衆和表演者的交流。
舞臺中央是巨大的LED屏,四周又有小的顯示屏,位置遠的觀衆可以藉助顯示屏觀看,感覺跟看演唱會似的。歡歌熱舞拉開迎新晚會的序幕,觀衆的尖叫聲不絕於耳,蘇式薇將口哨掛在脖子上,“嗶嗶嗶”地吹響口哨,手中拿著小手拍瘋狂地搖動,跟明星狂熱的粉絲似的,可這些都不能滿足她,看到激動處,她還非得扯著嗓子尖叫,張若亞在她身旁痛苦地捂著耳朵。
“耳朵都快被你震聾了,小聲點!”
蘇式薇一隻手捂著耳朵,問:“說什麼,聽不清楚!”
張若亞白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晚會中場,學姐、學長們自編自演自導小品《迎新的故事》。迎新那天,笑料百出,讓人啼笑皆非,蘇式薇笑得前俯後仰,膀胱在抗議,但她實在不捨得離開,憋到小品結束,才慌慌張張地朝廁所走去。
解決完生理問題,一身輕鬆,蘇式薇正想趕緊奔回座位,繼續看錶演,突然看到陳曉智拿著手機站在樓梯口,他邊說著什麼邊朝樓下走去。
出什麼事情了?晚會還沒結束,陳曉智現在要回去了嗎?蘇式薇像是著魔一般,跟在陳曉智後面。
一樓體育館非常安靜,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清清楚楚,陳曉智走到體育館另一端,蘇式薇不敢靠太近,在離他不遠處站定。
陳曉智打完電話,他一轉身看到蘇式薇有些吃驚,蘇式薇遁走,裝作路過的樣子,陳曉智叫住了她。
“這麼巧,你也在這裡?”蘇式薇表演誇張,嘴巴大張著,像是能塞進去一顆雞蛋,嗓子有些痛,定是剛剛太用力吶喊,嗓子充血了。
“你不在上面看錶演,下來幹什麼?”
“我,我下來幹什麼來著,我這腦子一下子就忘了,你呢,你現在要回去了嗎?”
陳曉智搖搖頭:“不是,上面太吵,下來接個電話,我媽打過來的,你十月一回家?”
“必須回去,你也知道我冬天的衣服沒帶,再不回去就凍成冰棍了,你十月一不回去?”
“必須回不去,我們宿舍的舍友都回家。”
蘇式薇心疼陳曉智,一個人在宿舍過長假應該很孤單,下一年的十月一長假,自己一定不回去,她想留在這裡陪陳曉智。
“幹嘛這麼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我都計劃好了,我給你看我的行程。”陳曉智掏出手機,給她看,手機上面的備忘錄寫好了七天旅遊的景點,有些蘇式薇去過,有些蘇式薇只聽說過,但即使行程滿滿,一個人也終究會感到落寞的吧。
“明年的十月一我一定不回家。”蘇式薇脫口而出。
“嗯?”
“你看放完十月一,過不了兩個月,又開始放寒假,我見我爸媽太頻繁了,他們對我也就不稀罕了,最好是三四個月見上一次,他們定事事順著我。以後,十月一我也不回家了,既能省路費又能博關愛,一舉兩得嘛。”其實是一舉三得,還能見到陳曉智。
“你這是什麼歪理,好,下一年的十月一,一起出去玩吧。”
“好。”
陳曉智指著她脖子上的哨子說:“這個跟你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