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媽細細的檢查過後,申時準時收工,所有人都聚集在門口,排隊等著李夏枝分錢,一直到天色微微暗了下來,纔將所有人送走。
秦川也是在這個時候將將回來,一臉的平靜,看到李夏枝在門口站著手還扶在腰間,立馬上前扶著她。
“你回來了!”
李夏枝在秦川回來的時候,都會熱情的迎接他,可今天,他的迴應似乎有些冷淡。
“嗯。”
沒有微笑,沒有一句,“我回來了!”,甚至沒有任何唸叨她要好好休息的話語,跟平常很不一樣。
李夏枝直覺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麼,不過秦川並不說,她也沒問。
從用飯,到洗漱,秦川一直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多少次,話都到嘴邊了,卻被他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李夏枝尋常時候,見到他這副模樣,多多少少也會問上兩句,可這一回,連看他都很少,更不用說問他了。
秦川看著披著衣服在算賬本的李夏枝,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的了,從剛剛一直站到現在,是有話要同我說嗎?”
李夏枝在心中暗暗嘆出一口氣道,她要是不問的話,她在裡頭坐多久,他怕是也要在外頭站上多久。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秦川的臉上,鮮少出現了糾結的神色。
“過來啊,現在外頭做什麼?”李夏枝衝著他招了招手,讓他坐在她身邊,換了一種問法,“是店鋪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難不成是生意不好?”
李夏枝覺得不太可能,她已經交代過了,秦川也不會這樣沒耐心。
“不是,店裡的生意好得很,是我的問題。”
似乎他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臉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被噁心到了一樣。
“那是怎麼了?你倒是說呀!”興許是因爲懷了孩子,李夏枝最近總是會突然暴躁。
生怕她會不小心氣壞身子,秦川有些慌張,拍著她的背部,讓她緩口氣兒。
“是這樣的,蔣家的人上門來了,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出來的,一上來就認親,還有那個四姨娘,今日店鋪裡一陣兵荒馬亂的。”
秦川這纔將今日在三裡鎮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蔣家的人找上門來了,那四姨娘,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嗎?那要是這樣的話,何氏的兒子呢?”
李夏枝有些驚疑不定,怎麼會這樣?他們從來都沒有從蔣家的人打過照面,就說店鋪的選址,也都是離蔣家隔了兩條街的距離,這樣都能聽到風聲!
可是現在去追究到底是誰在外面亂嚼舌根子,蔣家自然已經知道了,甚至還大張旗鼓的上門,就不會輕易放棄。
更何況,這原來果的名號,可是頂好的。
“他們可有說什麼?”
李夏枝摸了摸已經有些突出的小腹,讓自己冷靜下來,將事情理清楚,不要等到時候,人都找上門來了,她還一臉茫然。
“他們說,要我認祖歸宗,還說要補償我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吃的苦,要將家中的生意交予我打理。”
這要是秦川是個普通人,相信蔣家的人,要不是看在他有現在這成就,必是連看也不會看他一眼,還用了蔣家的生意來誘惑他,怕是下了血本了。
“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秦川的態度,一開始就表明過,可此一時彼一時,不論他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李夏枝總是會陪在他身邊的。
“蔣家是蔣家,我是我,我早就說過了,只想帶著妻兒過安靜的生活,而且,他不止我一個兒子,要接班人,總是會有的。”
秦川倒是看得明白,只是難免遇到事情的時候,會心亂。
理清楚了一切之後,秦川的心卻是安穩了下來,既然他的想法從未變過,也就無需煩惱,漲價難不成還能綁著他回去不成?
“也是,就怕他們看上的,並不僅僅是一個接班人的身份而已。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幾日,你出門的時候帶上大一大二,不然我不放心!”
雖然大一大二並不會功夫,但好歹是兩個身強體壯的健壯漢子,一旦有事發生,還能爭取些時間報個信什麼的。
秦川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也就答應了下來,不過他只肯帶一個。
一個也好,總歸讓她不那麼擔心。
這一晚,李夏枝睡得很不踏實,總感覺自己在做夢,但偏偏又出不來,心慌的不行。
突然驚醒的時候,一身大汗,心口還有些難受的緊,讓她很不舒服。
外頭的宋緣聽到了動靜,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李夏枝已經醒過來了,對著她笑了笑,“夫人,您醒了,天兒已經大亮了,我還想著您要是再不醒,我就要進來叫您了!”
一同拿進來的,還有一小盆乾淨的水,宋緣挺著大肚子,給她擰乾了帕子送過去。
“你這不久就要生了吧,可不要再做活了!”
李夏枝看著她這大肚子,就是一陣心驚肉跳的,生怕她磕著碰著。
“沒事的,奴婢都已經習慣了,不礙事!”
宋緣看著瘦瘦小小的,這肚子,在她的瘦弱的身子上,看著格外嚇人。
“對了,我早就想說了,在我們面前,名義上,你們雖然是我們花錢買來的下人,也就是多了賣身契的工人,不要自稱奴婢,我聽著不舒服,你莫要再這麼說自己了!”
李夏枝接過帕子洗了一把臉,這才起身穿衣。
宋緣手上動作顯然一頓,許久之後,才緩緩應了一聲。
“喲,這人都哪兒去了?看著這院子還像是個人住的地方!”
門外突然傳了一個尖銳的女聲,讓李夏枝皺起了眉頭。
不緊不慢的推門走了出去,這纔看到院子裡一個打扮的花裡胡哨的女人,正四下打量著,要不是她出來的及時,怕是要直接走進庫房了。
“這位夫人,請問有何事?”
這人很顯然是做婦人打扮,李夏枝這麼叫,沒毛病。
可從這女人驟然皺起了眉頭來看,她顯然很不滿意她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