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郁佳呆呆的坐在地上,忘了起來:“燁涵,你怎么在這里?”
“要不要緊?”兩個人還是進行不了太完整的對話,答非所問。
“你夢游還是我夢游?”時郁佳還是覺得面前這個場面很詭異。
真是啰嗦。燁涵懶得跟她說話,雙手托著她腋下把她一拎一抱,整個人就起來了。
可能是因為還沒反應過來,也可能是因為最近擁抱太多已經習慣,反正,對于燁涵忽然的懷抱,時郁佳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反抗,她還是有點跟不上節奏,又捏了一下燁涵的臉頰:“痛不痛?”
“你干嘛?”燁涵這細皮嫩肉的怎么禁得起她的大力金剛,當下就吃痛的叫了出來,作為回報的,大掌很不客氣的刷上了她的屁股。
“啊喲!好疼!真的不是做夢!”時郁佳終于清醒過來:“唉,你怎么在這里啊?”
“啰嗦。”燁涵抱著她直接往車里走。
“唉你這人多說兩句話會死啊,知不知道別人問你話你不回答很不禮貌?……哎哎哎,我車我車!”時郁佳揮舞著小爪子使勁兒指著被落在馬路邊上的風火輪。
……麻煩。燁涵調整了一下,把她扛在肩膀上改成單手抱,然后回頭,撈起她的風火輪,拎在手里。
要是換成別人,肯定會覺得此時又霸道又威猛又柔情的燁涵帥呆了酷斃了,可這是時郁佳呀……
“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剛才抱著也就算了,她現在是被當成沙包一樣扛著唉,把她當“東西”對待啊:“我自己有手有腳又不是殘疾人,我會走的啦!”
抗議無效。燁涵絕對不是外表看著的那么清瘦,只有時郁佳最明白,那是標準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無視后背上她的粉拳捶打,如果這么久還不清楚她什么時候會下死手什么時候只是虛張聲勢,那他也枉費了跟她斗爭這么多年。
車子停在山路中央,雙閃跳躍。燁涵把車子隨意的丟在地上,又讓某人好好爆發了一頓他的不愛惜私有物品,然后成功把某人扔在后座上。
打開頂部藍幽幽的改裝燈光,車廂內頓時迷離起來——呃,還帶著一點點高科技的詭異。
“燁涵,你死人啦!”時郁佳捂著后腦勺,他到底懂不懂憐香惜玉啊:“貴重物品要輕拿輕放啊!”
“你說你還是自行車?”燁涵目光就跟掃描儀似的,翻轉著她的手腕手肘,膝蓋腳踝,確定在剛才的“車禍”中這顆豆芽菜應該沒有絲毫外傷。
內傷?唔,剛才那個速度,應該不會有吧。看她神氣活現的樣子也不像。
腦震蕩?……合適的話,他覺得應該可以撞一下試試看,說不定就把她這不太正常的思維撞回正常的軌道。
“你干嘛啊!菜市場挑大白菜啊!”時郁佳無語了,這拎著自己四肢到處看,哪出游戲啊?挑白菜?她原本都想說是不是想買小豬回去養,先看看是不是四肢健全五體安康……后來一想這不是在說自己豬么,急忙改口。
挑豆芽菜呢。燁涵冷冷的看了一眼時郁佳,打掉她踢向自己的長腿,關門,然后坐上駕駛位。
“哎哎哎哎哎,我車我車,你什么腦袋什么記性啊!”后排時郁佳一看他要換擋準備開路,急忙坐直了從中間撲將過來。
!啰嗦!燁涵握著檔位的手僵硬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氣,最后還是下車,把她的風火輪扔進后備箱——后備箱蓋就此也只能半掩著了。
“破車可以扔了。”重新上車的燁涵忍不住吐槽。
“好呀好呀,”時郁佳破天荒的眉開眼笑:“剛好你出國了,你的杜卡迪和哈雷沒人照顧,我幫你照顧著呀?”
“死滾!”簡短兩個字回答。燁涵心中甚至想著,回去一定要把兩個愛車鎖的好好的,除了定期找人包養外,堅決不能讓她染指。
“小氣,”時郁佳切了一聲,仰坐入后座。嚇唬他一下而已,她還沒駕照呢,違反社會法律法規的事情她可不會做。唉,還是坐汽車舒服啊,剛才騎了那么長時間風火輪,整個人都感覺累趴下了。
人趴下了才知道健康的好處啊!
“哎,你去哪兒?”時郁佳忽然想起這車的方向好像是朝自己家去的。
我來接你?燁涵說不出這種話,自己都有點不相信自己會這么做,要是說出來,肯定被她笑死——而且,她只是神經大條,又不是笨,表現的太明顯,會不會被她看出自己的心思?
自己什么心思呢……自己都不知道。
“唉,燁涵!冰山王?”時郁佳在后頭用她的腳丫踹他的手——輕的,安全第一嘛:“跟你說話呢,你是沒帶耳朵還是沒帶嘴巴?”
雖然精神很不濟,但是這幾天沒人跟她斗嘴,她其實也很寂寞的哇。既然現在燁涵主動出現還說話了,她決定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了。
……呃,原諒他什么……原諒差點破壞了自己好事?還是原諒他在自己面前暴露癖?
呃,后者,好像是自己造成的吧?人家又不知道她會在洗澡的時候進去……
時郁佳心虛,縮回了一點腳,然后看向窗外,這一看,又跳將起來:“不是吧,你真去我家?你知不知道我騎了有四十分鐘的山路才好不容易才到這兒的啊!”什么事兒最可恨?就是發現自己辛辛苦苦做的事情最后都是無用功……
“回去睡覺!明天早上我會負責把你送到的。”燁涵實在受不了她啰嗦。
邵公子“誰要你送啊!我……咦,燁涵,你是來接我的啊?”時郁佳的腦袋終于轉到了這個問題,就如燁涵預料的一樣,她的表情顯示出了極度的懷疑。
燁涵的臉色有點尷尬,幸好,她在身后,看不到。既然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他就拒絕回答。
“是不是燁爍哥哥叫你來接我的?”時郁佳沒想到某人會那么好心,所以正努力把功勞劃給別人:“也不對啊,燁爍哥哥要是這么想,早就自己來接了……呃,不是我爸電話給你的吧?……燁涵!你快老實交代!否則你的黑車我絕對不坐!誰知道這月黑風高夜,你是不是要把我拐走了殺人滅口!哼哼,你是要出國了所以想永絕后患?……”
燁涵瀑布汗,握著方向盤的手上青筋爆出,要有多大的自制能力,才能在此刻控制住脾氣……他真的很想捏死她!
每次都是這樣,他想好好的,心平氣和的,淡定的,跟她溝通,她卻總有辦法把他氣得發瘋。
“死滾!給我閉嘴!再啰嗦把你扔出去!”三分鐘之后,在某人的喋喋不休里,燁涵終于忍不住暴怒出口。
他現在可以給自己的行為定性了,這么三更半夜開大老遠的車來接一個自己討厭的人,那就是一個標準傻瓜的舉動。
誰他么說要相信直覺的?以為人人都是預言家嗎?沖動是魔鬼!要相信理性的分析!要相信自己這么久以來形成的判斷!
他和時郁佳,就是天生的冤家!注定要這么吵吵嚷嚷不和睦的過一輩子!
幸好,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就可以徹底和她告別了。四年,至少四年時間,等回來的時候,應該會有很大變化了吧?
“吼!這么兇?果然是惡人!”時郁佳換了個姿勢,氣勢明顯弱了幾分,嘟嘟囔囔。識時務者為俊杰嘛,汽車這么舒服,她才不要下車。
山路平穩,透過全景天窗,可以看到天空里繁密的明星。躺在后座上,仰望星空,感受著身體似乎在一點一點的攀爬升高,這種感覺很奇特。
手可摘星辰?時郁佳伸開手,微閉上眼睛,虛空抓了一把,輕聲笑了出來。
一會兒鬧一會兒笑,果然是腦袋脫線。只要她安靜下來,燁涵就懶得去管她。
“燁涵哥哥?”時郁佳忽然輕聲叫,一般她有求于他,才會換成這個稱呼。
這很平常,至少以前,她就經常這么干,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她這一聲“燁涵哥哥”,燁涵的整個身體都有點僵硬。
“燁涵哥哥!你讓一下嘛。”
腦海里浮現出清晰的畫面,她的聲音聽起來依舊那么虛幻。
她看著他笑,沒有狡黠只有靈動;她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巧笑倩兮的看著他:“燁涵哥哥你賴皮……”
……
誰說綺夢無痕?那一番假象的刻骨纏綿,早就刻進他的心里。
燁涵有點恍惚。
“燁涵哥哥,我們去山頂看星星怎么樣?”時郁佳諂媚著一張小臉,湊到中間。
棲山上有座廟宇,據說很靈驗的,還屬于國家5a級風景區呢,只是平時自己嫌棄它遠,從來沒去過。
燁爍哥哥明天就要走了呢,她忽然好想去許個愿。都說心誠則靈,她雖然不迷信,但是也想給自己多個心理安慰。
燁涵的臉有點燒,不敢回頭看時郁佳,打開車窗,讓夜風清醒自己的思維。
“在山頂看比在我家后院看風光好幾百倍喲。”時郁佳繼續忽悠他,她知道燁涵屬于科學思想熏陶下的唯物主義,不信佛道那些。
“煩死了。”她的人煩,他的心煩。
“去嘛去嘛……”時郁佳的雙手從后面纏繞上來,攀上了燁涵的脖子——呃,應該說是掐上了燁涵的脖子,以撒嬌之名行恐嚇之實。
“想死啊!”這黑漆漆的山里,背后忽然伸過來一雙手繞著自己脖子,很可怕啊,更何況他剛剛還在神游。燁涵的車一個s型,幸好是小s不是大s。
“那就去嘛。反正我已經留條子了,他們明早起來就看到了。萬一這個時間點兒回去,吵醒我爸媽和爺爺不說,他們肯定還要把我拎出來訓一頓,大家一晚上都別想睡覺了。”
怎么都覺得她這話邏輯性不強很有賴皮嫌疑,但是鬼使神差的,燁涵就順著時郁佳的指揮,呼嘯而過,錯過了前往時郁佳家的方向。
“哦也!”時郁佳樂得一屁股坐下去,興高采烈的指揮:“一直開一直開,前面還有兩個三岔路別忘記了,先往左再往右……”
讓女人指揮方向永遠不要指望有太強的邏輯性,燁涵把她伸到前面影響他視線的手拍掉:“你病好了?廢話真多。”
他可是因為她生病才來的。至少他是這么告訴自己的,也打算用這個理由來應對爸媽和燁爍可能的疑問。
“病這種事情,你不能把它當回事,你把它當回事,它就真的成事了。”時郁佳一點都沒有病人的自覺性,只要不是暈過去,能站著她就把自己當個健康人。難過啥的,跟她從小練武所受的辛苦相比,根本都是小意思。
活該女金剛!燁涵恨恨的想著,有點恨鐵不成鋼,女人就不能正確對待一下自己的性別嗎?這么強悍,讓男人還有用武之地嗎?以后活該沒人要,找個娘娘腔配她才互補。
娘娘腔?燁涵驀然又無語了,他忽然想起來有個人經常被她稱為娘娘腔,那個人就是自己。
“下面一段路聽我指揮啊,”時郁佳意氣風發:“這兒我熟!”
我熟的意思,不代表我懂。在兩次開過岔路口兩次倒車之后,車子終于開到山頂,一片開闊的大廣場盡頭,隱約可見恢宏的建筑物,不過車子被圍墻擋住,根本就進不去。
“怎么這構造呀!”時郁佳嘀咕,她自己也沒來過,記得隔壁阿嬤說這里免費,是開放式的嘛,怎么還銅將軍把門?
繞著停車場來回走了一段,終于確定要過去的唯一辦法就是翻墻。時郁佳隔空朝佛祖膜拜了一下,讓他原諒自己如此大不敬,然后拉伸了一下筋骨,搓了搓手,一個助跑姿勢出來,就打算蹬墻而上。
一只手很及時的出現,拎住了她的后衣領,制止了她不文明的行為。
“燁涵,你干嘛啦!我要進去拜拜佛祖嘛!很靈的!你不去你在外面等我。”
燁涵皺起眉頭,看著她隔空張牙舞爪,某人剛才好像是說來看星星的吧?“你確定他會保佑你心想事成?有人三更半夜翻墻進你家吵你睡覺,你會給他好臉色看?”
呃?這個好像說得也對啊。時郁佳愣了一下,然后中肯地點了點頭:“燁涵,難得你這么聰明啊!”她本來也不是特別虔誠的佛教徒,剛才本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想祈福的,但是這半夜三更的,還偷雞摸狗,好像確實褻瀆神靈啊!不要到時候佛祖一生氣,天空一聲巨響老子閃亮登場啊。
拜托,他一直很聰明只有她一直很笨好不好。看她消停燁涵都懶得理會她。早知道她精神這么好,就應該讓她騎著自行車一路過來的,剛好磨磨她這好像永動機一樣的活力。
“燁涵!你去哪里?”看著燁涵回到車里,她立馬跟上來。開玩笑,都到山頂了,比她原來從家出發還要遠,她可沒法再重走長征路。
“看星星。”他冷哼,想嘲諷某人剛才吹牛不打草稿信口開河。
可是某人思想單純所以很輕易的就信以為真了:“嘿嘿,是呀,山上風光獨好啊,小時候我在家屋頂上看星星的時候就想著有天能爬到這山頂上。”
燁涵無語,隱晦的打擊對于她來說根本就是感覺不到的,對她,只有罵的直白有力才有作用。
笨,豬頭,豆芽菜,矮黑搓,發育不良,沒品沒內在,這類型沒有內涵的詞語才比較符合她的智商。
車子停在山頂中央,全景天窗完全打開,兩個人一前一后仰躺在車座中。
“哎,燁涵,你看你看,天上好多星星唉!我來給你普及一下星座知識怎么樣?”某人找到了新樂趣。
星座?她懂?她的天文地理考多少分他還不知道?
“燁涵!看看,那北斗星哎,北斗星懂不懂?咦,好像有個歌叫做《北斗星的愛》,我來想想怎么唱的哈……”“時郁佳你給我閉嘴!再說一個字把你扔山下自己回去。”燁涵本來還想忽視她的存在,但是某人顯然非常沒有自知之明,不斷挑戰他的極限。他現在的功力也就能抵抗她的巧舌如簧,唱歌?饒了他吧。
她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唱歌有多么的催人命?宋丹丹那句話怎么說的?人家唱歌要錢,她唱歌要命。
背后時郁佳輕輕切了一聲,不聽拉倒,反正她也不記得怎么唱,還省得她現編了呢。不跟他說話自己又不會死,有多了不起啊。
重拾安靜,燁涵才放心感受。遠處可以隱約看見一條條馬路邊上亮著的路燈,不過更多的是在月色中黝黑的大山輪廓。這個地兒,在這個時間點兒,往下看基本啥都沒有,也就只能往上瞅瞅,看她所說的星星。
是因為海拔高了嗎?這一刻,好像覺得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離自己好近呢。
夜風輕微,樹葉沙沙作響,山里的鳥兒和小獸,不時發出陌生的歡歌和叫聲。安靜的夜里,人的靈魂好像也掙脫了身體的束縛,感知格外的敏銳,卻忘記了身處何方。
明天自己一走,看的,和她就不是同一片星空了吧?
怎么會,覺得有點可惜呢?
到了國外,他可以追求學業,可以追求更完美的改裝技術和計算機技術,可以依舊和燁爍作伴,可是日子里沒有了她,會很無聊吧?
不會再有一個和她一樣臉皮厚的人了吧?不會再有一個人敢頂著他的脾氣和他對著干了吧?不會再有一個人能夠在實力上和他勢均力敵了吧?不會再有一個人,不管他怎么罵,怎么說,怎么發脾氣,怎么擺臉色,過了一陣,就能馬大哈的當什么事兒都沒發生了吧?
還能再找到一個他不需要刻意控制自己脾氣就能隨性對待的對手嗎?
還沒離開,為什么,他好像已經開始想念了?
忍不住回頭,黑漆漆的車里,可以看到一個歪七扭八的身軀,保持著一個固定的姿勢。
睡著了嗎?好快啊,剛剛還嘰嘰喳喳的。燁涵忍不住習慣性的想勾起嘴角嘲諷,誰剛才說自己身體好的?——對了,她還在生病呢。
輕輕打開車廂燈光,幽蘭色迷離。他轉身看著她,看的肆無忌憚。
只有她睡著的時候,他才敢這么的看她。上一次?是輔導她作業的時候吧,她趴在桌上流口水那時候。
好想再給她拍一張照片,可是光線太暗,閃光燈怕吵醒她。燁涵細細的看著她在燈光里朦朧的眉目,想把她用記憶刻在腦海里。
他一直說她丑八怪呢,其實她長得清秀可愛。明明只是巴掌大的小臉,但看上去兩頰還有點嬰兒肥,他很羨慕燁爍可以經常捏捏它們,手感一定很好吧?那狡黠明亮的大眼睛此刻緊閉著,配上那彎彎的柳葉眉,整個人頓時顯得恬淡文靜很多,和白日大相徑庭;他其實最喜歡她的膚色,健康的,紅潤的,明明天天風吹日曬,老天爺卻好像特別寵愛她,依舊給了她柔嫩和光滑。
燁涵忍不住輕輕伸手,緩緩的,柔柔的,手指溫柔的觸碰她的臉頰。
睡夢中的時郁佳似乎有點癢癢,抓了下臉蛋,仰天打了個打哈欠,拱啊拱換了個姿勢又睡著了。
……哪有女孩子打哈欠這么不雅的?嘴巴大的都可以裝下鴕鳥蛋了。也只有她了吧,這么的男孩子氣,這么的大大咧咧無所顧忌,這么的率真隨性,這么的……可愛?
仰頭,重新仰望星空,眨眼,星星似在閃爍。有些東西明明從未改變,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似乎又都不一樣。
境由心生。
他的心此刻就如這深邃的蒼穹,靈魂脫離,似與天地融為一體。他的心底涌動著一些暖暖的情緒,如繁星點點,環繞在她身邊。
她如明月。
好奇特的感受,好喜歡這樣的感受。
燁涵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雙眸才又倏然睜開,明亮的讓星空黯然失色。
他輕輕下車,小心的扶著車門不讓它制造出聲音,而后,慢慢而小心翼翼的打開后備箱,從風火輪下面拿出一條薄毯,然后又躡手躡腳的打開后座門,坐到時郁佳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