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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離……”趙聊聊也學著他的語氣,滿不在乎的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切,真是不可愛。”吳離雙手插進褲袋,無謂的聳聳肩,踢開腳下的石子,漂亮的眼珠骨碌骨碌,“聊聊,我們去吃宵夜吧,街角新開的那家餛飩很不錯哦。”
聊聊眼皮聳拉,攤開雙手:“沒心情。”
“怎麼了?”吳離挑眉看了她一眼,瞇起眼睛問,“平時你都不走這條路的,今天是……”
“工作又丟了。”聊聊沒精打采的踢著腳下的石子,撅嘴道。
“唉,我就知道。”吳離了然的撫額,“明天我幫你看看最新招工信息。”
“你爲什麼就不能出去工作?”
“因爲本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切,明明是隻妖……”
“你說什麼?”
“沒……”
聊聊望著眼前滿不在乎的少年,恨得牙根癢癢。不是她小氣,也不是她苛刻,實在是吳離做的太過分。這麼久以來,某人的生活完全可以用八個字概括——好吃懶做,混吃等死。
聊聊覺得自己的像一座冒著青煙的火山,隨時都可能噴發,正欲醞釀,忽然就聽見吳離避重就輕的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人一直追著你,會不會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呃……”說實話這個還真沒想過,她只從那走過兩次,每一次都是逃命似的才躲過一劫,只顧著害怕,還真沒想過那樣的一個亡命之徒會有什麼目的。
“我聽說屍體不完整的人是無法進入輪迴道的,而女的剛好是被碎屍的吧?”吳離雙手插進褲袋,若無其事的聳肩。
“可是,如果將屍首重新拼好也是尚算完整的,除非……”
“除非並不完整。”
“誒?可是這件事不是早已經結案了嗎?”聊聊費解的撓撓頭,“難道丈夫是因爲妻子無法離開,才一直不肯走的嗎?”
“管他是什麼,”吳離無謂的聳聳肩,聲音不輕不重的道,“少管閒事。”
可是……是你
先提起的啊。
聊聊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自顧自走在前面的狐貍,那礙眼的尾巴又得意的搖起,在黑暗中格外顯眼。不覺的嘆了口氣。
幸好普通人是看不到吳離的尾巴的,每當他高興或是無聊的時候,毛茸茸的大尾巴就在身後掃來掃去。一段時間內,聊聊熱切的以爲家裡的吸塵器終於可以下崗了,有這樣天然的大掃把既省電又省力,可謂是一箭雙鵰的好事。哪知這隻狐貍不僅矯情還有潔癖,極其愛護自己的尾巴,每天梳理的一塵不染,更別提會當掃帚用了,搞不好掉根毛都會跟聊聊拼命呢。
所以僅僅是個華而不實的擺設而已。
除此以外,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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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離說的對,多管閒事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就像此刻,聊聊一張口就後悔了。
她更希望自己認錯了人,就不會像此刻帶給自己強烈的不安和不詳。
“莊晟……”
這個男人一斂從前的捩氣,將頭髮搭理的一絲不茍,換上筆挺的深色西裝,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禮貌而謙和,混在人羣中也毫不顯眼與三年前那個張揚跋扈的妖獸判若兩人,但聊聊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然後,她有點愣神。
三年前的那場劫難還歷歷在目,所有的一切都不曾模糊。
濃煙瀰漫的教室,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張張年輕而絕望的臉……高二的聊聊站在一片殘垣斷瓦中緩緩攤開潔白的手心,覺得自己像個劊子手,分明沾滿了濃稠的鮮血。
而直接製造了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正是莊晟,爲了他無盡的慾望,他一次又一次利用了聊聊,獲得純淨的靈魂。
是的,莊晟不是普通的人類,他是上古神獸之一——睚眥。
封印了千年的神獸,有著驚人的慾望,需要源源不斷的人類靈魂來解除枷鎖,而聊聊便成了他最好的工具。
十六歲的聊聊,單純而懵懂。對愛情還抱著美好的憧憬,渾身捩氣的莊晟成功俘虜了少女的芳心。
直到事發的那一刻,聊聊才恍然驚覺,自己無形中做了他人的棋子
,而莊晟的目的是要全校的師生在這場事故中喪生,從而汲取新鮮的靈魂,掙脫枷鎖。
那場轟動一時的事故被警方定爲意外,是的,看起來完美無缺的縱火案,又發生在凌晨,無一倖免。
惟有聊聊,被莊晟強行帶離。她完全清醒的時候,哭鬧著撕扯著莊晟的衣襟,懇求他放過無辜的人。
莊晟只是冷冷推開她,陰鶩的雙眸泛著血紅的光澤,聲音卻彷彿來自地獄:“我只需輕輕動下手指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這樣炎熱的六月,這樣漫天的火光,聊聊怔怔的望著眼前這個曾經對她呵護備至的男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來自心底的寒。
是她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竟未曾想過睚眥的本性就是殘暴嗜殺,他的目的顯而易見,都被她天真的忽略掉了。
她自責,愧疚,流著淚求他,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卻殘忍的一走了之,留下茫然無措的她。
那以後,聊聊再也沒有見過莊晟。
她換了學校,換了城市,換了心情重新開始,只是偶爾被噩夢驚醒,還會回想起那場災難,心有餘悸。
所以,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即使改變了外貌和性格她也一眼認出,不覺渾身冰冷,他竟然又回來了。
一種不詳的預感籠在心口,悶悶的。
“嗨,好久不見。”莊晟率先開了口,展開最燦爛的笑容,絲毫沒有陌生感。
習慣性擡手去撫摸聊聊的臉頰,聊聊慌忙後退兩步,陰晴不定的盯著他。
“怎麼,只是短短幾日不見,就開始抗拒我了嗎?”莊晟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
“是三年。”聊聊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看著他。
“好吧,人類的時間我又記不得,”莊晟無謂的聳肩,深瞳裡有血紅的光澤一閃而過,輕抿脣角,“不過聊聊,我還真有點想你呢,你想我了嗎?”
想啊……想得恨不得大卸八塊。
聊聊咬著嘴脣,瞪著莊晟,她無法與他抗衡,如同螻蟻撼樹。三年前他尚在封印可以動下手指殺了她,三年後他對付她依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