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回到阿爸房內,見他沉沉睡著,氣息平穩,便也安心。
叫上小岳子到自己房里睡,因為她怕小岳子年紀小,免疫力還沒有健全,萬一被阿爸傳染了,就麻煩了。
折騰害怕了一晚上,在去請大夫的路上,又受了黑衣人的驚嚇,鐘靈頭一挨枕頭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第二天鐘靈醒來,見天光大亮,知道時候不早了,雖然身體沉重,但她還是掙扎著要爬起來。
卻不曾想,全身處處都酸痛異常。
小岳子已經起床干活了,鐘靈便解開衣服一看,胳膊上,腿上,到處都是青紫的痕跡。想來是在路邊的草叢中被自己撞傷的,還有一個可能是,被那個黑衣人壓傷的。
想到那個黑衣人狠狠壓在自己身上的動作,鐘靈不由得臉上一陣發燒。
大把年紀過的她,當然明白那動作的另一種意思。
“真是無賴耍流氓,要是讓姑奶奶下次再碰見你,肯定朝你的小弟弟狠狠踢上一腳!”
鐘靈惡狠狠地詛咒著那個面目俊朗的年輕人,奇圣的是,心里卻生不出恐懼和恨。
原來,男人長得好看也那么占便宜,一向顏控的鐘靈,還真生不出對美男的恨意來。
在家中養傷的黑衣男子,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寬松的休閑家居衣裝,正懶懶地躺在臥榻之上,大張著腿。
不張著也沒辦法,因為那個箭傷幾乎貫穿大腿的肌肉,現在只能這么躺著將養著了。
大夫說了,如果不是止血及時,恐怕仙撐不到回家就血流干了,一命嗚呼了。
原來那個蠢丫頭脫自己的腰帶是要給自己止血,男子想起自己的誤會,不由地忍俊不禁。
就在他舒服地躺著之時,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呃,誰在詛咒我?
雖然全身傷痛,但鐘靈還是勉強起身,沒辦法,還得到鎮上抓藥呢!
起來之后,她先到阿爸的房間看了下,鐘自強還在沉睡中,昨晚上的高燒耗費了他大部份的體力,此時,睡眠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休養。
鐘靈便也不吵醒他,躡手躡腳地往灶間走去。
“阿靈,還好你把湯公子叫回來了,不然你阿爸就危險了。”正在灶間忙著洗菜的丁先風看到鐘靈,不由一陣欣慰,女兒終究是大了,能做自己的左右手了。“不過,阿母昨晚上也是傻了,沒有叫二叔他們和你一起去,你一個人,黑乎乎的在山里趕路,阿母現在想起來都后怕。”
是該怕,如果不是自己機靈,運氣好,現在恐怕就是一具尸體運回來了
鐘靈想到昨夜的情形,于是后背上流了一身的冷汗。
“阿母,我先吃下飯,就去鎮上抓藥。這藥是調理肺的,湯大夫交待說一定要去抓。”
丁先風趕緊給鐘靈盛上飯,這是她溫在大鍋熱水里的,所以還是熱乎乎的。
“阿靈,這是抓藥的錢,小心帶著別丟了啊。還有,昨晚上湯公子的出診費還沒給吧?我這一怕都忘了,你今天記得帶給他啊!人家那么辛苦,大半夜地出診,可不能欠了人家的。”
“嗯,知道啦。阿母,藥錢你不用給我,我這身上還有銀子呢!”
“咱們不是說好的,銀子你自己留著嗎?”
丁先風不肯,還是堅持要把銅錢給鐘靈。
“那些拐棗不是腌得差不多了嗎?我叫趙子獲把車套上,賣給洋鬼子去 ,能賣好多錢呢,你就不用擔心了。”
鐘靈笑嘻嘻地算了一下,趙子獲家封窯三到四天,今天還是有空的,所 以只好再叨煩他一下了。
“趙子獲是個好小伙子,不過,人家也到了陜娶親的年紀,老叫人家不好吧?”
丁先風提醒鐘靈該避避嫌,兩個一個未嫁一個未娶,老湊在一起出去, 時間長了,村里人該說閑話了。
“沒事,叫小岳子一起去吧,就說我雇他的車唄。要不,這次之后,我 去問司劉大伯,看他的牛車有空讓咱們雇嗎?”
鐘靈一想,阿母說的也是,自己不怕嫁不出去,但人家趙子獲還要娶老婆呢,別把他的名聲弄壞了。
雖然一個村子里住的,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但也總有那么一兩個愛嚼舌頭的人,如蒼蠅般“嗡嗡營營”,攪得人耳根不清凈。
“嗯,劉大伯現在年紀大了,干不動活,就指著雇牛車賺點錢補貼呢,你叫他,他是肯的。”
丁先風也支持鐘靈的這個想法。
吃完飯,鐘靈便帶著小岳子去找趙子獲,果然趙子獲正閑得無聊,聽說要去鎮上,欣然應允。
他幫著鐘靈把拐棗從護厝抬到車上,用牛鞭輕輕敲了下牛背,牛車便慢悠悠地開動了。
白天路上的景象一派平和,和夜里風聲鶴唳的感覺全然不同。
車子走到鐘靈昨夜遭遇黑衣男子的路段,她突然叫趙子獲停車。大白天的,正好去現場搜搜看,對方是否有遺留下什么,鐘靈的八卦之心再次發揮作用。
她在草叢里一找,還真發現了一塊精致的玉牌,玉牌只有半個巴掌大,牌子上刻著精致而復雜的花紋,上面還有一個掛勾,應該是掛在哪里的,只不過卻被遺失在了這里。
鐘靈稍一想便明白了,這玉牌,恐怕原本是掛在那黑衣人的腰帶上的,只不過,那腰帶被鐘靈粗暴地解了下來,扎在了他的腿上為他止血,所以,這玉牌就掉下來了。
看這玉片的成色和雕工,對方非富即貴,鐘靈想了下,還是把玉牌收在腰里,貪污她是不敢啦,但如果隨便扔在這里,回頭被別人撿去了,萬一哪天那個人找到自己,討要玉牌她就說不清楚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把玉牌收好了,以備真有那一天時,也有個東西可以推搪。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鐘靈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那個躺在床上大張著腿養傷的家伙,從腰帶也想到了玉牌,此時已經大驚失色,滿身亂摸地找了……
“姐,你干嘛呢?去那么久,陜上來!”
鐘岳在牛車上等急了,以為姐姐是去方便呢,不過時間這么久,有點不對,便起勁地喊了起來。
“來啦,這就上來了。”
鐘靈回應著,從路邊的草叢中爬了上來。
“喂,姑娘,你鉆進那下邊草叢干嘛呀?”
就在鐘靈從草叢下面爬上來的時候,突然,一個沙啞如公鴨般的聲音從她頭上傳來。
是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策馬走到這里,可能是因為白天路上人多,較吵,鐘靈竟然沒有聽到馬蹄聲。
那個男人高坐馬上,身材敦實健壯,渾身散發出危險的煞氣。
鐘靈一看這個男子的全身裝備,就不象是一個普通的山野村夫。這里正是昨天夜里的出事地點,難道不止她一個人對這里感興趣?
鐘靈不由地心中一凜,暗生警惕,知道自己一個應對不好,可能就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哦,這個,方便一下!”
鐘靈臉一紅,在男人面前說這個還真是比較出格,尤其是在古代。
不過,所幸她的臉先紅了,看起來十分真實可信。這時,鐘岳又在邊上嚷嚷:
“姐,快點嘛!”
男人看到鐘岳也是個鄉下小子,趕車的趙子獲一臉老實相,車上還裝著不知道什么貨,完全是一副進鎮趕集的模樣,便點了點頭,把馬讓開,讓鐘靈上來了。
鐘靈松了口氣,趕緊上了牛車,心道,還好把玉牌藏進腰里了,不然讓那個男人看到就慘了。
牛車走遠,鐘靈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男人竟然又下了馬,跳進草叢里,在小范圍內探查了起來。
咦,事情不對。
那個姑娘說她來方便,這里并沒有水漬。而且,草叢有大片倒伏的痕跡 這個外表粗豪的男人,竟然心細如斯,那可是鐘靈完全沒有想到的。如果知道對方這么心細,她完全就會在現場作案一下,以徹底打消男人的懷疑
一路上,鐘靈心里都隱隱記掛著這個男人突然出現的事情,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過,久思無果,鐘靈也只能把這件事暫時放到一邊。得,眼下自己的生計還成問題呢,實在沒心情摻合到這么恐怖的流血事件中!躲得越遠越好
“蘿卜絲,這是第二批萬壽果,l70斤重,一兩七的銀子,我還得買酒去浸呢。’
鐘靈敲開蘿卜絲的房門,他的房間里竟然傳出些不該傳出的動靜,讓鐘靈“唰”地臉紅了。
“好,你送到天臺上去放著。我把錢給你。’
這蘿卜絲做生意還真是粗放,也不驗貨,直接拿了銀子給鐘靈,把門“碰”地關上,繼續做他想做的美好的事去了。
“死洋鬼子,又來這里禍害婦女同胞了!”
鐘靈不由地恨恨罵了一句,早知道頂多收他一點錢,看他這個樣子,銀兩可是大大地有。
不過,被禍害的婦女好象也沒有鐘靈想得那么慘,從蘿卜絲的房里,傳出了幾聲愉快的嬉笑聲。
鐘靈把銀子收好,限限地把拐棗放到了天臺上,又查看了一下前次浸的那批,見酒壇子封口好好的,一顆心便放了下來,至少知道這泡酒是成功的了。
不過,今天也沒空,阿爸還急著抓藥回家吃呢,那惡心的蘿卜絲還在房內和女人調情,鐘靈也就懶得再管,只是交待杏花村酒樓的小伙計,叫他告訴蘿卡絲,要小心照顧好萬壽藥酒,大甕一定要密封好,不能漏氣了,才能確保路上不損壞。
為了保證話能帶到,鐘靈還給了他兩個銅錢作小費。
來到湯臣藥鋪時,湯公子并不在藥店里,鐘靈瞧見趙良駒在店里庀碌著,她心里頓時一陣嫌惡,于是招手喊來那個夜里開門的小伙計道:
“石頭,幫我揀幾副藥,湯公子開的!”
鐘靈的聲音引起了趙良駒的注意,看到是鐘靈,他競放下手頭的活,向她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