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府前院。
地面上彷彿被兩隻巨獸碾壓過一樣,石板一塊塊被捲起炸裂,顯露出一個個丈許的大坑洞,坑洞邊緣處還能看到隱約的血跡,還有殘缺的屍塊血肉,簡直就如同一個修羅戰(zhàn)場。
在重重大坑上面,兩道人影各站一邊,正在激烈的喘息著。
韓佐桐一身黑色戰(zhàn)甲此時已經(jīng)完成看不到任何的防護(hù)能力了,肩膀的戰(zhàn)甲被撕開來一大塊,甲片連接處的金絲都被扯斷,戰(zhàn)裙更是直接不見了,顯露出雙腿來。
他手中的大劍插在地上,可以看到劍身上面佈滿了一道道的豁口,頭髮散亂的披在一起,只能隱約看到遮擋在裡面的雙眼,他的嘴角依稀還能看到一抹鮮紅。
另一邊的陳霸先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半黑半白的頭髮此刻只剩下了一般,被削短了一截,鬍鬚更是像是被火燒了一樣,黑焦味不斷冒出。
身上的衣服簡直就像是一塊塊破爛的布條,掛在身上,看上去不像是家族家主,倒像是行乞的乞丐。
只不過此時,他的臉上笑容卻是浮現(xiàn)出現(xiàn),疲倦的臉上早就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的光澤,像是一瞬間老了好幾歲一樣,嫣紅的嘴脣也變得蒼白,額頭上一道道皺紋變得更深,就像是一道道溝壑印在他的臉上。
“哈哈哈,韓佐桐,你被我纏住了這麼長時間,看來你們韓府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
他口中發(fā)出豪邁大小,卻陡然噴出一口血霧出來,不過這卻絲毫沒有阻擋他的笑聲,反而顯得更是肆意。
韓佐桐臉色陰沉如水,雙眼如箭般盯著眼前老者,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這老者不知道在韓佐桐手下死了多少回了。
“哼,就算是家族敗了,今天我也要留下你。”
他咬牙說道,口氣簡直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韓府龐然大物,在今日一戰(zhàn)下,毀於一旦,要是家主真的死了,韓府也真的要倒了。
他能夠想到,陳霸先自然也能想到,他此時受傷雖重,不過心中卻是念頭通達(dá),只要滅了韓府,吞了韓府的勢力,他陳氏就能成爲(wèi)江州第一豪族、豪門,在安全發(fā)展幾十年,說不定還能成爲(wèi)一州門閥,統(tǒng)領(lǐng)一州也不是不可能。
種種好處下來,他們陳氏就能成爲(wèi)百年世家,千年世家,最後說不定還能稱王稱霸,建立一個陳氏王朝出來。
相比於陳霸先此刻的激動興奮,韓佐桐一顆心都是冰涼冰涼,沒有了韓府的資源,他以後的修煉絕對是寸步難行。
到時候別說是突破內(nèi)息境界,進(jìn)入宗門這些後話了,就連保住修爲(wèi)都有點(diǎn)困難。
畢竟隨著年歲的增高,身體素質(zhì)不可避免的下滑,實(shí)力下降,沒有突破內(nèi)息,也不過凡夫俗子罷了。
種種寥落畫面出現(xiàn)在眼前,韓佐桐更清楚以後的下場,就算實(shí)力能夠保住,沒有家族的遮護(hù),以前的仇人,現(xiàn)在的仇人,絕對不允許他繼續(xù)活下去。
“既然你要我韓府去死,那我也要拉你陪葬。”
韓佐桐發(fā)出一聲怒吼,就像是巨獸的咆哮,身軀一縱,如大鳥撲飛,重劍下劈,狠狠落下,如小山鎮(zhèn)壓。
嗚嗚嗚,嗚嗚嗚!
重劍斬落下來,甚至能夠聽到一連串的音爆。
陳霸先此時臉色也鄭重起來,他知道這是韓佐桐最後的反撲。
嘭嘭嘭,嘭嘭嘭!
一黑一白兩道影子再度交戰(zhàn)在一起,修爲(wèi)底下的人甚至都看不清他們的真實(shí)身影在哪裡。
轟轟轟,轟轟轟!
兩道身影戰(zhàn)到了哪裡,哪裡就像是炸彈在爆炸了一樣,地面發(fā)出一聲聲呻吟,然後爆炸,連石板都裂開成一塊塊碎石,朝著四處濺射。
一顆顆景觀樹在爆炸的餘波衝擊下,咔咔咔的聲音不斷響起,走進(jìn)就能看到,碗口粗的景觀樹上,裂紋如蛛網(wǎng)一般不斷生成,然後咔嚓一聲斷裂,最後‘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兩人的身影不斷對撞,簡直就像是颶風(fēng)席捲一樣,造成了巨大的破壞力。
這一戰(zhàn),就是昏天黑地,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兩聲巨大的爆炸聲之後,才漸漸消弭。
另外一邊,姚乾不斷運(yùn)轉(zhuǎn)《五魔煉身功》,這套功法的特效之一就是氣血恢復(fù),效果的確是不錯,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他就感覺到體力恢復(fù)了七八成,傷勢也大致止住了。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一旦大戰(zhàn)過後,還需要仔細(xì)修養(yǎng)。
呼……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姚乾清楚接下來能不能掌控事態(tài)的發(fā)展,就看下面的一戰(zhàn)了。
盡人事,聽天命!
天命不可測,但是人事姚乾卻一定要達(dá)到最大程度。
他眼中放過邪光,內(nèi)心堅若磐石。
身影一動,消失在黑夜之中,他循著聲音朝著內(nèi)院靠近過去。
一路上還能聽到隱約的砍殺聲,慘叫聲。
姚乾身軀不斷跨出,穿梭過一道道小道,遇到幾個陳氏護(hù)衛(wèi),身軀穿梭而過,數(shù)秒之後,那幾個陳氏護(hù)衛(wèi)身軀一顫,猛地砸倒在地,咽喉處鮮血涌出,已經(jīng)沒有任何氣息了。
一連穿過數(shù)間宅院,他耳朵一動,終於聽到隱約的慘叫,還有嬌斥的聲音。
這聲音很耳熟,姚乾這麼多天從沒有一天忘記過。
他腳步連連踩動,運(yùn)轉(zhuǎn)起《奪命連環(huán)劍》的步法,身軀再度快了一截。
此時,韓府萬象園中,地面上已經(jīng)鋪開了一地的屍體,鮮血將地面都染成了通紅,形成了一片片小水窪。
這些屍體全部都是黑甲裝束,明顯都是韓府精銳,而在這些屍體的後面,則是十?dāng)?shù)個黑衣精銳,滿身帶傷,不過依舊在堅持著。
在他們身後,則是韓府家主韓清雪。
此時的韓清雪臉色也是蒼白如紙,顯露出深深的恐懼、害怕,她雖然手段毒辣,陰謀詭計不少,一聲令下,不知滾落過多少人頭。
可是那畢竟是手下人下的手,她沒有見識過這種修羅場面,如今生命遭受威脅,死人簡直如家常便飯,如何不讓她感覺到深深恐懼。
“給我殺,誰殺了他,賞萬兩,做二統(tǒng)領(lǐng)。”
韓清雪是真的怕了,身軀都在微微的顫抖,就連聲音都有那麼一絲尖銳,顯得外強(qiáng)中乾。
那些黑甲精銳聽到此話,卻沒有一個人敢衝前。
有命拿,沒命花。
眼前這人的修爲(wèi)實(shí)在太過恐怖,讓他們根本就不敢出手。
要不是這人擋住了大門,這些人說不定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鬥志,丟盔棄甲了。
而在他們的對面,一個白衣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雙目隱帶笑意的看著他們,就像是再看任其蹂躪的玩物也似。
第0061章:心懷鬼胎
“韓清雪,不要在做無畏的抗?fàn)幜耍F(xiàn)在你們韓府第一高手,你的弟弟,已經(jīng)被我陳氏家主擋住,沒有半個時辰,根本就無法出現(xiàn),你想要拖延時間,卻是不可能。”
白衣書生臉上的表情淡然,渾身卻散發(fā)著一股冷意,不過在看向韓清雪的目光中卻是帶著一抹炙熱與貪婪。
聽到這話,韓清雪臉色微微一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身軀更是微微顫抖起來,與她之前的料想倒是猜中了。
看到已經(jīng)差不多擊破對方的防線,白衣書生,也就是陳氏四秀之一的陳亞輝繼續(xù)說道。
“韓府倒了,你的性命也不過在我們手中,如果你負(fù)隅頑抗下去,到時候被抓住,等候你的,你應(yīng)該知道,絕對是賣到最偏遠(yuǎn),最下賤的青樓裡面,招呼那些莽夫俗物,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淡然的語氣下,卻是惡毒的詛咒。
韓清雪臉色一陣發(fā)白,手指都捏的咯吱咯吱響。
她畢竟是一家之主,韓府家主,什麼時候受過如此屈辱,雙目中殺機(jī)閃爍,恨意繚繞。
“哦,韓家主,你以爲(wèi)用這種眼神看我,就不會是這種下場?現(xiàn)在你放棄抵抗,乖乖跟我回去,以後你就是我的,我會讓你嚐遍牀上的美味,絕對不是那個老魔頭能夠給你的快感。”
陳亞輝臉上滿是盪漾的神情,雙眼中都差點(diǎn)噴出火來,她的目光釘在韓清雪的身上,讓她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現(xiàn)在給你一個選擇吧,要不就是最下賤的妓女,要不就是成爲(wèi)我的禁臠。”
而這時,韓府前院的爆炸聲再度傳了過來,顯然是韓佐桐與陳霸先再度戰(zhàn)在一起,轟轟聲不絕於耳。
聽著不斷響起的轟響,韓清雪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著,而這時陳亞輝再次動了。
只見白影一閃,然後幾道亮光閃過,就是幾聲慘叫聲響了起來。
不過數(shù)息,陳亞輝再度退開數(shù)米之外,而在韓清雪的面前,又有三個黑甲精銳捂著脖子,嘴裡發(fā)出‘嗬嗬嗬’的聲音軟到在了地上,不斷的抽搐,漸漸僵硬不動了。
再死三人!
韓清雪的身邊只剩下三人了,而且三個黑甲精銳渾身帶傷。
緊繃的神經(jīng)讓他們表情都變得扭曲起來,顯得猙獰兇惡,也不知是誰狂吼一聲,三人精神崩潰之下,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反衝了上來。
這簡直就是壓垮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陳亞輝嘴角顯露出得逞的笑意。
韓清雪渾身一顫,雙目最後一絲神采都消耗殆盡。
後面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可以想象了。
陳亞輝身軀再動,又是連連出手,不過幾劍之下,就將最後三人解決,看著三人面目猙獰,捂著脖子慘死的模樣,陳亞輝顯露出快意的大笑來。
“哈哈哈,大美人,你是我的了。”
陳亞輝雙目都冒出綠油油的目光,就像是一匹飢餓的野狼,充滿了霸佔(zhàn)、強(qiáng)迫的慾望。
韓清雪身軀一顫,而這時候,他們身後,一道冷淡的聲音卻是冒了出來。
“沒想到外面盛傳的冷麪公子,陳氏四秀的陳亞輝,也不過就是禽獸罷了。”
“是誰?”
陳亞輝豁然轉(zhuǎn)身,雙目中冒出一抹殺意,朝黑暗中看去。
只見一道漆黑的影子從黑暗中慢慢走出,然後漸漸清晰,卻是一個年輕人的模樣,他劍眉星目,穿著普通,不過卻有一種掌握大權(quán)的氣質(zhì)。
看到這年輕人,陳亞輝也不得在心裡驚歎一聲。
不過也就這一瞬而已,然後他的目光中就閃過危險的氣息,道。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管我陳氏的事情,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吧。”
江州豪門,江州高手,陳亞輝認(rèn)爲(wèi)自己不會認(rèn)錯,而面前這個傢伙,他卻是感覺到陌生,起碼不是江州的公子。
陳亞輝不認(rèn)識,不代表韓清雪同樣不認(rèn)識,起碼她看著姚乾感覺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就像是以前經(jīng)常看過。
“哦,你們陳氏難道是江州土皇帝,連管都不能說,管了就是命長?呵呵,我倒是命長的很,不過你們陳氏有人卻未必了。”
姚乾不答反問道。
這話一出,陳亞輝就要回答,誰知話剛到喉嚨,就被他硬生生憋了回來,臉色都漲的通紅,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簡直就是給陳氏拉仇恨。
而且對方最後說的那一句話讓他有股非常不好的預(yù)感,眼神瞇了瞇,一股殺意在胸中醞釀,冷眼道。
“你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就從對方的手裡飛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兩滾,落在了他的腳下不遠(yuǎn)處。
原先他還以爲(wèi)是對手想要偷襲,渾身戒備,可是看到扔過來的東西,卻是臉色猛地一變,居然是一個人頭。
陳善啓的人頭!
看到這個滿腦袋上面都是淒厲的血跡的猙獰面容,他的雙目瞪得老大,似乎死的非常不甘心的模樣,陳亞輝就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胸口滋生出來。
他再度看向面前這個陌生男人,只感覺對方身上自然而然的冒出一股難言的威脅感,讓他不免十分的忌憚起來。
不只是他,此刻韓清雪一雙好看的眼睛同樣瞪得老大,嬌俏的嘴脣大大的張開,似乎都能吞下去一個雞蛋。
她沒有想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竟然能夠殺掉陳氏四秀之一的陳善啓。
既然能夠殺陳善啓,那眼前的同爲(wèi)陳氏四秀之一的陳亞輝?
想要此處,她目光陡然之間變得亮了起來,正要說話之時,陳亞輝卻是先言道。
陳亞輝此時只感覺一股火山要從胸口噴出來,雙眼更是能夠直接冒出火來,這個傢伙,這個傢伙,竟然殺了他們陳氏的才俊、天才。
想到陳善啓和自己一起修煉,一起殺敵的模樣,他的雙眼中滿是怒火,道。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殺我們陳氏的人,難道你也想要分韓氏這塊肥肉,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
他壓抑著怒火,保持著最後一份理智,他清楚這個時候動手,絕對不合時宜,起碼要弄清楚這人的底細(xì)。
可是這時,站在裡面的韓清雪說話了,她臉上顯露出美豔的笑容,道。
“奴家也不知公子是哪裡人,不過只要公子願意出手,我們韓府願意拿出一半的資源供奉給公子。”
韓清雪心中陰謀一閃,口中說道。
她雙目閃過一絲冰冷,既然這人衝上來,還殺了陳善啓,剛好可以拉攏此人,對付這個陳亞輝,不管此人能不能擋住,起碼能夠拖延一些時間。
死了也就罷了,要是真的能夠擋住,拖延到韓佐桐到來,到時候以韓佐桐的實(shí)力,此人還不是任意揉捏!
陳善啓也不過是通力境界罷了,和韓佐桐一比,簡直不夠看。
一瞬間,韓清雪腦子裡面就閃過一個個想法來。
一邊對著姚乾說話,一邊對著他拋了一個媚眼,顯然是打算拖延到底了。
陳亞輝聽到韓清雪的話,臉皮抽動起來,雙目中滿是怒火的看向姚乾。
“小子,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從我們陳氏的嘴裡搶食。”
他色厲內(nèi)荏道。
“公子,奴家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們,我們韓府一向都是謹(jǐn)小慎微,實(shí)在是陳氏太過欺人太甚,求公子出手。”
韓清雪眼眶中都擠出幾滴眼淚出來,卻不知她這幅模樣更顯得嬌豔。
姚乾靜靜的看著這兩人,就像是看耍猴。
韓清雪心中也是冷笑,讓你們先打出狗腦子,到時候等韓佐桐過來,一個個收拾。
不管此時誰都是心懷鬼胎,陳亞輝看到姚乾卻是不閃不避,顯然是打算管定了。
他口中發(fā)出一聲咆哮,劍光一閃,人已經(jīng)搶奪到了姚乾身邊,一劍就直刺胸口。
這種劍術(shù),姚乾早就在陳善啓身上感受過了,雖說陳善啓劍術(shù)並沒有這陳亞輝高超,可是,他也不會放下警惕。
烈陽掌!
一出手,就是最強(qiáng)掌法。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