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邊顯露出一絲邪惡的微笑,看向面前這兩個仿佛正在生死離別的師徒或者說爺孫。
少年雖說沒有聽到這老頭子的話,不過他卻是從對方的眼神里面看出了其中的堅決還有堅定,同時,他也明白了老頭子的想法,不覺之間,雙眼只感覺一股酸澀襲來,兩行清淚就從眼珠之中滾落而下。
老頭子看向他哭了,卻是微微對他笑了笑,仿佛一切都是值得如此一般,表情也變得更加的欣慰,自己做的沒有錯誤。
少年強忍著眼淚流下來,臉上卻是顯露出憤恨的目光,看向姚乾,口中發出仿佛受傷野獸一般的聲音,朝著他凄厲喊道:“今日之仇,來日必定會報,你給我洗干凈脖子,等著我來取你的性命吧。”
說罷,他身軀已經飛入叢林之中,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然后就看不到任何的影子了。
而姚乾此時已經追了上來,他口中嗤笑一聲,說道:“真是一場生離死別的好戲,真是讓人不忍心下手啊。”
“哼,魔頭,今天就算是你殺了我,又能如何,我一把老骨頭,反正也活不了幾年,今日就算是死在這里,但是能夠救下一個,也是死得其所了。”
老頭子救下了少年,看到姚乾已經追了上來,卻是絲毫不懼,硬頂說道。
他雖說同樣怕死,不過現在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表現出來,在他看來,今日之境已經擺脫不了,反而是最壞的結果已經不可能發生,最多也就是付出自己的性命罷了。
姚乾卻沒有立刻動手,反而定睛看了他一眼,顯露出一絲笑容來,這笑容讓老者心中猛地迸射出一股不詳的預感,似乎什么毛骨悚然的事情要發生也似。
………………
茂林參差的樹林中,嘩嘩嘩的聲音不斷響起,就看到一人多高的雜草正在不斷的起伏、搖擺,然后一個少年的身影從其中鉆了出來,他口中發出呼呼的喘氣聲,就像是一個破舊的風箱不堪其重也似。
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下來,少年只感覺渾身的力量和體力都在消耗到七八成左右,小半個時辰的逃竄,已經讓他感覺到身體和心理的疲憊了。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師傅擋住了那個魔頭,現在說不定已經兩敗俱傷了,那魔頭雖說厲害,可是師傅也同樣不弱啊。”
少年如此想到,還在想著要不要回去看看,可是想到剛才那魔頭辣手殺人的場面,不覺身軀顫了顫,理智的將這個念頭在腦子里面掐滅,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來試探別人的修為。
休息了一會兒,少年看著越來越稀疏的大樹,還有漸漸變得荒蕪的雜草,臉上的喜色也變得越來越旺盛,只要走出這片密林,上了官道上面,就算是那個魔頭追上,也不敢肆意的殺人了。
畢竟,在少年的眼中,官府的力量還是無比強大的,就算是他們師徒倆,想要做些隱蔽之事,也只敢在荒郊野外,而不敢顯露出人前。
可是,就在少年心中自以為得到安全的時候,他的身后卻是響起一道平靜的聲音來。
“你以為你真的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嗎?看來你真是相信那個老頭子啊。”
這忽然響起的聲音讓少年忍不住渾身一顫,目光之中都顯露出深深的驚懼,甚至都來不及回頭去看具體是什么情況,腳尖一點,已經朝前竄了出去,就像是捕獵的獵豹也似。
可是姚乾怎么可能放在離開,好不容易追上這只獵物,當初既然將主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要有付出代價的想法。
他腳掌狠狠一蹬地面,再度沖天而起,連連跨越出去,每一步跨出,都是數丈之遠,不過幾個跨越,就已經從頭上越過了那少年,停在了少年的前面,回身看向少年,少年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和不可思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這樣?”
少年猶自不可相信的說道,似乎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不信姚乾這么快就追了上來。
姚乾嘴角顯露出若有若無的笑容,也沒有直接動手,反而反問道:“看來你對那老頭子倒是信心十足,難道你以為他真的可以擋住我?”
他饒有趣味的說道,一雙眼睛,就像是貓抓老鼠也似。
少年只感覺一顆心都在發寒,渾身冰冷,仿佛掉進了冰窟窿里面。
“對了,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取我的性命,為你的師父報仇嗎?現在我已經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可以動手了。”
他的話刺激的少年臉色通紅,捏的拳頭的雙手已經深深陷入掌紋之中,一滴滴鮮血順著掌紋滴落下來,牙齒更是咬得‘咯吱咯吱’發響,仿佛要生吞活剝了一樣。
“還不動手,在不動手我就要動手了哦。”
姚乾再度威脅道。
嘭!
誰知道,就在這時,那少年卻是雙腿一軟,雙膝猛地跪在了地上,朝著姚乾磕頭道。
“請大人不要怪我一時口快,我也不過就是說給你那老不死的聽得,以我的修為,就算是再過一百年、兩百年就算是生生死死,也沒有那個能力,能夠找大人報仇。”
他一邊說話,一邊磕頭,腦袋撞在地上發出‘嘭嘭’的聲音,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然后一絲絲鮮血從額頭上面流淌下來,他卻一點都沒擦拭,反而磕頭磕的更加快了。
姚乾看著少年跪在地上求饒,臉上卻是顯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哦,那么說,剛才你不過就是做戲了。”
“大人慧眼識珠,我這么做,也不過就是想要那個老不死的擋住大人而已,誰知道老不死也不過是螳臂當車,在大人面前,他連螻蟻都不是,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真是不自量力。”
少年在口中狠狠鞭撻了一番老不死,在心中,更是深恨老頭子,要不是老頭子沒有給他阻滯更多的時間,他明明就可以逃跑的,以后等他修為高強起來,也不是不可以幫他報仇。
“瑪德,就是一個廢物,廢物!”
少年低下的面孔上,滿是怨毒的神色,在心中狠狠咒罵起老頭子來。
姚乾聽著少年惡毒的言語,卻是暢快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果真是情深意切,舔犢情深,如果世間皆是如此的話,那魔頭那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