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被宋逸冷沉的目光逼視,渾身一顫,幾乎就要將實話說出來的時候,卻對上黃美云警告的眼神,登時一個激靈,聲若蚊蚋的說道:“我沒有那樣說過。”
宋逸眼眸微瞇了一下,“許小姐,你還有什么證人能夠證明嗎?”
許唯一凄然冷笑,“就算還有別的人聽到了,在這里,也都會變成聾子,變成啞巴!”
安茜臉色登時一變,“許唯一,你這叫說的什么話?弄得好像我們冤枉了你似的!你知不知道那兩枚鉆戒有多么貴重嗎?”
許唯一笑得更加放肆,聲音激動的說道:“我見都沒有見過,甚至都不知道二樓的格局是什么樣子,鉆戒放在哪里,我怎么會知道鉆戒有多么的貴重!而且剛剛董事長夫人只是說鉆戒不見了,安小姐是怎么知道的丟了的是兩枚鉆戒?”
安茜被她這話給堵的啞口無言,有些心虛的看了眼黃美云,結結巴巴的說道:“黃姨給我看過。”
黃美云輕咳一聲,“不管怎么說,鉆戒現在丟了一枚,而你又的確上過二樓,那么如果你真的行得正坐得正,敢不敢接受檢查?”
“怎么檢查?”許唯一語氣不善的看向黃美云,“我還真是覺得偷鉆戒的人傻的可笑,為什么不全都偷了,卻只是偷一枚。”
黃美云心里打了個突兒,她是真的沒有想過許唯一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小丫頭竟然也會露出這樣惡狠狠的眼神,甚至說出來的話一針見血,暗暗穩了穩呼吸,“脫衣檢查,畢竟那枚鉆戒隨便就可以藏到哪里。至于為什么只偷一枚,或許是因為時間緊迫。”
“那是不是所有上過二樓的人都要接受脫衣檢查?”許唯一揚起涼薄的粉唇,冷然一笑。
她是真的從沒有想過這樣的人竟然會是宋逸的母親,還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都不臉紅。
宋逸俊臉一僵,“媽,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黃美云臉色有些難看的看了他一眼,未語。
“如果真的一碗水端平,那么我可以接受,但是同樣的,之前去了二樓換衣裳的安小姐是不是也要接受這樣的檢查?甚至……”許唯一嘴角的笑容更甚,“連陪著許小姐一同換衣裳的董事長夫人也應該接受脫衣檢查。”
安茜臉色徒然變了數變,仿佛受到了什么奇恥大辱般瞪著許唯一,“許唯一,你不要太過分!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竟然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許唯一失笑搖頭,“我什么身份我很清楚,可是安小姐呢?是否如我這般清楚?”
“你——”安茜如何不知道許唯一是話里有話譏諷她趁人之危,氣怒無比的瞪大眼睛凝住許唯一。
宋逸看著許唯一,對黃美云道:“媽,不如再讓人好好找找。”
黃美云沒有想到宋逸即便失憶了,也還是如此維護許唯一,臉色僵了一下,“阿逸,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隨后,她又看向安茜,“茜茜,既然許小姐有這樣的質疑,那么為了一碗水端平,你也勉
為其難的接受吧。”
一直不說話的馮雅和面色不悅的在許唯一以及黃美云臉上流連了一會兒,“美云,茜茜怎么可能去偷自己訂婚用的鉆戒,你這樣會不會傷了茜茜的心?”
安茜也是一臉委屈的擦著眼淚。
許唯一看著這些人做作的表情,真心覺得這些人不去演戲真的太可惜了。
黃美云沖安茜直擠眼睛,安茜沖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將馮雅和拉去了一邊,“媽,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反正只要過了今天,她在逸哥哥心中的形象就徹底毀了。”
馮雅和有些不贊同的搖頭,“可是你是什么樣的身份?接受這樣的脫衣檢查倘若傳了出去,你就沒有想過會不會有損安家的形象?”
安茜撒嬌的扯著馮雅和的手,“我才不要管什么安家的形象,我就只要逸哥哥。”
“可是你之前不還跟容家那個小子很談得來嗎?”
“談得來又不是愛情,我現在就只要逸哥哥。”安茜噘嘴。
馮雅和嘆息一聲,“好吧,你愿意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千萬別后悔。”
安茜臉色轉晴,然后走到黃美云的面前,“黃姨,我接受。”
黃美云讓人去安排,窗簾嚴實的拉上,外人根本不可能會看到一點兒里邊的情況,安茜大方的脫掉外衣,黃美云簡單的檢查了一番,又看向許唯一。
許唯一同樣脫掉外衣,依舊什么都沒有,她挑眉看向黃美云,“董事長夫人,您檢查完了吧?那我可以離開了嗎?”
黃美云搖頭,聲音冰冷而無情的說道:“全脫。”
許唯一驀的瞪大了眼睛,這一刻,她憤怒,她難堪……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在這一刻膨脹到了極限,“我是一個有尊嚴的人,雖然我沒有錢,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可是我不需要你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為了分開我跟宋逸就如此羞辱我!”
黃美云一瞬不瞬的凝著她,“如果你不脫,那么我會認為你心虛了。”
許唯一好笑的看著她,“我沒有偷,所以不會脫。”
兩人對峙時,安茜將一枚鉆戒丟在許唯一的腳邊,然后驚訝的大喊一聲,“黃姨,你看那個是什么?”
黃美云看了一眼許唯一腳邊閃亮亮的東西,走上前俯身拾起來,目光陰冷的鎖住一臉怔愣的許唯一,“許小姐,你怎么解釋?”
許唯一的心一陣緊縮,直到此時,她才意識到從她踏入這間房間時,她便已經注定是那個“偷”鉆戒的人。
黃美云冷笑一聲,“許唯一,鉆戒已經找到了,如果你還要臉,以后就不要再出現在阿逸的面前,可如果你鐵了心的想要糾纏到底,那么我現在就去告訴所有人。別人或許只是唏噓幾聲,可如果阿逸知道了這件事的話,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就徹底毀了。”
許唯一用力攥拳,只覺得心在用力撕扯著,她深吸了口氣,似笑非笑的說道:“如果我就此離開,那么宋逸依舊會認為我就是那個偷鉆戒的人,因為你們可以隨便說,
所以,報警吧。”
她沒有碰過那枚鉆戒,所以鉆戒上必然不會找到她的指紋,而且上次宋逸跟她說過,有錢人一般不會選擇報警,她這么說也是在逼迫黃美云。
黃美云怎么也沒有想到許唯一竟然會選擇報警,如果真的報警,那么宋家豈不是要丟人丟大發了?
想了想,突然眼睛一翻,幸好有安茜扶著,她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許唯一嘴角一勾,毫不掩飾心里的那份譏嘲。
“黃姨,你怎么了!”安茜嘶嚎著,外面的人聽到聲音快速沖進來,宋逸看了一眼許唯一,匆匆走到黃美云身邊,“媽,你醒醒。”
安茜淚眼朦朧,“逸哥哥,都是她,偷了鉆戒還死不承認,黃姨都給了她機會了,她還堅持要報警,你看看把黃姨都氣暈了。”
宋逸目光陰冷的鎖住許唯一的眼睛,“許小姐,請你現在離開吧,鉆戒的事情我們不打算再追究,也就不存在會損害許小姐名譽的事情。”
聞言,許唯一只覺得她一直苦苦堅持的心弦在這一刻“砰”的一聲斷了。
“宋逸,你曾經說過會無條件的選擇相信我,可是你剛剛的那番話,更像是無奈之中選擇去相信。我沒有偷鉆戒,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宋逸凝著她,只覺得心被什么揉成了一團,他愿意相信她,可是也正是她把自己的母親氣的暈倒在地上。
移開眼睛,深吸了口氣,“請你離開,以后再也不要來糾纏我。”
安茜嘴角得逞的翹了一下,接著一臉焦急的催道:“逸哥哥,快叫大夫過來吧。”
宋逸走過去,抱起黃美云,在經過許唯一身邊的時候,想說什么終究還是作罷。
許唯一凄然扯了扯唇,女傭走到她面前,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許小姐,請您離開吧。”
許唯一面無表情的走出宋家老宅,沒有上宋晉國安排的車,就那么一路走著。
大夫很快便來了老宅,經過檢查,并沒有查出什么問題,宋逸向來心思敏銳細膩,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母親跟安茜故意設計了許唯一。
他特地將女傭叫到沒人的地方,詳細問過之后,才知道果然是自己的母親那樣交代的,并且還在她的甜品里加了瀉藥。
急忙沖出去,上了車,猛踩油門,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如此緊張許唯一,總之,他就是覺得自己現在的心很不安。
遠遠的,他看到了她,那瘦削的背影似曾相識,他沒有急于喚住她,而是放慢了速度一路緩緩的跟著她。
或許是真的走累了,許唯一身子向前踉蹌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宋逸的心莫名一揪,快速將車靠停,然后沖上去,“有沒有事情?”
許唯一凝著他,淚水不受控制的滾落眼眶,委屈,心痛,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里究竟是何種滋味。
“我送你回去。”他凝著她,卻只說了這樣簡單的五個字。
許唯一笑笑,“不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