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初戀這件小事是歲月洪流裡的一片花瓣,帶著瑰麗的色彩,驚鴻一瞥,又匆匆的捲入浪花裡,再尋不到。
如同往常一樣,董秘Nancy例行簡述何騏今日的行程。簡單的彙報結束,她想起來請示他:“何總,遠洋集團的負責人曾總經理預約要見您,您看…”
“曾總經理?”他聽聞後腳步停頓下來,Nancy趕緊說道:“是遠洋集團的曾幼儀,曾總經理。她的秘書昨天打電話過來,說她想約您見一面。”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直到Nancy以爲耽擱了重要的事,冷汗都快要冒出來,才聽到他冷冷的回答:“我這幾天沒空,你看下行程表,週末挑個時間給她。”
Nancy鬆了口氣,回到桌上給遠洋回了電話,告訴她週末下午來Robinson的壁球館見何總。
週日的下午,何騏換上一套白色運動服剛踏進壁球館,曾幼儀就迎面朝他走了過來。可他竟然沒有認出她,差點就擦身錯過。好在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音:
“何騏。”
他停下腳步看過去。
她完全不是記憶裡的樣子。不見了那副老氣橫秋的黑框眼鏡,那點嬰兒肥也沒了,臉瘦得尖尖的,高高挽起的長髮露出整個臉龐,顯得眉目動人。
幾年不見,她已不是天真的白蓮,倒像朵梔子花,留著小小的白色花瓣,暗香百轉。
“好久不見。”她有些尷尬地說。
“嗯,是有些久。”他稍稍打量了她,輕便的粉色運動套裝。看樣子是有備而來,他隨意問她:“有興趣來一局嗎?”
“好啊。”她爽快答應。
他帶她走進壁球室,兩人做了簡單的靜態熱身之後,他拿球拍指地,“你在右邊,你先來吧。”
她微微一笑,揮拍發出小球,直觸前牆,彈向何騏。
他揮拍輕柔,彈力點明確,她倒是接的輕鬆。
整間壁球館只有他們拖步,移步發出的地板摩擦聲。她的自信也不是毫無來由,長抽短吊,大力扣殺,毫不含糊。就一個女孩子來說,技巧算是很不錯了。
幾局下來,雙方幾乎打了個平手,兩人酣暢淋漓的流著汗,氣息紊亂的靠牆坐在地板上。
六面封閉的房間裡,似乎有些太過安靜。
“聽說你父親的身體不太好?”他先開了口,打破沉寂。
“是很不好,肝癌晚期。”她低頭緊握著球拍,直奔主題:“其實我這次來,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他的表情像是早已料到:“但說無妨。”
“我知道你是我哥的好朋友,可是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何騏,我想坐上遠洋集團董事長的席位。”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野心勃勃,低垂的側臉浮起一抹憂愁:“我哥一直在暗地裡收購股份。除了父親留給他的兩成之外,他在股東身上和流通股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應該很快就會超過我所持有的總量。”
何騏淡淡一笑:“你們是兄妹,誰當家不都是一樣的?”
她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不一樣,伊向南創辦的光環科技發展的如日中天,遠洋這種小集團他根本不放在眼裡,他要拿下它其實是另有打算。
這是曾家的家務事,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哥跟我爸的關係一直很不好,他一直不遺餘力的想要毀掉遠洋集團,簡直不可理喻。我以爲父親病重他會動搖,變得不一樣,可惜並非如此。”
可何騏卻是一副不爲所動的表情。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回答:“如果是資金方面的問題,需要多少你儘管開口。至於其他,恕我愛莫能助。”
她連忙站起來,試圖再次說服他:“就憑我一個人,再多的錢也只是於事無補,我需要的遠不止資金這麼簡單。”
何騏不爲所動,拉開玻璃門想要離開,卻被她按住了手。她的手心很涼,還帶著粘膩的細汗,他有些不自然的抽回手,玻璃門又緩緩的自動關上。
“何騏,”她艱難的開口:“你就當是幫幫老朋友。”
他推開她,再次拉開玻璃門。
“事成之後,我可以出讓三成股份。何騏,伊向南他這次是想要毀掉遠洋,我不能讓他這麼做!”她擋在他的面前,樣子窘迫到了極點。
心慈手軟不是他一貫的風格,何騏再次禮貌的拒絕:“回去等我的消息。”
“多久?”她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希冀。
“一週之內。”他再無贅敘,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