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6全都給忘了
李易來到湖邊,見湖水翻花,一個人頭從湖里冒了上來,同時湖水染紅,顯然是這個人受了傷。
這人嗤的一聲鉆出水面,向岸邊游來,可是沒等游到便似乎失去了力氣,身子向下沉去。
李易料想這人受傷之后神志有些不清了,當下跳到湖里,拽著這人的頭發,把他拉了上來。
這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看樣子不像是藏胞,五官比較清秀,倒像是南方人,臉色蒼白,雙唇抖動,左胸口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還在汩汩的流著血。
李易在他傷口周圍點了幾處穴道,幫他止血,見這人左手緊緊的握著一個小箱子,葛桑達掰了兩次都沒掰開。
李易摸了摸這人的脈搏,道:“應該就是失血過多,所以神志不清,得帶他回去。”
車子是撈不出來了,李易背起這人帶著葛桑達坐上自己的車,一路回到了犬場。
扎仁得次找來了大夫給這人看病,大夫一檢查,見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有著不少傷口,左腿上還有一處槍傷,子彈在肉里嵌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取出來。
李易幫這人收拾衣服的時候,發現這人腰上別著一支手槍,心說看來這人也不是普通人,當下將手槍輕輕拿出來放到一邊。
等一切收拾完畢,天都黑了,這人沉沉睡去,呼吸粗重,不過十分均勻,看來傷勢無礙。
葛桑達十分善良,雖然跟這人素不相識,但是仍然細心照顧。
到了后半夜,李易扶葛桑達到她的房里去睡,自己留下來陪著這人。
自打救了這人上來,一直到給他包扎治傷,這人左手里始終緊緊的拎著那個箱子。
李易也十分好奇,看這箱子不大,只有普通筆記本電腦大小。如果里面裝的是錢,估計也沒有多少,用手掂了掂,也不覺得沉,裝的肯定不是黃金珠寶,箱子上有密碼鎖,看來還是一些十分有意義的東西。
李易坐在這人身邊良久。盯著這箱子好奇心越來越重,便輕輕把箱子托起來,晃了晃,里面沒有東西活動,又聽了聽,也沒聽到什么聲音。
李易正要用手指去彈這箱子。忽然這人被觸動驚醒了,這人顯得十分緊張,剛一醒過來就立刻坐起身來,左手向后一扯,右手抓向李易脖子。
李易反手一格,將這人的手臂撥開,這人十分迅速的去自己腰間摸槍。哪知卻一下子摸了個空。
李易這時已經縱身后躍,雙手微舉,笑道:“朋友,別緊張,你的槍在這里,我沒有意思要動你的箱子。”
說著將身旁的手槍輕輕遞了過去。
那人喘著粗氣,十分警惕的將手槍接過來,迅速的兩邊看看。低聲道:“我在哪?你是什么人?”
李易道:“這里是藏區,是我一個朋友家里,我救了你,你別害怕。”
那人把槍別回腰里,看樣子似乎想要站起來,可是身上疼痛難忍,最后還是重又坐下來。靠在墻上,道:“還有誰知道我在這?”
李易道:“我的幾個朋友。”
那人道:“有沒有人來找過我?”
李易道:“目前還沒有。我看你的長相和口音,應該不是本地人吧,有什么人在追殺你嗎?”
那人道:“這不關你事。你給我拿點水過來,再拿點吃的,別耍花樣,要不然我一槍打死你。”
李易笑道:“朋友,你還挺不客氣的,我這人吃軟不吃硬,我救你是我自愿的,我不盼著你感謝我,不過如果你威脅我,我可不大高興。”
那人盯著李易看了半天,道:“謝謝你救了我,麻煩你幫我拿著吃的。”
李易一笑,出去拿了些水和吃的送回來,這人看來是真餓了,大吃一頓之后顯得十分疲勞。
李易把東西收拾下去,道:“我可以坐下來嗎?”
那人點點頭,李易坐到他的身邊,道:“朋友,我看你是有麻煩了,我也是江湖人,咱們遇上了就是有緣,你那只箱子里是什么東西?”
沒等李易問完,這人以一種無形容的速度把槍舉了起來,對準了李易的眉心,冷冷的道:“你再敢多問一個字,我就開槍。”
李易正要說話,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聲音越來越近,犬場里的藏獒們都叫了起來,顯然是來了外人。
李易道:“八成是來找你的吧?”
那人顯得十分緊張,可是臉上的表情又顯得很堅毅,道:“還是叫他們找來了。”
李易道:“我可以幫你。不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那人苦笑一聲,道:“好人?這天底下還有誰是好人?”
李易道:“用不用我去幫你到外面招呼一下?我的那些藏族朋友不會撒謊。”
那人猶豫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李易起身出去到了門口,透過柵欄見兩輛汽車已經開了過來,在門前一停,從車上下來數人,一個老板模樣的男人帶著一個妖艷的女人站在最后面,漫不經心的看了這犬場一眼,便轉回頭去抽著雪茄。
另一個身材高大的保鏢模樣的人帶著手下走到大門前,叫道:“有人嗎?”
扎仁得次、周飛、董川和葛桑達他們也都出來了,扎仁得次要去開門,李易使了個眼色,徑直走過去,隔著門道:“幾位有什么事?”
那保鏢看了李易一眼,道:“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個拎箱子的人?”
李易道:“這時很多人都拎箱子,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個。”
保鏢似乎有些生氣,道:“一個漢人,三十多歲,拎著一個小箱子,我們在湖里找到了他的車,聽人說有人救了他,好像往這個方向開來了。”
李易道:“我沒有看到,這地方很大,有不少住戶。你們去別人家問問吧。”
那保鏢不信,道:“把門打開,我們進去看看。”
周飛在后面罵道:“王八羔子,你們算什么東西,這又不是你家。”
那保鏢要發怒,后面那老板模樣的人卻道:“阿祥!”
這叫阿祥的保鏢立刻退了下去。m4xs.
那老板帶著那女人走了過來,從身上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隔著柵欄遞了過來,道:“小兄弟,那人不是好人,你跟我說,我要帶他走,以免他在這里害你們。”
李易道:“我不要你的錢。這里也沒有你們要找的人,我們這是犬場,你們大晚上過來要是把狗都驚著了,一只狗就要幾十萬,你賠的起嗎?”
這老板側著頭打量著李易,把錢收回去放好,道:“小兄弟。看來人就在你們這里,你把人交出來,我不會虧待了你。”
李易笑著搖搖頭,一臉的嘲諷。
這老板臉色冷了下來,向后面一招手,有手下人從車帶下一個女孩來,這女孩臉上便是瘀傷,顯然是被打的。頭發凌亂,衣服不整,順著嘴角還在向下滴血。
葛桑達在后面一見,忙跑過來,道:“你們怎么能這樣?快把人放了,她傷的很厲害。”
葛桑達要過來開門,李易一把將她拉住拽到身后。
那老板冷哼一聲。抓著那女孩的頭發,將她的頭揚了起來,對著院子里叫道:“林源,你妹妹林嬌在我手里。你不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把她殺了,讓你親眼看著她死!”
那保鏢也喊道:“林源,你是要你妹妹,還是要那東西?你自己做個決定,都一路跑到藏區來了,你難道還能跑到天邊去?”
只聽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了,李易救的那個人從屋里一步一拖的走了出來,看來這人正是叫林源。
那女孩一見,掙扎著叫道:“哥!哥你不用管我!他們不敢殺我!”
那老板不住的冷笑,把槍拿出來,槍口頂在女孩的頸下,道:“林源,你妹妹的命只有一條,你要是想兄妹倆能平平安安的過下半輩子,就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大度一些,讓你們走。”
林源走到門邊,看了妹妹一眼,眼中似要噴出火來,把手里的箱子一舉,道:“花了一千多萬做的東西,如果我把箱子引爆了,那會怎么樣?
郭風郭老板,我不會相信你,就算我把東西給你,我們兄妹兩個誰也活不成。
不過我還可以拼一拼,大不了我沒命,而你拿不到東西,花了那么本錢做的,卻一次都沒有用上,你也覺得可惜吧?”
這個郭風郭老板臉色一變,道:“林源,你以為我真的不敢下手嗎?你少拿這話唬人,我不信這箱子會爆。”
林源把箱子向前一送,道:“只要密碼錯了,箱子就會炸開,里面的東西就會毀了,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擦傷,那也沒有用了。”
郭風忽的把槍口對準了林源,道:“我一槍打死你!”
林源哈哈大笑,道:“好啊,這箱子里有一個感應器,跟我的呼吸和心跳是連著的,如果我死了,箱子一樣會爆,如果箱子離我太遠,失去感應,也一樣會爆,你可以試試。”
郭風的手抖動了幾下,忽的回手一槍,正中那女孩的大腿,那女孩林嬌和葛桑達同時叫了一聲。
林源叫道:“妹!郭風,我殺你媽呀!”
那保鏢搶過來道:“老板,我去抓他,我不信他的話。”
郭風道:“別沖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李易在一旁看著,心說外面這些人是沖著箱子里的東西來的,說是一千多萬做的,那又會是什么?
本來李易還要再觀察觀察,可是見郭風開槍打傷林嬌,李易便再也忍不住了。
這時見他們正在激烈的爭吵,李易看準時機,輕輕將葛桑達推到一邊,雙腳一點,身子從柵欄上翻了出去。
李易翻出來之后正好落在那保鏢的身邊,那保鏢也是一驚,沒想到李易會突然出手,舉拳要打,可是李易的拳頭來的更快,一拳打在這保鏢的臉上,把這保鏢打的哎喲一聲,跌倒在地。
李易使出如影隨形搶到林嬌身邊。郭風這時也警覺起來,回槍要打李易。
李易左手在林嬌腰上一帶,將林嬌扯到一邊,右手向前,正扣住郭風的手指,郭風連扣幾下,卻都沒有能扣動扳機。
李易笑道:“手槍給你你都不會用。”
說著右手一捏。咯的一聲,將郭風的手指捏斷,隨手將手槍奪下。
旁邊那個嬌艷的女人似乎身手也不錯,上前一聲嬌斥,飛起一腳,踢向李易下陰。
李易看她出招狠毒。下手也沒留情,迎著一腳踢過去,兩人的小腿撞在一起,那女人的小腿骨登時骨折。
李易把槍里的子彈甩出去,隨手把槍丟到一邊,帶著林嬌又翻回院里,把林嬌交給了林源。對著郭風笑道:“郭老板,看來你流年不利。”
郭風手指劇痛,見李易厲害,向林源狠狠的瞪了幾眼,轉身帶著人上車離開了。
林源把妹妹抱在懷里,道:“妹你沒事吧?”
林嬌腿上鮮血直流,葛桑達搶過來扶著林嬌回到屋里給她止血包扎。
所幸子彈打出去了,只有一個貫通傷。止了血之后,林嬌這才安定下來。
林源看妹妹沒事,這才放心,提著箱子拉著李易來到外面,道:“你叫李易?”
李易道:“不錯。”
林源道:“謝謝你救了我妹妹。”
李易一笑,道:“小事一樁,不必掛在心上。”
林源道:“郭風不會善罷甘休的。他還會再回來,我不想連累你們,我現在就得帶我妹妹走,你能借我一輛車嗎?我現在身上沒有多少錢。不過你給我留下聯系方式,我以后穩定下來,可以加倍給你錢。”
李易哈哈大笑,道:“你太看不起人了。凡是我主動做的事,我從來不后悔,錢我更是沒放在心上,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可能都想象不出來我有多少錢。”
林源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似的,道:“你……,你叫李易?你是不是海州的那個李易?我看你前額……”
李易道:“看來你猜對了,我就是海州的那個李易。”
林源一拍腦門,道:“我早該看出來的,竟然是你!難怪身手那么好。我早就聽說過你的事,一直很崇拜你,沒想到在藏區遇見你了,早知是你,我就什么都不瞞著了。”
李易問起事情的原由,林源嘆了口氣,道:“一言難盡。我原來是個警察,在宜賓市做刑警。我當了五年警察,不過始終沒有升過職,就因為性格太耿直,得罪了不少領導。
后來有一次我發現我們局跟一件假幣案有關,我當時頭一熱,就把案子報上去了,結果可想而知,不但沒能把我們局長告發下來,我還被開除了。
沒了工作,我就在宜賓改行做了些小生意,不過禍不單行,我爸媽出了車禍,結果就剩我跟我妹兩個人相依為命。
再后來我也有些心灰意懶,因為以前跟幾伙幫會混的熟了,反正也不當警察了,所以我稀里糊涂的就加入當地的幫派。
前不久,我幫里的一個弟兄無意中跟我說了一件事,說我爸媽出車禍那次,其實就是開除我的那個局長找人做的,完全是出于報復。
這一下我哪能忍的住,我托了些關系一調查,確實是這回事。有一天夜里我喝多了酒,火往上撞,找到了我們局長家里,我沒有配槍,打暈了局長夫人之后,最后把我們局長從樓上丟下去摔死了。
殺了人,我酒也醒了,我在局長家里搜了些錢想要跑路,可是沒想到在搶的東西里發現兩塊印版。”
李易一愣,道:“印版?”
林源道:“不錯,印版。就是做假幣的時候用的。一反一正兩面。我當時沒有發現,是后來在搶來的東西里翻出來的。我雖然知道局長跟假幣案有關,但是沒想到印版居然在他手里。
我回到家里以后就帶著我妹離開了宜賓,仗著我當過刑警,有反偵查的經驗,所以雖然被通緝,但還是沒有被抓到。
我知道在內陸肯定藏不久,所以最后決定跑的遠一點,不過前不久還是被郭風發現了。
郭風也是宜賓市人,是社會名流,不過齷齪的事做的太多了。這一點我最知道,我跟他打交道不只一次了,只不過他財大勢大,跟市里很多領導又都有關系,所以一直都沒出事。
我最后一次調查他的案子就是這件假幣案,這兩塊印版是郭風找專家花了一千多萬做的,做好以后只印了一版大概三十來萬的假鈔。
不過后來我們局長受了他的好處。所以我查這件案子的時候費盡了力氣,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一開始我只以為局長受了好處,可是后來才知道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復雜。
我利用網絡技術侵入了我們局長的電腦,在一個加密的文件夾里發現了一些文件,這才知道內情。
原來局長在這件假幣案中跟郭風狼狽為奸,可是后來野心越來越大。要的錢也越來越多,郭風當然不滿,但是一時又沒有辦法,所以兩個人一直在勾心斗角,打拉鋸戰。
我被開除之后,局長又另派了心腹查這件案子,結果他假公濟私。最后把郭風的兩塊印版給扣了。
看來郭風也想要殺了局長滅口,不過很巧合的是被我走在了前面,同時又很巧合的是,我還把印版也一并帶走了。
同時我又知道了,原來開車撞我爸媽的人,其實也是郭風的人,是我們局長不想手上沾血,叫郭風派人下的手。”
李易點點頭。道:“這兩件事糾纏在一起,所以事情就沒的可解了。”
林源道:“不錯,反正我也已經落到這個地步了,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了郭風給我爸媽報仇!
昨天郭風派手下人在火車上發現了我,還把我妹搶走了,我仗著身手好。這才跑出來,可是受了很重的傷。
我偷了一輛車,心里什么都沒想,一片空白。胡亂向前開,最后就遇到你了,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李易嘆了口氣,道:“箱子里的炸彈……”
林源道:“是真的,我學過,這是我自己做的,我可不是嚇唬郭風,現在這兩塊印版是我的籌碼,如果印版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李易道:“林源,這事我幫你,郭風勢力再大,我料他也斗不過我。”
林源道:“李老板,你財大勢大,這我知道,不過這個仇我得親手報,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求你幫我一件事。”
李易笑道:“你不說我也猜的出來,你想自己去報仇,把命搭上,但是要我照顧你妹妹。”
林源道:“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肯不肯幫我?”
李易道:“這對我來說很容易,不過你不必去冒險,跟這種人渣同歸于盡犯不上。”
林源不說話,把箱子提起來,對了幾個密碼,啪的一聲打開,只見箱子里是兩塊印版,比人民幣的尺寸稍大一些,印版嵌在塑膠格子里,閃著銀光。
林源小心翼翼的把印版拿出來,道:“這兩塊印版很嬌貴,用力一劃就是一道劃痕,劃壞了就不能用了。我現在把印版交給你了,你帶著我妹妹離開。”
李易道:“林源,你和你妹跟我回海州吧,在我的地盤上,沒有人敢動你。”
林源卻嘆了口氣,道:“我這兩年過的是頹廢的生活,我的心早就死了,只是放不下我妹,現在有你保護她,我就放心了,你不用再說了,拿著印版帶著我妹走吧。我會故意引開郭風的注意力,他不會再來這里生事的。”
李易看勸不動林源,也不便再多說,把印版收了,把箱子重又交給林源,兩人這才回到房間。
林嬌的傷已經處理好了,葛桑達正在陪著她說話,林嬌見林源進來了,忙道:“哥,你怎么樣?”
林源在妹妹面前并沒有表現出那種親人間的親近感,淡淡的道:“我沒事,叫你不要亂跑你不聽。這下吃苦了吧?”
林嬌道:“我腿上好疼。”
林源道:“忍著吧,疼你就有記性了。”
第二天一早,李易把自己的車交給林源,林源看了林嬌一眼,一狠心,開著車走了。
林嬌了解她哥的性格,不禁痛哭失聲。
李易搖頭嘆息,想想自己也得離開了,當下便跟扎仁得次告別。
扎仁得次十分不舍。但也知道留不住李易,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好朋友,祝你以后多多發財。”
李易把帶來的兩千多萬全留給了扎仁得次,扎仁得次道:“這些狗里有狗種,不全是成狗,要不了這么多錢。我不能這么做生意。”
李易道:“扎仁得次大哥,這是我做為朋友的禮物,不是錢,你一定要收下,以后有時間,我還會再回這里來跟你喝酒。你就當是我在你的犬場的投資吧。
另外孩子們念書也需要錢,你可以把錢投給教育部門,余出來的錢建幾所小學中學是足夠的了。”
扎仁得次十分感動,再次跟李易擁抱作別。
李易將葛桑達拉到沒人的地方,道:“葛桑達,你能跟我回海州嗎?”
葛桑達睜著深遂的眼睛毫不避諱的看著李易,道:“這話你昨天問過我了。其實我心里明白的,不過我舍不得這里的孩子,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不過我相信兩個人在精神上的相通是永恒的,不受時間和距離的限制。你有你的生活空間,你應該去你要做的事,我雖然不能跟你回去,但是我的心一直在你身邊。”
說著輕輕靠過來,在李易的腮邊吻了一吻。便即轉身跑開。
李易回味著這一絲幽香,心中一陣空虛,嘆了口氣,帶著手下人把狗裝上了車,又帶著天火,離開了犬場。
一路從藏區出來,這一天到了鄰近的薩加達市。
這里跟其他城市相比。已經沒有什么太大的兩樣,只是不太繁華,網吧、酒吧、歌廳等等各種門面都有,漢族人也多了起來。
董川已經聯系了郊區的動物養殖場。專門騰出一個空間來存放李易的藏獒。
在薩加達市估計要住上幾天,叫藏獒適應低海拔的環境,養狗的事都交給了學習班的手下去做,又有董川和周飛照應著,李易閑來無事,那種空虛感又浮上心頭。
這一天李易一個人開車出去,在市里轉了一圈,到酒吧坐了坐,實在是無法排遣心中的苦悶,便驅車到了薩加達市最為熱鬧的舞廳。
這舞廳很大,人頭攢動,酒香四溢,不過李易卻沒有心思看人們跳舞,坐下來喝了幾杯,有兩個小姐過來招客,李易揮手叫她們走開。
正在喝著悶酒,忽然門一開,見幾個人走了進來,李易雖然有點喝多了,但是眼力很好,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郭風那幾個人。
郭風手上纏著紗布,那保鏢臉上貼著創可貼,那個嬌艷的女人因為骨折并沒有跟著一起來。
郭風帶人進來之后,徑直走向里面,看來對這里比較熟,郭風到了側門邊,跟看門的兩個小痞子說了幾句,這兩個小痞子似乎是進去送信,過不多時,從側門里走出一個胖子。
李易久在這行里打混,一看這胖子的氣質就知道肯定是這舞廳的老板。
這胖子跟郭風說了兩句,兩人笑著說話,又拍著對方的肩膀,看來以前很熟。
說了幾句,郭風便跟著那胖子進了側門。
李易手疾,把信號接收器彈了過去,正中郭風的衣角。
李易打開手機,見胖子領著郭風一行人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這才道:“老郭,你能來找我可不容易,你這家伙沒義氣,只顧著自己賺錢,不來看好兄弟了。”
郭風道:“梁有達,我去年還來過一次,還給你介紹了幾個上等貨色,你他媽的沒良心,全都給忘了。”
這胖子梁有達遞給郭風一杯紅酒,坐到了郭風身邊,道:“老郭,說吧,找我什么事?你這孫子無事不來,我太了解人了。”
郭風搖晃著酒杯,道:“看見我這手指頭沒?折了!”
梁有達笑咪咪的道:“跟誰搶女人被打的吧?”
郭風道:“別胡扯,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借幾個兄弟。”
梁有達道:“借幾個兄弟?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一說借幾個,肯定是借三十幾個,幾個人能頂個屁用。怎么了,你在薩加達也有仇人?”
郭風臉色十分難看,咬牙切齒的道:“林源現在跑到薩加達了。”
梁有達道:“喲,他?敢情你那兩個蛋蛋還沒搶回來哪!”
郭風道:“本來已經在我掌握之中了,可是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臭小子。身手不錯,居然把那小娘們給搶了回去,現在人已經跑了,我暫時找不到他。
不過我的手下卻發現了林源,我想那臭小子可能就在暗中藏著。所以我才過來管你借點人手。”
梁有達眼珠一轉,道:“借人手不成問題,咱倆是老朋友了。不過……”
郭風道:“你有屁就直接放,我還不了解你?說吧,要多少?”
梁有達嘻嘻一笑,道:“提錢傷感情,別提錢,我是說你那兩個蛋蛋。如果搶回來的話,就借我幾天,我把玩把玩。”
郭風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你有木材嗎?你有顏料嗎?什么都沒有光有印版有個屁用!”
梁有達一張胖臉笑的像坨屎,道:“有交情就有一切。我是沒有,可是你有啊!”
郭風不耐煩的道:“說吧,你想印多少?”
梁有達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頭。
郭風道:“你肚子不小啊!這么貪心!我第一版才印了三十萬,你居然一張嘴就要五十萬!”
梁有達道:“錯,是五百萬。”
郭風霍的站了起來,似要發怒,不過想了想。終又坐下,道:“好吧,不過你可不能把貨大把的撒出去,會引起別人懷疑的。”
梁有達道:“你不是說你的貨是最真的嗎?連驗鈔機都驗不出來。”
郭風道:“做人要謹慎!”
兩人說到這就算是達成一致,當下梁有達借給郭風四十多個小弟,還配了二十多支槍。
梁有達問郭風打算在什么地方動手,郭風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肯定不會給自己惹麻煩就是了。”
郭風帶著人從舞廳出來,出門上車走了,李易立刻也出了舞廳,開車跟在后面。
在車里。那個保鏢問道:“老板,四十多人對付一個林源,是不是有點太抬舉他了?”
郭風哼了一聲,道:“抬舉?那個臭小子呢?你打的過他?四十人我看未必夠。”
那保鏢道:“那臭小子我總覺得……”
郭風道:“什么?”
那保鏢想了想,道:“這人前額有顆紅印,我好像聽說海州有個叫李易的,頭上就有紅印。”
郭風道:“別胡扯了,李易那么大的人物能從海州跑到藏區幫林源?沒影的事兒!”
那保鏢道:“老板,咱們怎么收拾林源?”
郭風道:“殺他容易,不過把印版搶回來就難了,這小子上廁所都帶著印版,又不知道密碼,不好辦哪。”
那保鏢忽道:“我有個辦法。”
郭風道:“說。”
那保鏢道:“我帶著麻醉槍,本來是想打獵用的,現在能派上用場了,到時候把林源打暈,呼吸心跳都不變,咱們先把人抓了,到時候逼他說出密碼。”
郭風點點頭,道:“這個主意倒不錯。叫弟兄們盯緊了林源,別忙動手。明晚等人手都到齊了,咱們去海崗倉演一出好戲。”
李易一路跟著,最后郭風等人住進了一家不起眼的賓館。
李易用手機查了查,查出海崗倉在薩加達邊上,那里是一片荒地。
李易驅車回到住處,沒有告訴林嬌他哥就在本市,心里想著怎么才能讓林源既報了仇,又不用賠上一條性命。
想了半天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覺頭困身乏,便倒頭睡了。
第二天一早,李易又監聽了郭風那邊的情況,一開始時并沒有什么特殊的信息,到了將近中午的時候,聽到郭風的手下來報,說林源晚上突然出手,把幾個兄弟打暈了,這時已經不見了人影。
郭風一聽大怒,大罵手下人不會辦事,正罵著,便接到一通電話,電話里是林源的聲音,只聽林源沉聲道:“郭風,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不用你找。我會來找你的。”
說完掛斷了電話。
郭風把手機一摔,破口大罵,發了半天的脾氣,叫了手下人進來,道:“派更多的人手把周邊都看住了,連一只蒼蠅也不能放進來!”
郭風把他的貼身保鏢叫進來,道:“萬子。你留在我身邊保護我,他媽的王八蛋,林源居然敢跟我來這套,我不要印版了,我要叫他死!”
那保鏢萬子道:“老板,會不會是計?林源有可能趁機跑了。”
郭風倒吸了一口氣。道:“這么說也有可能。這……,快叫弟兄們去火車站和國道收費路口看著,不能叫他跑了!”
萬子立刻分派人手出去。
李易也有些猶豫,不知道林源到底是要跑路,還是要去報仇,最后一想,以林源的性格。肯定是去報仇,當下開著車來到郭風那家酒店的附近,見郭風的小弟們正在四面布防。
李易在酒店外面一直守到天黑,都沒有異常情況發生,郭風在酒店里也有些坐不住了,當一個有能力殺人的人說要來殺你,而又遲遲不來時,這份感覺實在是難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到了凌晨。
郭風緊張了一天,這時已經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漸漸睡著,萬子則一直帶著兩名手下坐在門口守著。
信號接收器被擋住了一部分,李易看不全房間里的情況,不過郭風已經關了燈,屋里很靜。
忽然只聽嗤的一聲槍響。萬子悶哼一聲,立刻栽倒在地,另兩名小弟一驚而起,但是沒等站穩便也倒了。
郭風立刻驚醒。從枕頭下面掏出槍來,對著門外就是五六槍,嗤嗤聲響,不過似乎什么也沒有打中。
李易知道林源已經發難了,當下從車里出來,一閃身就到了酒店下面。
雖然酒店四周有郭風的人守著,可是這些人對李易而言形同虛設,更何況這些人在外面呆了一天,這時候早就又煩又累了,是以李易竄過來,這幫人甚至沒有一點察覺。
李易來不及走門,直接從外面爬上去,來到郭風的窗戶外面,這時只郭風在屋里大聲喊道:“來人哪!都來人!所有人都回來!”
雖然這里開了槍死了人,但是因為槍安了消聲器,萬子摔倒又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而郭風雖然在大喊,但是房間隔音效果不錯,他喊起來,外面的人也聽不見,所以郭風的手下仍然在外面沒有進來。
李易順著窗戶看進去,只見房門被慢慢推開,郭風對著門口又是幾槍,但是門口卻沒有人。
郭風道:“林源!你出來!我不怕你!我寧可什么都不要了,你有種來殺我!”
忽然一個箱子從門外被扔了進來,啪嗒一聲跌在地上,又向前滑了一段。
郭風道:“你想怎么樣?”
只聽門口林源的聲音道:“印版就在箱子里,你不是一直想要嗎?打開看看。”
郭風道:“你騙誰?箱子肯定是空的,我一開就炸了。”
林源冷笑兩聲,道:“箱子離開我的身體如果超過一定的距離,也一樣會炸,我這就走了,再見。”
郭風大驚,道:“別走,別走!你,你……”
林源道:“郭風,我問你,我爸媽的車禍是怎么回事?”
郭風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林源道:“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郭風道:“是你們局長叫我下的手。”
林源道:“好,你把槍扔了,從床上下來,站在地上。”
郭風從床上下來,站到了地上,把槍扔到了地上,道:“只要你不殺我,那印版我不要了。”
李易在窗戶邊上看著,見郭風悄悄的從背后又拔出一支槍來,心說這老小子真狡猾,不過有自己在這,他討不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