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民(明)軒教授告訴我的。他說讓我跟著你一起實習。”
見女孩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自己,慕容雨川趕緊在亂蓬蓬的頭發上抓撓兩下,弄平整一些。臉上做出一本正經的表情。
8月15日,星期一,10:11。
C市廣播學院校門。
趙大成坐在門衛辦公室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窗外已經有半個小時了。
窗外是人行道和馬路。行人車輛與往常一樣,只不過顯得有些倦怠。這是星期一綜合癥。
只有一個地方有點特別。
人行道的路燈柱下面多了一個東西。
一個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嶄新的登山包,看樣式價格不菲。
他記得早上來上班的時候還沒有呢。
大概一個月前晚報上報道了一則消息——南方某地一個私營業主去銀行提取八十萬元現金,裝在了一個阿迪牌子的登山包里。離開銀行剛走過兩條街,就被兩個尾隨在身后的男子打劫了,搶走了登山包,臨逃走時還捅了他一刀。歹徒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傷者仍然躺在醫院重癥監護室里。
想到這兒,趙斌的呼吸急促起來。
他很想出門走過去,打開那個登山包,解開心里的疑惑。可是,他又有點兒不敢,他是一個老實人。
每當有路過的行人把頭轉向路邊,好奇的看一眼那個孤零零放在路邊的包,他就會一陣緊張。
最終,他喝了一大口茶水,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從屋里走出,他的心“砰砰”直跳,感覺好像是在做賊。
紅色的登山包放在桌子底下,他沒敢放在桌上。他也記不清楚剛才是怎么把它拎進屋里的,只是感覺不太沉。
他也不知道滿滿一袋子錢拎起來到底沉不沉。反正他從來都沒有過那么多錢。
他先是用腳踢了踢,里面好像有紙,很多紙。
錢不也是紙做的?
左右看了看,窗外沒有人,現在正是上課時間。
他強抑心里的激動與好奇,伸手把紅色的登山包從桌子底下拽出。
拉開拉鎖。
里面果然是紙。但不是錢。
他稍微感到失望,但并不死心。
有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往一個高檔登山包里塞廢紙?
他已經顧不上別的,把手伸進去摸。
里面果然有東西。
硬邦邦。圓溜溜。
他也說不出來那到底是一個什么東西。于是他撥開了廢紙,探長脖子抽過去看。
今天是陰天,透過藍寶石玻璃,傳達室里光線暗淡,桌子下面更暗,登山包張著嘴巴,里面的東西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趙凱仔細看。
看見一張模糊的人臉正對著他。
慕容雨川坐在宿舍床上,把U盤插進蘋果筆記本USB接口,點開一個視頻文件,里面的人物“嗯嗯,依依”演繹得聲情并茂。慕容雨川“咔咔”的嚼著蘋果。
可愛的蒼井空老師,該死的馬賽克!
可愛的瀨戶美奈子,該死的周志鵬!
要不是周志鵬那家伙把美奈子約到校外吃午餐,他也用不著一個人躲在宿舍里“精神自=慰”。
音樂鈴聲響了半天,他在視頻里找了半天,也沒看到哪里有手機。然后才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剛才太投入了。
“喂,你是死了嗎,嗯?”陸小棠震耳欲聾的大嗓門蓋過了視頻里女優男優兩個人的和聲。
一想到陸小棠張牙舞爪的模樣,慕容雨川頭皮發炸。他趕忙暫停了視頻播放。“我在吃蘋果。”
“喔,別噎著!!”陸小棠冷冷地說。
慕容雨川立刻就噎著了。“咳咳咳咳”了半天(*⊙~⊙)
“你下午有課嗎?”陸小棠問。
“有啊,兩節。”慕容雨川好容易喘上一口氣。
“翹課吧。到我這里來。”
“喂,不太好吧。我可是法醫系唯一的碩士研究生。總得給師弟師妹們作出榜樣。”
“沒關系,你也不是翹一回兩回了。”
“下午有一節課是系主任的,要是不上期末就死定了。”
“你要是不來,我明兒個就弄死你。你看著辦吧。”
說完電話那頭就掛斷了。
嗷——母夜叉!!!
慕容雨川氣得在頭發上一頓亂抓(艸皿艸)
母夜叉其實長得一點兒也不像母夜叉。
一條馬尾辮,兩條修長腿,柳眉如黛,眸若春水。
看上去的確賞心悅目。
僅僅是看上去。
下午,1:30。解剖學開始上課的時候,慕容雨川準時的出現在了公安局刑警隊重案組的辦公室里。
陸小棠翹著二郎腿,指指身邊的椅子。“先找把椅子坐下喘口氣。法醫科的吃午飯去了,還沒來。”
慕容雨川可不是一個懦弱可欺的人,事實上他欺負過的人遠遠多于被他欺負的。不過,世間萬物都有生生相克的道理,自從慕容雨川在幼兒園里遇見這個跟他同歲的小魔頭時起,他就沒在她面前抬起過頭。不管是眼神,言語,她都要占上風,實在不行還有拳頭說話。
從小他就打不過她,上了高中以后終于分道揚鑣,聽說陸小棠后來考上了警校,功夫精益求精。慕容雨川當時并不擔心,除了偶爾跟父親一起去陸伯父家做客,才能見到兒時的伙伴。陸小棠出落得越發標志,人也變得懂事親切。
兩年前,陸小棠從省公安局調到C市任刑警隊重案組組長。跟慕容雨川有了近距離接觸。他才真正看清楚了這位大美女猙獰的本來面目。
“你可不要以為是你自己了不起。警隊里實在是沒有專業人手了。我才給你這個機會。”陸小棠眼皮也不抬地說。
“不是有喬凱嗎?”
“他現在手里有案子。上禮拜,佳匯私立外國語學校初中部一個女生傍晚在校外被人亂刀捅死了。武隊長帶著大部分人馬處理那個案子了。留下來我值班。結果又出事了。”
“難道這次是小女孩被分尸了?”
“你怎么這么歹毒啊!”陸小棠長腿一伸,差點把慕容雨川坐的凳子踢飛。
“這件事發生在廣播學院,也說不準,可能并不是刑事案件。不過事情有點離奇。”陸小棠看著慕容雨川把凳子挪出超過自己美腿長度的距離。
“死人了嗎?”
“不知道。”
“不知道?”
“師大的門衛趙凱報的案。他發現不知道是誰把一個登山包丟在了校門前。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個人的頭骨。”
“頭骨?只有頭骨?”慕容雨川驚訝的指了指腦袋。
“對只有頭骨,表面很干凈。我不知道死者是自然死亡,還是被謀殺。如果是自然死亡,那就是有人存心惡作劇。就好處理了。所以把你找來為我解釋。”
“只有一個骷髏頭——不太好辦。”慕容雨川直咂舌。
“哦,丁蘭回來了,我帶你去法醫室。”陸小棠從子上站起身,拍了拍慕容雨川肩膀。“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這句話鼓舞了慕容雨川。他抬起頭看見陸小棠正露出溫和的笑容。
她下一句話說:“除非你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