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不該吃醋,可就是吃醋。他以為他可以做到,只要她開心,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這卻不能包括,看著她和別的男人在這里“打情罵俏”。
何曉初笑著,正好想聶云海還說什么,杜明凱忽然說話打斷了她。
“嫂子!我們去交費吧?!?
“啊,是啊云海哥我們去交費了,你一路開車也累了,先坐下來歇一會兒。”
“小玉,別去了,我已經。”交過了。
他話說一半,何曉初沒聽見跟他打完招呼,就和杜明凱匆匆走了。
主要是早上出來這么久了,幾個人還沒吃過什么東西,何曉初想趕著交完費好給他們兩個人去買一些吃的。
“嫂子!”杜明凱忽然叫住了何曉初。
“恩?”
“你在我哥面前這樣左一個云海哥,又一個云海哥的,不怕他聽見不高興?”杜明凱忍不住,這樣問了一句。
“???”何曉初像沒聽懂似的。
她和杜明凱之間在肖勝春面前說什么話,自己就特別注意。跟聶云海清清白白的,心里沒愧,便不覺得有什么。
他這樣一提醒,她倒覺得好像也是啊,肖勝春這人是喜歡吃飛醋的,以后還是注意一點好。
答應完,她心里又覺得不對,杜明凱怎么想起來提醒這個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帶著點疑惑,他沒什么表情,仔細看,好像又有些不高興。
何曉初一下子明白了,怕是不高興的不是肖勝春,而是他杜明凱吧。
看來他是誤會自己和聶云海的關系了,本來何曉初是不需要和杜明凱解釋什么的。
一想到他為了自己處處著想,似乎娶張建蘭也是為了自己,她就不忍心看他不高興。
她彎起唇輕笑了一下:“他不會不高興,他一定能知道我和云海哥是很單純的兄妹關系。因為光明正大,所以就不需要回避。云海哥在我心里就像親哥哥一樣,從我七八歲時就開始帶我玩兒,照顧我也寵著我?!?
可他不是你親哥哥啊,他姓聶,你姓阮,杜明凱心里還是別扭地想著。
他也知道,何曉初是故意解釋給他聽的,至少她在意自己的心情。她就是他嫂子,哪里有他質疑這些的立場。
“嫂子覺得沒什么不妥就好,走吧?!彼p聲說道。
何曉初見他那隱隱的怒氣好像消了一些,也就不再說話,兩人很快到了交費處。
報上了肖勝春的名字,卻被告知已經提前預交了兩萬塊,對于這幾天的檢查和看病費用,應該是綽綽有余了的。
“云海哥真是的,怎么交了錢也不告訴我一聲呢?我帶了錢的?!焙螘猿醭霭l前兩天就在阮素新那里又拿了一些錢,加上自己的結余,應該是夠這次費用的。
“把這個給你,你還記得密碼不?不要欠別人的錢,我們才是一家人。”杜明凱拿出那張銀行卡,里面錢不多,兩三萬還是有的。
他把卡塞給她,何曉初卻說什么也不肯拿。
“我這里也有,等一下會還給他的?!彼f道。
“你有,也是問別人借的吧?不是一直缺錢嗎?難道你寧愿跟別人借,也不愿意拿我的?我的錢不用還,不需要有壓力?!?
杜明凱有些氣,但知道她就是食古不化的人,還只得耐著性子跟她說。
“云海哥不急著用錢,欠他的也沒關系。倒是你,建蘭懷孕了,隨時都有可能需要用錢
,你留著吧?!焙螘猿鯃猿肿约旱南敕?。
“明白了!看不上我這點錢,你云海哥有錢,欠他的沒關系,他是你親哥,你和他可以不分彼此。算我多余吧!”
她的態度終于讓杜明凱的隱忍全部耗盡,低吼了一句,把卡塞回自己口袋,頭也不回地就朝醫院門口走。
他真不知道自己為她做這些有什么意義,他以為他來了,可以給她解決所有問題。
他不想讓她有心理負擔,他不想讓她那么累。
可他來了,她還是這樣累著,沒見一點輕松。她永遠要把他劃出她的世界外面去,不給他一點照顧她的機會。
這也不知道是哪里蹦出來的“云海哥”好像一下子成了她的主心骨似的,她對他可真是依賴有加啊。
依照她的個性,哪會輕易說“欠他的沒關系”這樣的話呢?
就是當時他們兩人有肌膚之親,是情人的時候,錢的事似乎她也和他劃分的清清楚楚。
“杜明凱!你站住,你干什么去?”何曉初快走幾步,追上他,問。
“回去!你這里有你的云海哥,也不需要我了,我留這兒很多余。”他冷聲說道。
何曉初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里,抓住了他手臂。她想說,你干什么呢?生什么氣???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的表情很是無辜,看的杜明凱有些心軟,想軟化下來,跟她柔聲說點什么,不讓她擔心的話。但是念頭一轉到她叫云海哥時那嬌憨的模樣,他就沒有了溫柔的心思。
“還有事?”他更冷地問。
何曉初忽然放開了他胳膊,她這樣抓著他算什么呀?
他生氣,他要走,都是正常的。本來他來幫忙就要額外感激他,難道還要留著人家一直在這里守著嗎?
“我只是想謝謝你幫我這么大的忙!你是該回去,好不容易才有休息的機會,你該?!焙螘猿醯脑捲谝姷剿热说谋砬闀r停了。
他在警告,這個眼神她熟悉。
“真希望我回去?”他直視著她的眼,有很久很久她沒有見過他這般眼神。
他一直在隱忍著,一直在隱藏著對她的所有火熱,只是不想讓她再背負沉重的婚外情負擔而已。
何曉初很怕他這樣看著自己,她發現她真的很怕他生氣。他生氣會讓她心疼,舍不得。
但是這種感情是不對的,她于是強迫自己笑了笑,點點頭。
“希望你回去!謝謝你!辛苦你了!早點回去,建蘭還等著你呢?!?
他真想抓住她的肩膀好好搖晃她,搖醒她,告訴她,他是要守著她的。
除了守著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她就是他要在的地方,其他人在她面前都不重要。張建蘭,不過是一個與他完全不相干的人,她根本就不需要他,而他更不需要她。
何曉初明明就不希望他離開,但是她就是要掩飾自己,言不由衷。
她好像在說,隨便他走,還是留下,都無所謂。而他希望他的存在是她的精神支柱,能給她撐起一片天。
他不想做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的人,既然她有云海哥,他還留下來做什么呢。
“行,那我走了!”你最好別想我,最好別無助,但愿你的云海哥能解決你所有的問題!他心里說著這些狠話,就頭也不回地出了門診大廳的門。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何曉初的心一下子空了。
真想叫住他,讓他別走,卻沒有立場來留他
。她怔怔地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不知何時,覺得臉上有些濕,伸手一摸,全是淚。
她擦了擦淚,跟自己說道,勝春等著你照顧呢。
你又不是從此以后見不到他了,他走是應該的啊,他又不是你應該一起過一輩子的人。
對了,云海哥還沒有吃飯呢,還是先去給他買飯吧。
她從恍惚的狀態中醒轉過來,匆匆出了醫院的大門,沿著馬路沒走多遠,就看見了一家餐廳。
何曉初依稀記得聶云海的口味,只是不知這些年來他改變了沒有,就按照他原來的喜好給他買了一份吃的。
她想忘記杜明凱離開時那略帶不滿的表情,卻一直忘不了。還有他也沒吃東西,這讓她也很牽掛。
不想讓聶云海久等,她一拿到吃的就回了醫院,那時候天已經黑了,聶云海還幫著她守著肖勝春呢。
“云海哥,怎么交了費也不告訴我啊?我這里有錢,等一下就取給你!”她說。
“以后再說吧,先不說這個。這是什么呀?”聶云海知道何曉初手頭一定緊張,肖勝春現在這樣,估計開始看病也有一些開支吧。他說以后再說,就是不想讓何曉初急著還他錢。但是他要說不要,她肯定又會不肯的,便這樣模棱兩可地應付她。
“我給你打包了一份飯菜,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吃。我記得你說過你家鄉是湖南的,喜歡吃辣椒,特意囑咐服務員多放辣的呢?!?
“好,我也好久沒吃辣的了,嘴里淡的很,我就不客氣了。你也來一起吃!那個,杜明凱到哪兒去了?”兩人到醫院的走廊上坐下來。他拿了一盒飯遞給何曉初,自己拿了一盒在手上。
他這才發現,出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回來時怎么變成一個了呢。
“他回去了,張建蘭懷孕了,也需要照顧,需要他。”她解釋說。
“你還別說,你這個妹夫真不錯。我看很少有做妹夫的這樣照顧自己大舅哥的吧?你看看一路上,他幫了你多少啊?!彼贿叧灾堃贿吅磺宓卣f。
“是啊,真不錯?!焙螘猿鯌椭膮s又飄到杜明凱那兒去了。
他會不會覺得是我趕他走的呢?人家這么一腔熱情的來了,明明希望我留他,我卻不留,他一定很傷心吧?
“發什么愣呢?還在擔心肖勝春的病情?別擔心,明天專家一來,很快就有診斷結果的。我相信,他會好起來的,不會讓我這么好的妹子一直守著這樣的人過日子。”
“云海哥,真的謝謝你!”何曉初回了神,跟他說道。
“多吃點??!晚上我已經在附近給你安排了住的地方,離這兒走路幾分鐘就能到。肖勝春這里,你不用擔心,有護士照應著呢?!甭櫾坪Uf。
“不用了,云海哥,我哪兒也不去,就在他這里陪床?!?
“那怎么行呢?這里又沒有睡覺的地方,熬一個晚上,你哪兒受得了?”聶云海很嚴肅地說。
“我一直是這樣的,上次他看病我也這樣陪著,習慣了。就算我住賓館里了,也會擔心他一個晚上睡不著的?!?
聶云海知道何曉初自小執拗,她的態度雖然看起來很柔和,卻很堅定,一般人也改變不了。
“你這個丫頭啊,真拿你沒辦法?!薄 ÷櫾坪u了搖頭。
何曉初想起小時候他總這樣說她,便不由自主地對他吐了吐舌頭,像回到了童年一般。
這一幕“親熱”,一點不漏全落進了杜明凱的眼里。
(本章完)